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1(1 / 1)

“阿……西……阿……”

“世瀚……。”

余翠芝半梦半醒间依稀听到詹世瀚叫她,趴在詹世瀚床头的左脸换成了右脸,昨儿来了一拨又一拨客人,原主的这具身体弱,她累得起不来。

“西……”

詹世瀚绑满纱布的手,落在了她的肩头推了推她,她也只朦朦胧胧地抬头,迷迷糊糊地冲着詹世瀚打了哈欠,栽下脑袋:“世瀚,我好累。”

“好……”

“三少爷,已过了卯时了!”

说话的声音低沉严肃,宛如教导主任。

“累……睡……”

话都说不清的詹世瀚尽力解释着。

“三少奶奶,日上三竿,您为何还能睡得如此心安理得,快些起身,老爷传唤您和三少爷去正厅一叙。”

詹元显传唤?

余翠芝不得不抬起还没睡醒的脑袋,抬起头余翠芝才看清楚刚刚叫她的,是詹元显的贴身嬷嬷墨香。

传说墨香嬷嬷文武双全,此时她背手盯着余翠芝着,凌厉的眼神扫过余翠芝。

余翠芝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立刻打起精神,作揖回话:“有劳墨香嬷嬷亲自跑一趟,世瀚身上有伤,不便前往,我一柱香后便到。”

“三少奶奶快些起身,老爷吩咐要您带上月钱,我先行回禀。”

墨香嬷嬷不苟言笑,表情严肃,余翠芝不敢追问她,为何要带上月钱,只能回话:“是。”

听到余翠芝的回话,墨香嬷嬷先行离开。

余翠芝简单洗漱,安顿好詹世瀚,摸索着拿出詹世瀚枕头下边的三两银子又放了回去。

詹世瀚治病的钱,谁要都不能给。

她从自己体己的荷包和家用的罐子掏出那二两银子,打算找上小桃一起去正厅,可找了半天,都没见着小桃。

这小蹄子昨晚忙到子时,这会子又不知去哪了?

哎,年轻真好,精力充沛,随她去吧,一个人去也行。

余翠芝独自去正厅,她的别院里正厅很远,一路过去,下人们熙熙攘攘地跑着,都忙活得紧,路过提督府门口,更是有一排下人围着门口。

从人缝和人缝之间余翠芝能看到,门口应是挤满了水灾的灾民,下人正给挨个他们派着薄粥。

几天没吃的灾民们争抢着薄粥,一会儿就抢了个底朝天。

“没了,这怎么就没了呢,提督府天天锦衣玉食,只给我们喝这点粥水,这还没了,当官太不做人了!”

“不做人,不做人!”

灾民里有刺头挑事,天气炎热,几天没吃东西的灾民火气一下子全被挑了起来,派粥的下人们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莫抢莫抢,粥水还有。”

詹世海围着抹布裙,抬着一大缸的粥水冲到提督府门口,祝连英踩着她的三寸金莲紧随其后。

今天祝连英身着粗布麻衣,与詹世海一身的厨子打扮很是登对,盈盈弱弱的她挤在詹世海的身边帮忙。

一见到粥水,灾民蜂拥而至,把詹世海和祝连英包围了起来,他们争先恐后地抢粥,把纤弱的祝连英被挤地东倒西歪,她细细弱弱的声音嚷着:“哎呦呦,莫挤莫挤。”

詹世海一手施粥,一手扶住祝连英的细腰,把将将要倒祝连英半抱在怀里:“夫人,莫怕。”

祝连英低头含羞,脸一阵绯红:“多谢夫君。”

余翠芝远远看到这个情景,为詹世海松了口气。

大哥大嫂的关系没她想得那么遭,自己多虑了。

大家都忙活着,余翠芝走了一路都没人理她,可她刚到正厅门前,余翠芝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爹爹,翠芝妹妹这次可得了我们所有人的月钱,婆婆还出钱给世瀚找了盐官城里最好的大夫,这月钱定花不完的,赈灾救民我们二房出了几万两银子,他们三房钱少,不过也得出一份心力不是?”

房里头是魏淑宝的声音,语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余翠芝侧着身子,往正厅看,厅里只有三个人,黑衣锦袍表情严肃的詹元显,二哥詹世洋和一身珠光宝气的魏淑宝。

“这……”詹元显的声音有些迟疑,严肃的表情收了起来,为难地暗示詹世洋接话。

“淑宝,世瀚病重,三弟他们才几两银子,都你不及头上一枝珠钗,你这是何必呢?”

詹世洋接了话,他这不说倒好,他一说,魏淑宝就咋咋呼呼地哭起来:“詹世洋,你还有脸说,这个月望月楼的盈利呢,昨晚上你干嘛去了,是不是又去喝花酒了,昨儿你在望月楼做那么多吃食,又是送给哪家的勾栏瓦舍娘子了?”

“我送……”詹世洋话咽在了嘴边,想解释又没解释。

“好你个詹世洋!我现在就回娘家,让我爹爹把送往盐官的米粮都断了去,看你还怎么去喝花酒。”

“淑宝,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喝过花酒?”

“那你去哪了?”

詹世洋赌气不解释,詹元显却急了,讨好着魏淑宝:“淑宝断米粮可不行,你想想没饭吃的灾民……”

“世洋,赶紧给淑宝赔个不是……”詹元显疾言厉色地命令詹世洋。

“娘子,为夫错了。”

詹世洋很听话,但他的道歉不像是道歉,更像是妥协,听不出半分歉意。

“爹爹,您看看世洋他就是这样,他整日与勾栏女子厮混,对媳妇如此敷衍,詹世洋你昨天晚上究竟去了哪里?”

魏淑宝不是省油的灯,听出了詹世洋道歉没有诚意,哪肯善罢甘休,闹得更凶了些。

她气得拽起詹世洋的耳朵,白玉盘子似的脸气得发青,咬着后槽牙逼问:“你去哪了。”

“娘子……我知错了……”詹世洋讨饶,看向詹元显示意父亲帮他求情。

没想到詹元显回避了詹世洋求助的眼神。

在原主的记忆里詹元显正经严肃,不苟言笑,浙江水陆提督掌兵数以万计,水陆官兵之统帅,地方的封疆大吏,气场不怒自威,平常人见了都要被强大气场碾压的退避三舍。

可没想到他处理起家常理短,威严肃穆的五官焦急无奈扭曲着,他似乎没了决策力,只呆站在一旁,见着自己儿子被欺负也不敢帮忙。

闹得不可开交,余翠芝冲进正厅帮詹世洋解释:“二嫂,昨晚二哥来看望了世瀚,回去晚了些,二嫂别误会。”

詹世洋点点头,无辜的眼神我见犹怜,他还是美美的,不过美人此时正捧着脑袋,护着耳朵,半跪在地上。

詹元显想帮忙又不敢帮忙,余翠芝进来解释,简直遇到上了大救星,附和着:“淑宝,你看世洋是去看世瀚了,别误会,这粮……”

“我才不听你们詹家人帮詹家人,去看世瀚为什么不坦白说。”

魏淑宝撅起了嘴,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哪敢坦白说。”

詹世洋护着耳朵,尽力保持着英俊潇洒的形象。

“为什么不敢说?”

“你那么小气……”

詹世洋这句话说的极小声,但魏淑宝和余翠芝都听见了。

余翠芝大概猜到了詹世洋不肯说的原因,她魏淑宝是钱多,可是不愿意给三房花,就连三房多拿了月钱,都要撺掇詹元显让三房吐出来,詹世洋做了那么多好吃的送到三房,魏淑宝肯定又会为难三房。

詹世洋表面上不靠谱,对詹世瀚倒是真心实意。

“詹世洋!你说谁小气!”

魏淑宝火冒三丈,把耳朵揪得更起来了些,詹世洋嗷嗷叫疼,詹元显又想讨饶,又不敢讨饶。

“二嫂,我想给世瀚补补身体,所以麻烦二哥做了那些菜,这是昨日的饭钱。”

余翠芝知道自己兜里的二两银子,今天肯定有来无回,给谁不是给,掏出了一两银子交到魏淑宝的手上。

小小的一两银子,魏淑宝自然是看不上的,掂量着银子道:“翠芝,我望月楼的菜可不止这个价钱,起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简直就是敲诈!

况且余翠芝根本没有十两银子,而且那菜那么难吃,白给都嫌贵。

余翠芝心里嘀咕没有回话,就见香橼嬷嬷着急慌忙地跑了进来,她见人多,欲言又止,走到詹元显身侧耳语。

詹元显默默点头,眉头越蹙越紧。

“二嫂,剩下的银钱,我……”

余翠芝想着分期付款。

詹元显打断了余翠芝的话:“翠芝,你在娘家定做冰凉爽滑的冰面吧?你现做一份,望月楼菜钱,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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