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1 / 1)

如此专心致志养了四五日的伤,姜琬渐渐能下地,这天已听得凛山书院开始授课,而姜家两个人,姜璎同她的嫡亲兄长姜会宁都要去,这一去带走了好些奴婢家仆,内宅里立时清净许多。

姜珠原先都跟着姜璎身后打转,现在没地方打了,很是无趣,就来姜琬这里坐坐,姜琬一改往日带着些疏离的模样,甚是亲昵。

姜珠一开始还有些惴惴,毕竟人家先前挨打就是因为她跑去告诉了吴大娘子,后来见姜琬半个字儿也不提,彻底安心下去。

这一日已是春暖花开,姜珠一来春满居就看到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溜首饰,虽然瞧着不如翡朱阁的精巧贵气,但也比吴氏偶尔心情好赏给她的那些老旧物什好了许多。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姜珠在旁边坐下,拿了两个细细看着。

姜琬笑说:“我去年从京城来青州,带了不少这样的首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一说是京城带来的,姜珠更觉得这些都是好东西,伸着脖子看了一圈,说:“我只觉得样样都好,反正青州城里见不到这些式样。”

姜琬抿唇,“我想着大姐姐去了书院,每日都要同其他闺秀见面,首饰少了不合适,想给她挑几个送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姜珠一面拿眼睛觑着,一面说:“那当然很好,只是大姐姐的首饰不少,比我可多多了,我想她不见得会多喜欢姐姐这里的。”

“她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我的心意是一回事。”姜琬很大方,“我知道你很有几个中意的,喏,别客气,先挑三四个吧。”

姜珠心花怒放,果真也就不客气,连着挑了四个。

姜琬送她离去时,站在门前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跟着大姐姐一道去书院?”

“我又不是大娘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姜珠满心都是手里的东西,巴不得赶紧回去试试,说完了才意识到这个答案显得自己怪可怜,就补了句,“凛山书院收很多束脩,等闲人家进不得,而且还要看天资,我对读书也没什么兴致。”

姜琬颔首,“原来如此,不过人各有志,你追求的是什么呢?”

“我追求的……”姜珠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只微微一笑,“我是个庶女,能安安生生出嫁,嫁个好人家,就心满意足,还能有什么追求。”

姜琬觉得这不全是实话,但没有再追问,只道:“若能做到这点,也很不错啊。对了,我不知大姐姐每天什么时辰到家,晚些我准备好送给大姐姐的东西,还需要你帮着带过去。”

“好,只管交给我。”姜珠满口答应。

姜琬送她到门口,看着她雀跃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两日后,通过梨雪的打听,姜琬已弄清楚姜璎每天何时到家、何时用晚膳,等到天将将擦黑,便携了棠绣先去姜珠那里,说想结伴去找姜璎讲会儿话。

姜珠知道姜璎此刻正在禧荣堂,本来不想去吴氏眼皮子底下晃悠,耐不住姜琬说“凛山书院有很多家世不错的小郎君,听大姐姐谈论谈论,也能提早为自己打算”,终是梳妆后一同前去。

才进禧荣堂就听见欢笑声,姜璎见两个妹妹来了,还起身招呼一番,显然心情很好,姜琬凑上去问,原来是今天姜璎得了夫子的夸赞。

“大姐姐一向颇有才华,城中谁人不知,我时常和丫鬟们说,如果大姐姐是个男子,早都蟾宫折桂了。”

好些日子没见,吴氏的心绪早已平和下来,不知道私底下打了什么主意,总之面儿上对姜琬又恢复成原先那样温柔可亲,听她说话有意讨好,更是挂了慈爱的笑容,道:“你大姐姐不过是读着玩儿罢了,女子终究重德,才气不过是锦上添花。”

“也不尽然,我在京中,常常听闻哪家的姑娘颇有才学,最终被皇子或陛下看中,一跃做了娘娘,我瞧啊……大姐姐也是这样的富贵命。”

吴氏当然这么觉得,含笑点了点头,说“这确实是有的,当今贵妃便才气斐然”;姜璎倒红了脸,捏着帕子假装打她,满口道:“几天不见,琬丫头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时屋内气氛极好,充盈着快活的笑声。

这样惬意的晚上,本来不该被打破,可……她看一眼姜珠。

犯了错,总得要受教训。

等到禧荣堂上了新茶,吴氏让人分给众姐妹,姜珠才喝了两口就连连夸赞,吴氏顺嘴就问她近来如何、每日里怎么打发时辰,也算是作为母亲对庶出子女的关怀。

而姜琬就是趁这时候拉住姜璎,细细打量她头上的发簪,问:“姐姐还戴着翡朱阁的那个?”

姜璎很不客气地笑笑,“妹妹再借我戴一阵子,我现在在书院里每天要见很多小姊妹,发饰好看了,也能给你撑脸面不是?”

姜琬不知这所谓的脸面从何而来,亦是笑笑,“翡朱阁的东西固然好,但戴得久了也有些腻味,姐姐偶尔换换能让人耳目一新。说起来,前两天我让珠丫头带给姐姐的钗环,姐姐也可以试一试呀。”

姜璎一愣,很快接话,“钗环?你让珠丫头给我带了钗环?”

“是,都是我在京中买的,姐姐也知道,我还没及笄,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想着姐姐在书院用到地方多,所以特特让珠丫头拿了些给姐姐。”姜琬仿佛后知后觉,“怎么……珠丫头没给姐姐?”

姜璎脸上的神情由疑惑变为恼怒,她自小在姜家就是说一不二,哪里容得了一个庶妹在眼皮子底下做这不干不净的手脚,当即回身走了几步,一把握住姜珠手腕,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现在说还来得及。”

姜珠吓了一跳,“什,什么?”

姜璎见她神情怯懦,基本上已经确定,冷然一笑,“好哇,素日里就知你眼皮子浅,没想到浅到了这个地步!”

吴氏也一头雾水,拦了拦,“怎么了璎儿?她是你妹妹,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姜璎指着道:“阿娘若知道了也要生气,琬丫头给我的首饰都跑到了她那里去,我虽然不在乎那么点玩意儿,但这行径与偷盗有何分别?果然是姨娘生出来的,教了那么多年也不懂道理。”

姜珠咬唇,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吴氏扫了眼姜琬,“真有此事?”

姜珠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分辩,“我没做过,我没拿大姐姐的东西,首饰……首饰都是琬姐姐让我自己挑的。”

姜琬叹了口气,道:“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珠丫头这么说,倒像是我凭空陷害,那少不得要分辩分辩了。”

她转过头去,抛出第一个问题,“先前你来春满居,是不是看到我摆了好些首饰在桌上挑选?”

这是事实,姜珠也不否认,“是啊。”

“那么我挑选的时候是不是说,大姐姐现在在书院里读书,每天要与很多大家闺秀照面,首饰不能少,所以想挑几个送过去?”

“是,你是说了这话,但……”

“后来你带着首饰走了,我还送你到门前,特地同你说送给大姐姐的要劳你帮我带去,因着我弄不清楚大姐姐何时下学到家,是不是?”

姜珠一下子就憋住了。

这是确实发生了的事,但被姜琬这么藏一半说一半,就好像她真的拿走了本该送给姜璎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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