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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吃的火锅。

其实本来说随便吃点的,可池盏看见酸汤锅的火锅就走不动路了,想着明天也没有工作,就问了句吃火锅行不行。

迟观白想了想明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围读剧本,也没有什么需要配的,就答应了。

吃完饭后,很理所当然地,迟观白把池盏送回了家。

两人情商都很高,也都会聊天,尽管一个算不上话多,一个较于沉默,但也没把天聊死,氛围舒服自然。尽管没有刻意的肢体接触营造暧昧,但毕竟两人心思都算不上多纯洁,彼此之间是心照不宣,灵犀一点。

“谢谢迟先生送我回家。”下车前,池盏盈盈一笑。

“应该的。”迟观白点头。

临到家时,尚女士突然发微信来问:干嘛呢最近,也不回家看看。

池盏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消息:这都快十二点了妈,怎么还没睡啊。

全世界最好的尚女士:没睡着,一闭眼就看见冰箱里的桃子说快来吃它呀,快来吃它呀。

池盏心下了然,尚女士这是想她了。

池盏:等着,过两天就回去。

池盏:行程保密,尚女士别问了。

全世界最好的尚女士:我今天去买桃子的时候,碰到你前男友了。

池盏:嗯。

全世界最好的尚女士:放心,我没理他。

池盏:知道了,晚安妈妈。

池盏回完消息,开始在脑海里想着以前。分手后,前男友来找过她几次,说要复合。

按着池盏这情感洁癖的性子,这压根不可能。

更遑论,现在眼前有了个更优秀的迟观白。

-

第二天,池盏是笑醒的。

梦里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梦醒就全然不记得了,依稀记得做的是个美梦,好像梦见了迟观白,美中不足的是,好像还梦见了她的前男友。

她想,是昨晚老妈说的话起了副作用。

池盏从大四之后就没再谈过恋爱。唯一的一个男朋友是大一处的,处了四年,很平稳的恋情,彼此相敬如宾,连牵手的时候都很少。

男生满腹的道理规矩,温良恭俭让时常挂在嘴边,很是循规蹈矩,只可惜温良恭俭让的车轱辘话全喂进了狗肚子里。

他在毕业季毫无征兆地将自己劈腿成了前男友。

自那以后,她就鲜少对谈恋爱感兴趣了。

迟观白是个例外,这几年里唯一的例外。

池盏打开手机,想到昨晚和迟观白又吃饭又看电影,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翻身发了句早安。

这次迟观白秒回:早。

池盏讶然,她看看左上角的时间,才七点多。

池盏:你醒的好早,才七点多。

优质人类都不困吗?她昨晚收拾完都得一点多了。

迟观白:晨起锻炼。[图片]

迟观白发完消息后还附赠了一张大猫睡觉的图片。

她觉得她可能属猫的,还困,还想睡。

清晨和夜晚一样使人神志不清。

隔着屏幕,她隐约能幻想到迟观白躺在床上的情景。

池盏闭了闭眼。

昨晚隐秘的喜悦再次在池盏内心翻腾,像是一封封面华丽的信蓦然出现在面前,又像是山顶不化雪遇上烈火燎原。

无奈凡喜极皆生悲。

胃部突然传来阵阵痛感。

她估计是昨晚又是喝冰的杨枝甘露,又是冰可乐就火锅,又是熬夜的,娇弱的胃经受不住,开始了反抗。

池盏翻了个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了一个暖宝宝贴在肚子上,又揉了两把,才起身走去客厅,接了杯热水吃了药。

小狗看她出来往上扑了一扑,可池盏实在没有力气去和小狗逗弄,只是蹲下摸了摸小狗的头,然后回了卧室,接着躺着。

才一会儿功夫,额头便冒出一层细密冷汗,她蜷缩在被子里,心里觉得该跟迟观白卖个惨,博个可怜。

池盏:胃疼。估计是昨天刺激到了。

池盏发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迟观白回应。她放下手机,将床边的布偶压在肚子上,眉头紧拧,双眸紧闭。

缓了有一小会儿,她才打开手机拨给了池医生。

“池大夫,胃疼,关照关照病人。”池医生一接,池盏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池医生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还没问原因,就先数落了池盏两句。

池盏也不把池医生的数落放心上,只“嗯嗯”地应和着。

池医生没多数落,毕竟自己女儿难受,他当父亲的也担心,只说了两句,便告诉池盏按压哪个穴位能快速止痛,又给池盏外卖了几盒药送去。

“还是老爸好。别让我妈知道,要不我妈又得担心。”池盏听着老爸说的话,心底是柔软的,连带着眉目也都舒展了些。

疼痛有时是可以靠家人来缓解的。

“晚了,你妈已经知道了……”池医生还没说话,电话就被尚女士抢了去,“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事事叫我们操心呢!严不严重啊,要不回来让你爸看看。”

池盏听着尚女士的叮嘱,内心埋怨老池头的保密工作做得可太差了。

她胃疼得紧,没有多余力气再听老妈啰嗦,虚弱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别担心啊妈,我挂了,疼得厉害,再睡会儿。”

尚女士知道池盏什么脾性,勉强收了口,担心道:“睡吧睡吧。”

池盏将手机扔到一边,闭眼躺着,意识逐渐涣散模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着老爸说的穴位。

意识昏沉间,她听到手机来电。

池盏脑袋晕乎乎的,只当是外卖小哥来送药,连眼睛都没睁,就接听了电话:“药挂门口把手上吧,谢谢了。”

那边没说话,只“嗯”了一声,就将电话挂了。

朦胧间,她只觉这人声音低低沉沉,莫名好听,还没来得及细思考,就又睡了过去。

梦里是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见到的老式爆米花机。

六岁的她窝在爷爷怀里,看着周围一群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围着一个老头。

小池盏脆生生地问爷爷前面是干什么的。

爷爷没回答,只让她细细听着,她听见那机子嗡嗡地响,像是吞了好大一辆拖拉机,老头操作起来跟放炮的一样,爆米花爆起来那会儿,“嘭”一声巨响,她被吓得耸耸肩。

周围那群孩子像老大一把扇子,乌压压一片全都散开了,又乌泱泱一片聚集在一起,拿着钱找老头要爆米花。

一块钱一塑料袋的爆米花,有玉米的,有大米的,能吃好久。

小池盏被那声巨响吓得还没缓过神来,等缓过神来,周围就剩她一个小孩儿了,旁边只有个哥哥,哥哥长得很高,看不清面容。

池盏直觉那是迟观白,她冲着那人大喊了一声:“迟观白!”

出口却是稚嫩童声。

那人没说话,只半蹲下来,微笑着将手里的爆米花递给了池盏。

她抬头盯了好几秒,只看见那人眼尾一颗小痣和一湾光,池盏将爷爷平日里说的话全都抛诸脑后,接过眼前人的爆米花。

指尖与那人指尖相抵,一触即分,徒留温凉触感。

她蜷了下手指,像被猫舔过一下似的,倏地打了个激灵。

梦醒后,池盏依旧没缓过神,直到一束光透过厚重窗帘洒在她身上,像是一道分割线,将她与梦境割裂开来,池盏方才缓过神。

她看了眼表,不过睡了半个多小时。

胃痛已然舒缓很多,池盏这才想起那个迷迷糊糊间接的电话。

她坐起身,随手拿了个皮筋将头发挽在脑后,洗漱完后,正打算开门拿药,就听见有人敲门。

池盏眉尖微蹙,老爸老妈岑思眠都有她家钥匙,方明月过完年就去了南方,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来敲门。

过年的时候,一张福字把猫眼堵得严严实实,本想着找个时间戳开个洞,竟一拖拖到了现在。

猫眼用时方恨无。

她冲小狗招呼了声,把小狗抱在怀里,做好了要是坏人就放狗的准备。

池盏走到门前,按下了门把手。

开门的一瞬间,小狗都要窜出去了,她才看清来人,忙不迭抱紧了蠢蠢欲动的小狗,张了张嘴,惊讶道:“迟观白?”

迟观白掀起眼皮,面色仍旧冷冷淡淡,如同高山白雪:“顺路来的。”

姿态像只高傲的猫。

池盏盯着那只伸到她面前骨节分明,指骨长直的手,有一瞬晃神。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凝滞的空气,让她大脑缺氧,池盏无意识按了按食指骨节。

梦里那温凉触感突破虚实,直直穿进池盏胸腔,缱绻欢愉渗透进心脏。

心跳如潮,水光潋滟。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池盏现在是很想追到这个人,和这个人在一起。

姑娘抬抬眼,眼神清澈纯洁,声音带着点鼻音,闷闷的,软乎乎的,听着就不太清醒:“你有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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