第二天一早, 李承乾 被洗得白嫩嫩香喷喷，穿制的衣裳，抹心爱的香香, 提着给李渊被李世民带着进宫。准备的礼物， 这次不是坐马车，而是骑马。 李承乾还是第一回骑马, 回出门是 坐马车。他被李世民揽着坐在高高的马背, 身子随着马儿跑 动的动作颠簸, 景物, 兴奋地嗷嗷直叫。 路过之人闻声皱眉, 来是孩子, 难怪如此活泼。 认出马之人是李世民的则心中暗忖：想来孩子便是秦王长子，位传说中能倒背如流的小神童。看样子他要进宫见圣，不知能否得圣欢心。 李世民不在乎李渊会不会喜欢李承乾, 反他已经决定以后尽量不让李承乾入宫, 若非李承乾要求, 他今天也不会带他来。 臭小子如今还对阿翁有孺慕之情，但过了今天他就会明白，他和李渊不是普通人家的祖孙，想来以后不会想着要进宫了。 李承乾并不知道自家阿耶居心叵测，暗戳戳等他被毒打, 他在很高兴, 骑大马很高兴, 要见阿翁也高兴。 他没见过自家阿翁, 但见过淘淘的爷爷。淘淘的爷爷和蔼慈祥, 会给淘淘讲故事，陪淘淘做游戏, 淘淘很喜欢他，李承乾也很喜欢他。 淘淘的爷爷说过，天下没有不爱孙辈的祖父。李承乾想，他的阿翁肯定也很爱他，只是阿翁在太忙了，所以才没空来见他。 没关系，承乾来见阿翁就好啦！ 李世民在皇城门下马，抱着李承乾往御书房走。这本不合规矩，但守门的侍卫欲言止，最终选择闭嘴。 秦王向来不是讲规矩的人，从宫门到御书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秦王不忍心小王爷受苦，他们说了也不顶用。 进了宫，李承乾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 秦王府很大很好，但比不皇宫恢宏壮阔，李承乾趴在李世民肩膀，大眼睛四处看不停，看到高大的宫门惊讶、看到长长的甬道惊呼，看到金碧辉煌的殿宇惊奇。活脱脱一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他小气音：“这里是阿翁的家吗？” 李世民：“嗯。” “哇！”李承乾语气崇敬，“阿翁太厉害了！” 李承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这只小傻包子，大步往前走，直到了御书房门才放下李承乾。 要让小太监通禀，李承乾已经甩着小胳膊哒哒哒跑进御书房了。 李世民：“？” 小太监：“？？？” 李承乾根本不知道皇帝二字意味着什么，对皇权也没什么敬畏之心。在他看来李渊就是他阿翁，血脉至亲的亲人，这里是阿翁的家，也算是他的家，在自己家里当然不用讲么多规矩，他想进去就进去啦。 于是李渊在喝茶，就看见门的帘子动了动，从缝隙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李渊：“？” 小脑袋暗中观察，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好和李渊对视线，他奶声奶气地：“你是我阿翁吗？” 李渊：“……你是世民家的小子？” “我阿耶就叫李世民，我叫李承乾！”李承乾点点头，次道，“你是我阿翁吗？” 李渊眉梢微微扬起：“你觉得朕…我是不是你阿翁？” “我觉得你是！”李承乾一本经，“阿耶说阿翁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你是这里最厉害的，肯定就是我阿翁！” 李渊眉毛挑得更高：“你阿耶还会夸我？什么时候？” 李承乾：“就刚才来的路吖！我他阿翁是不是很厉害，他默认了哦。” 李世民：“……”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李渊：原来如此。 他招招手让李承乾进来，有太监就要去抱他，御书房的门槛高，几乎要到李承乾腰，一般小孩都过不来。 李承乾却小手一摆，霸气道：“我可以哒！” 他扒住门槛迈起小短腿，骑在门槛翻了过来，笨手笨脚中透着熟练，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这么干。 李渊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孙子是这画风。 李承乾哒哒哒跑到李渊腿边，次确认道：“你就是我阿翁对吧？” 李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屋里就我最厉害。” “是哒！你坐着他们站着，你的衣服也好看，他们都看你眼色做事！你还我阿耶什么时候夸你，我阿耶夸的可是我阿翁哦！”他狡黠一笑，确认了，这就是阿翁！ “阿翁！”他甜甜叫了一声，张开小胳膊，眼巴巴看着李渊。 李渊：“？” 祖孙二人对视，都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李承乾晃了晃小胳膊，催促：“阿翁抱我呀！” 李渊：“……” 他真没怎么抱过孩子，就连李承道也没抱过，当然了，李承道也不会提出这求。不止李承道，所有小孩见到他都是敬畏大于孺慕，从没人敢这般与他亲近。 李渊一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李承乾见他发呆，就揪着他衣服往腿爬。 自力更.jp 所有人：“……” 一太监眼疾手快，把李承乾从李渊身撕开，小声告诫道：“郎君不可如此！” 李承乾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去过他家，就在日天，是替阿翁给他送礼物的。 他惊喜道：“是你！” 陈和点头哈腰：“是奴婢，小王爷还记着奴婢呢？” “当然啦，你还送我一块玉佩，我都记着哦。” 陈和笑容更大，深觉自己看对了人，之前一番心思没白费。他小声提醒李承乾：“郎君不可冒犯圣。” “圣是阿翁吗？没有冒犯吖，承乾在和阿翁玩！”李承乾茫然地挠挠头，“不能这么和阿翁玩吗？为什么？阿翁是不是病了？” 众人：“……” 李承乾都要付积分让七十八郎扫描了，李渊无语地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李承乾要下去：“阿翁病了不能累到哒！” 李渊：“……朕没病！” “哦。”李承乾挠挠头，不是很明白总爱出尔反尔的大人们。 守门的小太监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在才前通禀，道秦王来了。 李承乾一拍胖手：“哎呀！我把阿耶忘了，阿翁快叫阿耶进来！” 众人还以为李承乾心疼父亲，就听他话音一转：“我给阿翁的礼物还在阿耶手里呢！” 所有人：“……” 李渊摆摆手：“叫秦王进来吧。” 小太监应声出去传话，李承乾便和李渊说起他的礼物：“是我做的香皂哦，除了模具，其他每一步都是我亲手做的，连香味都是我自己调哒。” 他还强调：“不是我不想自己刻模具，只是我年纪太小了，很容易伤到手的。如果我伤了手，阿耶阿娘会很伤心很伤心。” 李渊点头：“你做的对。” 李承乾挺起胸膛：“阿翁你一定要试试这香皂，我日的时候送给客人当回礼，他们都很喜欢哒。我告诉你一秘密——” 他拉长了音调，李渊竟也不自觉聚起精神，就听李承乾小小声道：“给他们的我只做了一部分，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李渊：“哦？为什么？” “因为太累啦！”李承乾叹气，“我年纪小力气小，做不了很多事，只能给我喜欢的人。” 他掰着手指头数：“阿翁、阿耶、阿娘、姑母、舅舅、杜荷、三弟四弟……、大姐二姐……风蕾还有阿牧……” 李渊：“……”这可真是很少很少一部分。 其他人李渊多少知道，只有两字完全陌，李渊很好奇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都是谁，于是：“风蕾和阿牧是谁？” 李承乾笑眯眯道：“风蕾是照顾我的丫鬟姐姐，她很厉害很厉害，什么事都知道。阿牧是一只大狗狗，杜荷送我哒，它也很厉害很厉害，小朋友见了它都害怕，但它其很乖很听话……” 李渊：“……”原来是丫鬟和狗。 李承乾滔滔不绝，李渊听着这些童言稚语也不觉得无趣，只是不免好笑，这孩子中丫鬟很厉害，狗也很厉害，是不是在他眼里所有人（包括动物）都很厉害？ 李世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担心李承乾受委屈，提心吊胆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松了一气的同时也恨得牙根痒痒。 这臭小子！在家里进屋不通禀也就罢了，到宫里居然也这样。归家后非得好好治治他这臭毛病！ 李承乾全然不知危险将近，见李世民进来还兴奋地招手：“阿耶！阿耶！快把礼物给我。” 李世民：“……” 忍着打儿子的冲动，把礼物递给李承乾。 李渊看得好笑，李世民这爆碳性子，向来只有他气别人的，少有被别人气成这样还没处发的时候，莫就觉得心里舒爽，看李承乾也觉得更顺眼了些。 李承乾打开礼物盒子，露出里面乳白色的香皂，面写着“赠阿翁”，香味清淡雅，是李渊不曾闻过的。 是的，李渊早闻香皂大，并且闻过它的味道，毕竟是的流行趋势，很多大臣都在用。 但这香皂的香味，李渊不曾在任人身闻到过。 李承乾说：“这香味是我自己调的，只给阿翁一人哦。” 李渊瞥了李世民一眼：“连你阿耶也没有吗？” 李世民：“……” 这什么意思，看不起他吗？ 李世民仿佛炸毛的鸡，当即反唇相讥：“劳您费心了，我也有一，和所有香皂香气都不一样，您不知道罢了。” 李渊气得倒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这逆子！ 眉毛一皱就要训斥，却被李承乾打断了。 李承乾催李渊去试香皂，自己也巴巴凑热闹，见李世民么大子傻乎乎杵着，他挥挥小手：“阿耶去忙吧，我和阿翁一起玩儿，你忙完了来接我就好啦。” 想了想说：“不接我也可以哒，我可以和阿翁一起睡。” 似乎觉得这想不错，他点点头道：“你不要来接我啦！” 李世民：“……” 李渊：“……”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放李承乾在宫里过夜，但他也确有很多事要忙，扔下句等会儿来接他就去衙门了，临走前一步三回头，十分不放心的样子。 李渊：“……”怎么着，他还能吃了他儿子吗？ 李世民走了，热水也打好了，李渊一边洗手一边说李承乾：“你倒挺机灵。” 李承乾茫然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下意识骄傲了下。 是哒！他就是最机灵的小孩！ …… 香皂很好用，李渊挺喜欢。 之后祖孙二人下棋，李承乾只会下五子棋，他下五子棋很厉害，打遍王府（小孩）无敌手，但李渊不肯陪他玩幼稚游戏，宁愿教李承乾学围棋。 行叭！ 阿翁这么坚持，李承乾能怎么办呢，只能惯着他啦。 可惜李渊在不是好，讲课丝毫不注意节奏和难度，李承乾要很费劲才跟他的进度，托着腮帮小声抱怨：“阿耶好厉害，围棋也太难啦！” 却不知李渊心里很惊讶，这孙子果然很聪慧，几乎是一点就通，他努力回想，当初李承道学棋有这么轻松吗？ 想起“倒背如流”的传言，李渊升起一点心思，提议道：“不若你进宫和堂兄弟一起念书吧。” 诶？ 李承乾眨眨眼：“可是我已经有啦。” “王府能有什么好？没得耽误了你！且你堂兄承道聪慧，好带着你念书。” 李承乾眨了眨眼：“我也有伴读啦。” 李渊：“你的伴读是什么人，岂能与承道相比？你年纪不小了，合该好好读书进，莫要叫些乱七八糟的人拖了后腿。” 李承乾抿起小嘴，不太高兴地说：“阿翁，你不可以这样说我的朋友哒！” 李渊：“？” 伺候的太监是瞪大眼，然后赶紧弯腰低头，怕引火烧身。 李承乾鼓着小脸直视李渊：“杜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虽然不是很聪明，有时候还笨笨的，但他很好的，他会把最爱的狗狗送给我，还会陪我穿丑丑的衣服，就算被我欺负了也不气。而且他打拳超威风超厉害！我没见过侯思逵，但阿娘说啦，他也是很聪明的哥哥，是阿耶阿娘精心给我挑选的，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也不会拖后腿，你不可以这么说他们哒！” 超大声说完这段话，李渊还没反应过来，李承乾掉起了金豆豆，他用小肉手抹了抹眼睛，发眼泪擦不干净，干脆仰着脖子放声大哭。 他抽抽噎噎说了句“我不和阿翁好了”，就一边哭一边往外走。 李渊：“……” 李渊还有点懵，下意识吩咐：“跟去看着些，别叫他有事。” 陈和应声，立刻带着小太监跟了去。 李渊缓缓扶住额头，半晌缓不过劲来。自打当了皇帝，他还没被人这么当面指责过。 偏偏这人是小孩，还是他亲孙子，想起李承乾红着眼眶据理力争的样子，李渊也不起气来，好一会儿才叹了声：“罢了。” 不想进宫念书就算了，在想想这决定并不合适，李承乾拒绝了倒更好。 …… 李承乾出去后没有跑远，动画片里说了，小孩子乱跑很危险哒！他是懂事的好孩子，即便和阿翁吵架也不能叫大人担心。 哼！就是阿翁太不懂事了，怎么能么说他的朋友！ 李承乾气呼呼蹲在地，仿佛一朵自闭的蘑菇。 自闭着自闭着，小蘑菇就被路过的蚂蚁吸引了视线，忍不住仔细观察，连哭也忘记了。 直到一只脚迈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谁这么讨厌吖？！ 李承乾气呼呼抬头，就见面前站了一男孩，年纪和杜荷差不多，长得倒是挺好看，疑惑地低头看他。 李承乾客气地说：“这位哥哥，你挡住我看蚂蚁啦。” 男孩脸蛋微红，往旁边挪了两步，让李承乾继续看蚂蚁。 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棵小小青松，声音也是清清脆脆，和李承乾的小奶音完全不同，他李承乾：“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李承乾，来这里找阿翁玩哒！”想起李渊，李承乾还哼了一声，表示他还在气，“哥哥叫什么字？来这里干什么的？” 男孩没回答，神色有点奇怪：“你就是承乾？” 李承乾仰起小脸：“哥哥认识我吗？” 只有熟人和长辈才会叫他承乾，一般人都称呼他郎君，这哥哥年纪不大，可能是他亲戚？ 男孩点头：“我认识你。” 既然认识，四舍五入就是朋友了，李承乾热情地邀请他一起看蚂蚁。 男孩拒绝了，他不理解：“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吖！蚂蚁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力气还特别大，很厉害哒！” 陈和：……这熟悉的很厉害论！ 男孩不信：“蚂蚁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它这么小，力气能有多大？” “是真的哦！”李承乾给他解释，“蚂蚁触觉很灵敏，他们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变化，所以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它们力气不如我们大，但可以搬动比它们自己重很多倍的东西，就像我要抱起好几阿耶一样，它可以做到，但是我不行，所以它在这一点比我厉害！” 说完他看向男孩，一副求认同的样子。 男孩：“确厉害……” 李承乾咧开小嘴笑，一脸“我就说吧”，得意得不得了。 然而男孩看着李承乾，表情十分费解：“……但这些有什么用？你这么聪明，该学点经东西，而不是浪费时在没意的东西。” 李承乾比他还费解：“这些不是没用的东西吖！蚂蚁知道什么时候下雨，我们盯着蚂蚁就能知道什么时候下雨，这很重要哒！说飞机就是模仿小燕子发明的，说不定我们以后也能模仿蚂蚁发明出什么东西呢！” 男孩：“飞鸡？” 李承乾想起大唐没有飞机，这位哥哥应该也不知道，就耐心解释给他解释。 男孩却是越听表情越冷漠，最后皱眉打断他：“这些都是奇技淫巧，于立身治国无用，你不要浪费时在这事，免得浪费大好天赋。” 李承乾有点气了，这哥哥说话语气和阿翁很像，可是他是阿翁的孙子，这哥哥凭什么？ 他不想跟这人说话，扭头就要走开，突然想起什么，脑中划过一大胆的猜测。 他脚步顿住，迟疑地：“你是陆吗？” 男孩：“？” 李承乾是想起来了，阿娘说他有两，孔他是见过的，陆却没有见过。这哥哥年纪很小，按理说不该是陆。但他一副长辈吻，叫李承乾忍不住这么想。 阿耶说古时有十二岁的丞相，在有年纪小的似乎不是不可能？ 李承乾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笨拙地拱手行礼：“你是陆德明陆吧，学见过。” 男孩、也就是李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