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女士，不好意思。
这就跟木桶效应一样，肯定是看你们院的最短板啊。
我看你们网站的宣传视频，环境条件都很好。
小孩老人眼里都有光。”
尹莲儿柔声细语笑道。
袁红撇了撇嘴。
毫不掩饰不满。
她沉吟两秒，点了点头，“好啊，我们这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遮遮掩掩，反而让你们胡思乱想。
请跟我来。”
她大大方方侧手带路。
助理和下属跟随。
大约十多分钟。
一行人远离正门区域树林口很隐蔽的狭长小路进入。
越深入，建筑越发破落荒废。
墙壁暗黄肮脏，一旁还有臭水沟。
福利院所有生活污水，都从这个沟里排出。
树林中央，是一个矮小的大院。
因为树林遮掩。
哪怕这个院落与豪华奢靡的福利院整体环境格格不入。
不进入森林，外面很难注意到。
“袁女士，这和你们宣传视频里不能说不一样，完全是大相径庭啊。”
尹莲儿微蹙眉头。
她自问容忍度很高，也去过一些城中村。
可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糕了。
树荫遮掩阳光，阴森冰凉。
住久了，恐怕连人都会出问题。
袁红站在门口，扯起一抹散漫笑容，“那没办法，福利院资金不足啊。
养了一群吃白饭的，总不能山珍海味、锦衣华服供着他们吧？
连我这个院长住的地方，也比这儿好不到哪里去。
尹家是豪门大户。
您要是心疼，回头给咱们福利院捐点钱吧？”
她刚说完。
旁边年轻小白脸助理笑眯眯附和，“是的，宣传视频嘛。自然得往好了拍。
实际上，我们入不敷出啊，最近一两年囊中羞涩。
但每年送来的孤儿、残废不少。
但这年头做善事肯捐善款的人，不见多，反而少了。
尹小姐、楚先生一看就是菩萨心肠，肯定不忍心。”
一群福利院员工附和。
哪怕是装可怜，也难掩话语里的嘲弄，似乎在讥讽他们假慈悲。
尹莲儿都有些恼火。
楚轩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动怒。
袁红给下属打了个眼色，示意开门。
“老周，赶紧把门打开，领导和两位公益人士来视察了。”
助理大力拍门。
很快，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打开门。
奴颜婢膝，满脸堆笑。
一旁跟对讲机的人打招呼，示意他们出来迎接。
保安不少，十多个满脸油光的保安列队迎接
除了这些一看就是好吃懒做保安队伍。
整体氛围死气沉沉。
宣传二三百个孤儿和残障人士、老人，不见踪影，没有一丝人气。
更像是一座鬼屋。
“走吧，带我们这两位爱心人士参观一下。老周，你介绍一下院里情况。”
袁红阴阳怪气说道。
“好嘞。
院子是活动区域，当然因为设施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大体四个区域，宿舍、食堂和大小作坊。
我们这里每天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
现在真不巧，大家都在忙活。”
胖子笑呵呵介绍情况。
带领他们进入。
前后两栋五层装修简单的楼房。
分工很多。
一二楼是制衣间。
人员不少。
穿着统一制服，上到六七十岁的老人，下到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包括一些残疾人士。
一看到有领导来了，个个立马露出惊慌之色，赶紧低头，更加认真做事。
有几人因为慌张，不小心摔倒，急急忙忙捡拾不了，一边惶恐道歉，生怕晚了会挨揍。
“连他们这些小孩，都要干活？”
尹莲儿有些震惊。
一些身体残缺的成年人，好歹都算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做事也就算了。
连小孩哪怕站着，都得踩缝纫机，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有好些个小孩，满手都是伤口，都没包扎。
这哪里是福利院啊。
简直是黑心的血汗工厂。
楚轩注意到诸多细节，那些老人小孩身上还有鞭打的伤痕。
心情越发沉重，面色阴沉。
“不止呢，哪怕是三岁小孩，进了这里。
只要他有手有脚，都得给福利院做贡献。
重活干不了，那就洗菜择菜、端茶倒水这些。
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袁红理直气壮。
“袁红，你这么做，未免太狠心了。
你们资金再紧张，也不至于需要压榨他们的劳动力。
我看你们宣传，每年善款也不少，不至于缺他们一口吃的。”
尹莲儿愤怒质问。
“唉，我们这是为了培养他们独立自主的能力啊。
而且我们也没强迫他们。”
袁红随手揪住一个营养不良的清瘦小女孩，“现在让你滚出福利院，你要不要滚？”
“不要不要，院长，我会好好努力工作的。”
小女孩立马惶恐大哭，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仿佛离开这里，就会活不下去一样。
袁红冲尹莲儿、楚轩无奈一笑，“你看，不是我不让他们走啊。
这些社会边缘人物，还得感谢我给他们一口饭吃。
离开这里，谁管他们死活啊。
要不然，你们领走这些人？我保证二话不说同意。
就他们条件，就算一天十二小时工作，也是入不敷出，都远够不上我们的付出和培养费用啊。”
尹莲儿满腔怒火，面上却是露出一抹冷笑，“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贡献功劳很大，宅心仁厚咯？”
“当然。我也这么觉得。”袁红不要脸道。
楚轩都被逗笑了。
光是冰山一角，就足以看清外界口碑极好的青山福利院的真面目。
别说压榨劳动力了。
他们就是拿这些小孩、老人等边缘人，弄买卖器官之类的黑心事来，都不足为奇啊。
连一向冷漠的徐一凡，都露出几分怒色。
楚轩已经决定接收这座青山福利院，就会展开从上到下全面的大清扫。
就在此时，旁边小间传来嚎啕大哭声。
“对不起，我不敢偷吃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不要打我了。”
隔壁小房间，是整个福利院食材处理中心，专门供应到员工区、疗养院。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偷吃了几片菜叶。
被监管人员发现，直接揪住，木棍猛砸他了几下。
小孩抱头惨叫哀嚎。
“喂！住手，快点住手！
他才这么大
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员工，护住小孩。
身上穿着福利院员工的制服。
愤怒呵斥打人的保安。
“呵，你是哪个部门的？”
袁红气势汹汹走过去，质问女员工。
瞥一眼女孩胸口的护理师胸牌。
“疗养院的护理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袁红一挑眉头。
“院长……”温月脸色微变，连忙鞠躬，“副院长让我过来领东西。”
“呵呵，多管闲事，不做好分内的事情，管孤老院这边的事情！
你被开除了！自己去跟财务结算一下工资，滚吧。”
袁红嘴角扬起一抹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