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芦脸都绿了，她以为老道已经是少见的离谱仙人，想不到天道更是深不可测。
刹那间她对整个天宫的仙誉都产生了动摇，看到灵书上若隐若现的玺印才回复了一丝坚定。
“天道的防作弊补丁？这是什么东西？”黎芦脸都揪成了一团。
“其实呢，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生灵不停地在修炼一途上钻空子，天道一直很愤怒，又不知如何是好，每次都只能捏着鼻子承认然后想方设法把这些生灵踢出去历练。”
灵书摇摇晃晃地飘在空中，然后兜了个圈，咻地落在黎芦眼前，“但是自从人类研制出一个叫做‘计算机系统’的东西之后，天道终于学会了怎么办。”
“它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系统和管理员，但是系统不可能是完美的，它就可以不停地给自己更新迭代，增加补丁。效果嘛，还是很明显的，最近仙界人员变动名单都少了很多呢。”
灵书与荣有焉，“所以我们也开始叫各种各样的系统了，对了，下次遇见它记得尊称一声‘天道online’，说不定能少劈你几道天雷。”
黎芦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想起来自己功德的事，“那老道怎么不直接说让我找八十一种天材地宝得了，还说什么救八十一个善人。”
“no,no,no.”博闻强识的灵书呼扇呼扇地绕着她转，“找材宝怎么能算功德呢？这是原则问题。”
“啊——”黎芦哀嚎，“还以为找到了千年人参精就能顺利飞升，这下也没用了，从余家离开也没有钱了。”
“你离开余家干什么？”灵书有点奇怪，“昨天你不是说，你可以剁吧剁吧把他搬出来，还有好几个地方能用。”
黎芦瞪他，“你不要告诉我残害千年人参精不损功德？”
“呃……”灵书倒是忘了这一层。
“又不能赚功德，怎么好意思留在余家？”黎芦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能赚？”灵书扇出一阵风，“就算一直用人参须救人也有功德的呀，你一来就能遇到千年人参精是运气好，万一后面都找不到天材地宝，说不定能靠着攒普通功德飞升呢。”
“……真是谢谢你的吉言了。”黎芦笑不出来。
黎芦很快意识到，比起攒功德，没钱是更迫在眉睫了，她决定要先接到一份工作。
她翻了翻自己的私人聊天记录，又回到自己的话题里，确认自己倾家荡产的原因之一还有上个月和原来的经纪公司解约了，并且已经小半年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了。
现在东家也没有了，去哪里打零工呢？
黎芦思索再三，搜索了苏木的名字，给她发了消息：苏木，你了解没有经纪公司的艺人怎么接工作吗？
苏木的消息来得很快：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演戏吗？而且看起来也还行，可以向之前认识过的导演和制片问一问。
黎芦顿时犯了难。
真魂会演，可她不会啊，她只是一棵可怜的“小”藜芦。
正当她硬着头皮去找交际圈里翻正找演员的宣传时，灵书突然开口：
“演戏要去别的地方待着，不能每天回余家吗？”
黎芦仔细看了看，“对呀，你看人家这里还说了包吃住呢。”
“那千年人参须怎么办？”灵书问。
“什么怎么办？”黎芦糊涂了，“这几天想办法把他头发给剃了都送给逍遥子不就行了？他不会每天头发都能长回来吧？”
“……”灵书沉默了一瞬，“当然长不回来，可是这个躯壳严格来说不算他的本体，所以头发离体后很快就会幻化成真的头发，就没有药效。”
黎芦想了想：“那也没关系，让逍遥子全部炼成丹药不就好了，丹药总不会失效吧？”
“同时炼化那么多千年参须，你想炸了她的炼丹炉吗？”灵书震惊道。
黎芦更震惊：“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只能一天拔一根吧？怎么一个炼丹炉连一把参须都搞不定？”
“这是人间的炼丹炉不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说不定连你都炼不了，何况那么多千年参须！”灵书杀人诛心。
黎芦拍案而起：“你可以不给我功德，但不能侮辱我！”
灵书无语，黎芦怒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个飞升任务里面到底有多少限制你还没说的！”
黎芦说完，识海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灵书似乎悬停了一般一动不动。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凶了？毕竟这事不是灵书做主的，自己也不应该向它发脾气。
黎芦内心的愧疚正在升起。
灵书上突然红光一闪——
铺天盖地的纸张淹没了黎芦的识海。
黎芦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些是什么？”
灵书甩了甩身子，不无得意的说：“你不是想问这次的飞升任务还有什么限制吗？我应该都给你找出来了，学吧，可多着呢，也就是我才找得这么快。”
黎芦整棵草都陷入了抑郁之中，这简直比当年山谷里发洪水，被淹在水下好几个月都看起来让草绝望。
灵书有些不解地飞到她身边呼了呼风。
黎芦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余家的电话。
“阿黎啊，都好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呀，让司机来接你好不好？”余老太太和蔼的声音传了过来。
黎芦忽然感觉也没那么丧气了，“我刚整理了东西，那就麻烦您让司机来接我一下吧。”
“好，好，你肯定还没有吃饭吧，我让厨房准备一下，你回来正好有吃的。”余老太太体贴到。
本来想说自己吃过了的黎芦忽然有点不愿开口了，“好的，您吃过了饭记得到院子里走一走。”
一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
挂了电话，黎芦打起精神来，又问苏木：有没有别的工作呀？我最近不太想离开太远太久。
苏木火速回复：理解理解，最近不是好几个明星都忙着结婚生小孩去了嘛，几个棚内综艺也在找客串嘉宾，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黎芦忙不迭地感谢。
苏木回道：“客气什么，当初你帮我那么多都什么也不说，这点小忙，应该的。”
黎芦想到真魂，忍不住捏了捏拳头，一定要替她解决了此生缠怨，让她当个快乐鬼。
不多会儿，余家的司机就到了，黎芦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装了一个包的重要证件还有两个行李箱的衣服。
带走了行李，整个屋子却好像没什么变化。
上了车的黎芦打算找到工作之前学会开车，她看到证件里有驾驶证，不用动就能去到各种地方，很符合植物的习惯。
实在不行让逍遥子给自己炼一颗速成丹。
千里之外的明月谷里，正在水潭边洗炉子的逍遥子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旁抖水的大狗镇灵抖得更欢了。
回到余家，黎芦草草吃了点东西，陪着余老太太散了会儿步，就借口去看余参溜走了，还提了想让司机教自己学车的事。
余老太太对此无有不应，顺便让黎芦改了口，黎芦没好意思叫姥姥，就按在山谷听里的叫法叫了余老太太阿婆，余老太太也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让正准备去拔余参头发的黎芦有一丝丝心虚。
心虚归心虚，头发还是要拔的。
黎芦已经能够在不支开护工的情形下，飞速拔下一根头发了。
短短两天，就如此熟练，黎芦忍不住赞赏自己，虽然当了几百年的草木，但动作比起一些动物来说也很不赖嘛，学车肯定能行。
护工看着她复杂的神色，找借口出去了一会儿，给她留下独处的时间，在楼下等待时，还忍不住和别的工人感慨：“看着少奶奶这样想念少爷真是让人感动啊！”
别的工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希望少爷早一点醒来，有情人相伴相守呢！”
拿了头发的黎芦也不好立刻溜之大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
她昨天已经将这房间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个遍。
可以说余参的这间“病房”也许是她目前为止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所以现下也没什么好奇的，苏木也得明天有消息，黎芦的目光转来转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病床上的余参身上。
为了找工作，她今天看了好多消息，也看到了很多明星的照片，现在她总算能够判断出哪怕是在明星里，余参的长相也是极其出类拔萃的。
他可真会给自己捏皮。
黎芦暗暗酸道。
不过自己这幅身体也好看，如果个药榜要评长相，自己说不定能和他争夺第一，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黎芦又平复了一些。
“你说他会不会突然醒过来呀？”黎芦忽然开始喃喃自语，其实是在问识海里的灵书。
“他精魂受伤得不轻，回来恢复得更慢，还不如去找个天地灵气充裕的地方好好修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灵书估摸着。
黎芦正想吐槽，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护工就敲门进来了，黎芦站起来，居然久违地感受了疲惫，打过招呼也就懒懒散散地回去休息了。
在护工和她告别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余参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