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转身离开, 风语君 ,茫然地看着他走远,又茫然看向流景:“仙尊, 他应该没 偷 “你隔音罩子加了三层厚, 景冷笑一声。 那就,卑职可不希望你突然打起来。” “不想 失!”流景跳起来揍他, “行事冲动,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万一暴露本尊身份 ,你可知什后果!” “错了错了,卑职知道错了。”风语君被打得直抱头, 赶紧变成毛茸茸小狗。 流景顿时下不去手了,冷哼一声抓住狗脸,使劲揉搓了几下,风语君变回人形时, 一张俊脸上红扑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害羞青年。 “仙尊,您没事真是了。”他眼睛亮晶晶的。 流景横了他一眼往前走去,风语君想跟又不敢跟, 只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还不跟上?”流景的声音突然传来。 “!”风语君笑了, 欢快地追了过去。 知道流景去跟踪风语君了,舍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都觉不踏。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出去寻人时, 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猛地坐了起来, 停顿片刻后问:“谁?” “还能是谁,开门。” 是流景假扮的那个仙士的声音。 舍迦赶紧开门, 看是她后松了口气:“您可算……” 话没说完,便看了她身后的风语君。 “兔子,还真是你啊,”风语君看着屋里有些低矮的仙士,“仙尊说你也来了,我刚才还不信呢,没想几千年不见,你的换形术已经练得这了,我还真没瞧出破绽。” 舍迦直接无视他,蹙眉看向流景。 “自己人。”流景简单说一句便进门了。 风语君当即狗仗人势地昂起下巴:“听见没有,自己人。” 舍迦:“……” 重新关上门,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外头看却依然漆黑沉静,仿佛屋里人还在熟睡。 “仙尊,究竟是怎回事?”舍迦全心信任流景,可对这个风语君却保持怀疑。 流景一晚上说了多话,早已经累得不行,闻言只是朝风语君抬了抬下巴:“你自己说。” 风语君立刻将先前在老祖那里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流景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舍迦一边听一边拿来毯子给她盖上,结果还没盖,就听风语君说自己起了心誓。 “你还起了心誓?”舍迦惊讶。 风语君抱臂:“还有什比起心誓更能证明自己的方法吗?” 舍迦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下手流景推醒。 “嗯?怎了?”流景迷茫睁眼。 舍迦:“仙尊,他说他起了心誓。” “是啊,”流景捏了捏眉心,“起了。” “他一个叛徒,怎敢的,不会是用什法子起了个假的吧。”舍迦皱眉。 风语君当即龇牙:“你说谁是假的?” “本来就是,”舍迦冷笑一声,“你如今代表叛军出席三界会谈是真,要汲取五族高手的灵与气运也是真,如今就凭你一之词,我就该相信你?” “你个死兔子,一见就给我添堵是吧?” “你个死狗,自己背叛仙尊还有脸来说我!” “死兔子!” “死狗!” 屋里噼里哐啷闹成一团,屋外安静悠然没有半点动静。流景淡定乾坤袋里摸出老祖给的酒,慢悠悠喝了两杯才看向舍迦压在床上的风语君,没什诚意地劝一句:“别闹了。” “听见没有你这个死狗。”舍迦被扣着双手,只能靠嘴输出。 风语君冷笑一声,使劲往下压了压:“还不服软是吧?” “我……我服你个屁的软,”舍迦被压得脸都红了,还不忘嘲讽他,“怪不得有句话叫‘狗拿兔子多管闲事’,原来你死狗还真喜欢找兔子麻烦。” “那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去冥域卧底这多年,脑子也卧没了?”风语君居高临下,总算放过了他。 闹完了,三人又聚一起。 “喂,死狗,你说的上古大阵究竟是怎回事?”舍迦皱眉问。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风语君刚要说话,便听流景淡淡道:“很早之前就有的。” “仙尊知道?”舍迦惊讶。 风语君冷哼:“仙尊无所不知。” “马屁狗。” “蠢兔子。”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流景赶紧继续道:“那阵法是古阵,可以集聚重重灵气滋养岛屿,如今这些花便是地心传出的灵气所哺育而生,所以才会在夜间发出如此璀璨的光芒。” “原来如此。”风语君恍然。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虽然是上古阵法,但说白了并不多玄妙,杀伤也不值一提,否则当初本尊也不会全然不放心上,南府为何会觉得单凭阵法,便能汲取包括老祖在内的灵与气运?”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但他既然如此笃定,就定有他的道,”一说正事,风语君又严肃起来,“仙尊,你和舟明仙君虽然无事,但还有那多同僚在天罚刑牢里关着,卑职若不启动阵法,只怕他会有性命之忧。” 说罢,他又想起流景说自己人里有奸细的事,沉默片刻后又弱弱开口,“总不能所有人都是奸细……” 舍迦眼眸微动,也跟着看向流景。 一片沉默之中,流景缓缓开口:“本尊打算,拆了阵法。” 舍迦和风语君同时一愣。 “既然不知这阵法究竟有何魔,索性就直接毁了以绝后患,至于我的人,”流景抬眸看向风语君,“待三界会谈结束,本尊便杀回天界,救人。” “可您的伤……”舍迦迟疑。 ”本尊伤势未愈,那人亦是如此,否则就自己来开阵法了,也不会派自己并不能全然信任的风语来沉星屿,更何况,”流景勾唇,“本尊已经恢复三层修为,对付这群乌合之众,足够用了。” 舍迦还是不认同,风语君却一拍掌:“那便这样定了,卑职这就去毁了阵法。” “急什,让花再亮一夜吧,待阵法毁了,便再无如今这样的盛景了。”流景打着哈欠往外走,“先睡觉,有什事明晚再说。” 风语君忙道:“仙尊只管睡,明日的会议也不必参加了,卑职自会解释过去。” “有心了。”流景摆摆手便消失在门外。 风语君被夸得飘飘然,狗耳朵一不小心冒了出来。 舍迦冷眼旁观:“狗腿子。” “哦,你明日得参加,别迟啊。”风语君一瞬冷酷,然后扬而去。 舍迦:“……” 既然下属孝顺,流景自然也不会推拒,美美的一觉睡晌午,醒来后要些吃的喝的,吃饱喝足才出门晒阳。 沉星屿的白天也很美,夜晚会发光的小花,在万里的晴空白云下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花,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自带一种悠闲的滋味。 流景站在漫山遍野的花里,突然觉心情不错,于是引来海水净化之后,为这片花下了一场甘霖。 星星花平时全靠下雨补充水分,久而久之养成了耐旱的特点,但在多日的烈阳之下,也难免会有些蔫吧,此刻被雨水一浇,又重新容光焕发起来。 小月亮听动静,奇地袖子里爬了出来,顺着流景的胳膊爬她身前衣襟里,隔着衣裳伸手接了一滴水。 “渴了?”流景调笑地问。 小月亮在她身上蹭了蹭,模样过于依赖,像是怕流景会她丢掉。 流景知道她是离开舟明久,已经没了安全,只能悉心安慰:“再过几日,你便能见舟明了。” 小月亮不语,眼圈却泛红了。 她只有巴掌大的神魂,早已经忘记了思考和喜怒,可在这次过于漫的分别里,还是久违地觉了真正的难过。那是一种熟悉的疼痛,她偶尔会试图回忆,却怎也想不起来。 流景看着她在汲取日月精华之后明显起来的气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正忧愁时,小月亮突然飞一样缩进衣襟里。 流景若有所觉地回头,对上非寂视线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幸,幸小月亮刚才一直躲在她的衣襟里,身后的人并不能瞧见,否则身份即便不败露,只怕今日也不能善了。 以她如今的修为,非寂一来她便察觉了,所以非寂也不可能听她两个的对话。 没看小月亮的人,也没听她说话,一切便没有暴露。她默默抚一下小月亮藏身的地方,小月亮顿时懂事地往下缩了缩,用小手努与她贴了一下,表示不会跑出来。 流景轻笑一声,对着非寂行了一个天界的礼:“帝君。”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转身离开。 “……看来昨晚给他心里留了不小的创伤。”流景慨。 一日消磨时光,转眼便是天黑。 亥时之后岛屿上才不会有人走动,所以拆法阵的事只能在那之后,流景闲着无事,索性就先去找了老祖。 “待时辰了,我会留在房中,替整个沉星屿护法,其余的只能靠你了,”老祖疲惫地捏捏鼻梁,“有我坐镇,就算闹出天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不必克制,但事后不能留下尾巴,免得惹人怀疑,尤其是阿寂。” “知道了师父,我会速战速决的。”流景给她倒了杯茶,起身她身后为她按摩,“师父这两日辛苦了,此间事了,我便去蓬莱陪您住个百年,尽孝。” “算了吧,你若去百年,我那酒窖还能保得住?”老祖轻嗤。 流景嘿嘿直笑:“保得住保得住,徒弟哪能总偷师父的东西呀。” 老祖勾起唇角,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流景卖又捶又捏,顺便给她注入些灵,老祖闭着的眼睛略微动了动:“就你那点灵,还是省着点用吧。” “不了,恢复三成了呢。”流景立刻道。 老祖:“你也知道才三成?” 她坐起身,流景见她疲惫不再,便没有继续,而是绕她身前蹲下,乖巧地扶着她的膝盖。 “说吧,又有事求我?”老祖一言将她看穿。 流景不意思:“也不算是为我,只是舟明的嘱托。” “他?” “他如今在冥域呢。”流景解释。 老祖:“此事先前已经说过了。” “他是为了非寂的情毒之祸才去的。”流景又道。 老祖顿了顿,抬眸看向她。 “您不知道此事?”流景奇。 “我是不知道你也知道此事,看来你与舟明逃出天界之后,联系十分紧密呀,”老祖扬唇,眼底却没什笑意,“老身的两个徒真是孝顺,怕我这老骨头会担心,所以宁愿四处奔逃,也没想过来蓬莱投靠。” “……但凡有机会去蓬莱,我早就去了,这不是一直被追杀,在躲不开,”流景隐瞒了自己也在冥域的事,说起话来格外心虚,于是又一次扯上非寂,“非寂都情毒入骨了,不也没告诉您?” “他那是怕我忧心。”老祖为心爱的弟子说话。 流景撇撇嘴:“我就不能是怕您忧心。” 老祖冷笑一声,也不知信了几成。 “哎呀先不掰扯这个,我还没说正事呢,”流景赶紧话题扯回去,“其舟明要我帮的这个忙,与非寂也有干系,非寂此次突然跑来三界会谈,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虽然非寂十有八九已经跟您说过了,但我既受人所托,自然也要话带。” 老祖一顿:“究竟何事?” 流景也跟着一顿:“您不知道?” 老祖想起非寂请自己帮的那个忙,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应该不是同一件事。” 流景不明所以:“他找您帮的是什忙?” 老祖垂眸看向她,突然生出一分悲悯。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流景顿时警惕,“他不会是想请您助他攻打天界吧?您同意了?” “胡说八道。”老祖敲了她一下。 流景捂着脑袋抱怨:“您就是最偏心他。” 老祖无表情:“你还说不说正事。” “说说说,”流景赶紧道,“就是他情毒解了之后,识海里却多出一团被浓雾包围的东西,十有八九与他停滞不前的修为有关,可惜舟明也不知道那是什,所以想让我请教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浓雾包围,却看不清本质,还阻碍修为,”老祖眉头渐渐蹙起,“什东西如此奇怪?” “我若知道,就不来问您了,刚非寂也在……虽然不知道他请您帮了什忙,但人既然在,您正可以给他瞧瞧。”流景提议。 老祖颔首:“先将阵法拆了再说。” “行。” 师徒俩正事聊完,便只喝茶打发时间了,待亥时一过,老祖便于蒲团打坐,将整个沉星屿都笼罩在神识之中。 “一旦开始护法,我便无法知晓外界情况了,你待结束之后回来,记得过来提醒我一声。”老祖看向她。 流景点头:“放心,天亮之前肯定搞定。” 说罢,便扭头往外走。 “多加小心。”老祖不放心地提醒。 流景摆摆手,肆意无畏的身影与三千年前没有不同,老祖看着这个最不让她省心的徒弟,幽幽叹了声气。 舍迦二人早已在外候多时,看流景出来立刻迎上:“仙尊,开始吗?” “嗯。”流景刚答应一声,便看胖瘦仙士几人也来了,她当即看向风语君。 风语君:“既然不打算虚与委蛇了,这几个人也没必要再留着。” 话音未落,他如一道闪电几人中间穿过,胖瘦仙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身首异处。 “可惜了,糟蹋了如此美景。”风语君厌恶地看着几人尸首。 舍迦抬手将尸体化作齑粉,又将被尸体压坏的花恢复生机,这才觉不对:“是不是了一个人啊。” 一共六个仙士,除去他和仙尊两个假冒的,这才来了三个,另一个呢? 流景猛地抬头,远处已经炸起一朵光亮。 “不,有人去启动阵法了!”风语君脸色一变。 流景:“分头行事!” “是!” 三人当即散开。 沉星屿上的阵法特殊,一共五个阵眼,想要启动阵法只要激活三个阵眼,如今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开了两个。 舍迦和风语君去了距离最远的两个,流景直接撕破虚空,闪身出现在与已被开启的两个阵眼相邻的下一处,未完全靠近便用一团精纯灵击向阵眼,直逼得想开启阵眼的人连连后退,周身的幻形也随之化去。 是南府仙君。 时隔三千年再见这张老脸,流景眼神暗了下来:“你竟真的还活着。” “你还没死,我自然要活着。”南府声音沙哑,死死盯着她。他如今头发花白,脸上褶皱也愈发深了,与三千年前那个权势最盛的第一仙君相比,简直就是个老头子。 流景看着这副模样的他,突然笑了一声:“这就认出本尊了?”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南府冷笑。 流景挑眉:“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改不了装相的毛病是吧,本尊若非故意在你前展露身手,你能认得出才怪。” 南府被拆穿也不废话,直接朝她杀去。 流景冷笑一声化出冰剑,两股灵碰撞的瞬间,整个沉星屿都地动山摇,而五族高手却无一人出来探看。流景知道这是老祖已经开始护法,索性就放开了手脚,一招一式都透着杀意,直逼南府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如今虽然只有三成修为,却依然有排山倒海之势,与南府一时打得天地变色难舍难分。 “哟,修习新功法了?”流景仿佛发现了什有趣的事,“竟然有两种灵同时溢出。” 南府脸色一黑,奋朝她一击,流景下意识伸手去抵,南府却脚下一绊险些摔了,杀出来的灵也因此打偏,将海上炸起三丈高的水柱,淋了流景满身。 流景:“……”这是什招数? 南府自知失误,顿时恼羞成怒再次杀来,流景总算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一边大笑一边化去身上水汽,还不忘嘲笑他:“怎重生一回人蠢了这多,还能干出被石子绊倒的蠢事。” “拿命来!”南府怒起杀招。 同样的招式,流景早有准备,侧身避过,一个翻滚再次朝他杀去。大能过招往往只在瞬息,流景如流星闪过,南府便狠狠撞在了阵眼旁边的礁石上,蓦地呕出一滩血。 远方相继传出两声轰鸣,是阵眼被毁的动静,如今五个阵眼开启两个被毁两个,只剩下他这里的一个还处于静息状态。 而阵眼,就在南府伸手可触之地。 流景暗道一声不,当即朝他奋击去,南府为了保命只得后退,两人再次在阵眼前纠缠。 “时隔多年,你的功也后退不,”南府冷笑,“是天赋用完了,便再难精进了吗?”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废物的,本尊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千次万次。”流景勾起肆意的笑,眼底却杀意重重。 南府下意识闪避,却还是被她击出的灵划伤了胳膊,而随着第三声轰鸣响起,最后一个阵眼也被毁了。 大地震动,璀璨的星星花不安发颤,海浪拍在岸上,发出的声响犹如整个沉星屿都在悲鸣。 南府见大势已去便不再恋战,直接丢下一颗烟雾法器转身逃走,流景被他的阴招呛得咳嗽一声,在身上设下结界便追了出去。 烟雾弥漫几里地,眼前一片灰暗,流景却始终能准确锁定跌跌撞撞逃走的人,掌心逐渐酝起一团灵。 可未杀去,烟雾突然退散,逃走的人消失不见,代而出现的是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流景对上他视线的瞬间,下意识查探一下身上的伪装,确定还顶着低矮仙士的脸后,便殷勤笑了一声:“帝君,您怎在这?” 非寂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流景与他对视,心里渐渐生出一股不的预…… “阳羲,”他一抬手,掌心便出现一蛇纹鞭,略微一甩便成了一剑,“真是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