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1 / 1)

对于一个能正大光明祈求遇到如意郎君的日子,乞巧节无疑是让女孩子期待的。

夜幕刚落,青城最繁华的街上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和四处挂着的彩带一起,喜庆中带着美好的祝福,让人忍不住心向往之。

许多姑娘迫不及待拉着姐妹上街游玩。

而此时,安生和李仪仪正好来到奚家接溶娘。

一照面,安生忍不住赞赏道:“溶娘好生好看!”

可不是嘛,溶娘这身装扮一看是下了功夫的,黄色方领半袖,配着淡黄色裙子,奚家的绣娘功夫真是了得,将青色布料点缀在宽大的袖口,裙子的一侧,细细绣上精致的花样,再配上插着精美珠钗的凌虚髻,就是那七仙女也不过如此美貌。

溶娘轻抬袖子掩唇笑道:“安生好看,李仪仪也好看!”

羽衣阁绣娘绣工也不俗,安生一身天青色,披帛颜色深些,齐腰裙颜色浅些,大袖衫里衣胸口的位置绣了大大的荷花,与头上飞仙髻上插着的莲花簪子、腰间飘带上佩戴着的莲花荷包交相辉映,像是要乘风飘去的仙子 ,没想到换了媒婆装的安生是如此貌美。

安生转了一圈,笑道:“这羽衣阁是有两下子功夫,我拿来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了。”

华衣美服谁不爱呢!

旁边李仪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停偷笑。

安生这个马大哈,连做什么样式都没和羽天阁说,要不是她去敲定样式还不会这么好看呢,不过这反而方便了她,嘿嘿。

深藏功与名。

李仪仪这身也不差,鞠衣色上衣,绣着金色绣样的宝蓝色马面裙,梳着朝天髻,整个人清凌凌的,丝毫不输她俩。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溶娘便请她们坐下来品茶,听她说道京城贵女最爱泡茶,时常借着各种名目聚在一起品茶,那些个好胜心强的还非要分出个高低。

溶娘泡茶功夫了得,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安生捧过溶娘递的茶,低头一看,茶汤匀亮,闻起来沁新入鼻,喝一口,先涩后甘,余味十足,连安生这种不懂茶的,都觉得是个好茶!

就在安生专心品茶之际,溶娘轻声“啊”地叫了起来,安生转头看去,发现李仪仪不知什么时候手肘处染了大片茶渍,溶娘手还呈着递茶的状态,看样子是递茶时不小心碰到的。

出幺蛾子了?安生有些紧张!

这样穿上街也不太像话,李仪仪道:“我回去再置一声衣裳。”

这不是要扰乱她的计划了,安生脑子一片空白,只会蹦出:“咱家离溶娘有些远,来回置衣裳会不会来不及啊!”

要是李仪仪中途跑路,她不就没戏唱了!

溶娘道:“没事,前些个布料买得有点多,可能穿不完,我就托绣娘也给你们做了几身衣裳,还想过几日就送给你们,今天巧了,仪仪可以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这样安排看来是稳妥不过,安生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只是不知道溶娘给李仪仪裁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她到时候要怎么说才能拉郎配呢!

为难ing…

等李仪仪换好衣裳出来,安生眼前一亮,是那天在布店里看到银朱色布料制成的衣裳,衬得她风华绝代。

溶娘不由叹道:“宫里的云传公主爱穿红衣,我有幸见过几回,确实是好看,可我今日见了,才知仪仪穿着红裳更好看哩!”

这丫头,也不怕被抢风头。

溶娘不介意,安生也没什么借口让李仪仪换回宝蓝色马面裙了,看来她只能见招拆招了。

头秃ing…

很快外出时辰到了,门外有丫鬟催促:“小姐,时候不早了,该上车了。”

溶娘“嗯”了声,对她俩说道:“咱快上车吧,仪仪这身衣裳我等会让丫鬟送过去。”

李仪仪道了声谢,朝门外走去。

安生随着人流走去,却在不断分神想借口。

趁着安生不注意,李仪仪和溶娘相视会心一笑。

哪有这么凑巧啊!

安生一心想把李仪仪与周安瑾配对,李仪仪一直想与她说明白,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能先请溶娘帮忙了。

那日羽衣阁出来,李仪仪寻了个由头出去找溶娘,说了安生的意图,以及自己的无奈,请溶娘出面帮忙再置两身衣裳,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七夕今宵看碧宵,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热闹的街上,身旁不断有男女走过,无不例外带着开心、害羞的笑容,但文奕有些开心不起来,他甚至不太想来,但又不得不来。

他若真的不来,他娘又该哭了。

记得他第一次和溶溶闹矛盾的时候,他娘就坐在屋里抹泪,说:“咱家进京十来年了,对外说好听是官宦人家,可咱们自己很清楚,这家就你祖父撑着,你爹算是你叔伯里最争气,就是过得早,只剩下咱孤儿寡母,还好你争气,得你祖父看重了,只待你高中了就找人可以安排好一点的官职。”

“可你也知道,你祖父年纪大了,你叔伯也不争气,帮不了你几年了。你运气好,奚家姑娘对你有意,奚家是什么人家,虽说祖籍和咱门是一个地,可人家在京城已经三代为官了,就是你祖父官职也是请奚家帮忙的,你可好,不好好对人家,净惹人家生气!”

当他娘知道他惹溶溶生气是因为冷应雪时,怒道:“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被乡下来的狐媚子迷惑了眼,快去给溶溶道歉!”

当他和他娘据理力争,说冷应雪不是这样的人时,他娘笑了起来,像是这句话很好笑的样子,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再给了他一巴掌,道:“冷应雪这姑娘,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浑身有八百个心眼子,没想到我儿就是个瞎子,就怕被人卖了还帮她数钱。”

当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娘平静对他道:“你是我生出来的,我知道你未必有多在意冷应雪,也未必不喜欢溶溶,你认为你寒窗苦读十载,不该弯下身躯去讨好一个女子,可你根本不需要讨好溶溶,咱家回了青城,溶溶也跟了过来,这是溶溶对你的一片赤诚,你该好好对待人家的赤诚,这世间赤诚的女子不多的。”

他有些不服气,道:“可她爹让全城的媒婆代我们家去奚家提亲,那不是逼咱们嘛!”

他娘道:“当爹的总要为孩子多考虑些的,若不是那冷应雪又缠上你,你又在溶溶和冷应雪间摇摆不定,她家怎么会出此下策?再说这事是长辈的意思,你祖父也是应了的,你无须给自己套上莫须有的枷锁。退一步讲,若真是人家逼我们的,形势比人强,溶溶她爹虽然辞了官,但也是为了她俩哥哥的前途辞官的,你以后中举,总要靠她哥哥提携,你若真与溶溶成了亲,人家自会用心提携你,若这亲没成,人家即便要提携你,也只是面子情,哪有好的留你呢!”

想到这,文奕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许久后又无力松开。

他知道她娘说得对的,但他还是不懂,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何须如此摇尾乞怜呢!

溶溶和他接触过的其他女子不一样,他知道。

她虽有些骄纵脾气,但是个极为天真的姑娘,家里护得极好。她看他的眼神闪闪发亮,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稀世珍宝。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他沉闷的求学生涯里的一道光,他忍不住想要呵护她,若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得要考虑要怎么摘比较好。

比起京城里的世家,他家底单薄,有个同窗得知他与奚家关系不错,在学堂里大肆传开来。同窗们看他的眼神开始不对了,私底下窃窃私语,大意是你居然敢肖想奚溶溶,你配不上她,你高攀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呢,多亏了有些同窗大剌剌在他面前演示他们私下讨论的内容。

这一切,他无语以对,想他寒窗苦读十载,怎么在同窗口中成了靠女子上位的人了呢?

他不甘,他想证明自己,就开始有意识远离溶溶,溶溶闪闪发亮的眼睛开始变得有些灰暗、有些委屈。

他有些心疼,想上去安慰她,但一想到同窗的话,就狠狠心拉开了与溶溶的距离。

这时,他看到了冷应雪。

冷应雪是溶溶的远亲,借住在她们家。

有次他听说冷应雪抢了溶溶的首饰,担心溶溶难过,赶过去想给溶溶撑腰。

只是他到时,她大哥已经在了,轻描淡写对冷应雪说首饰送给她了,转身又对溶溶说等会上街给溶溶买更好的首饰,溶溶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毕竟她想买首饰随时都可以买,这是她的日常。

可那一刻,他在冷应雪眼里看到了不甘。

这感觉他很熟悉,他们兄妹轻描淡写的态度告诉她,她不配,不配惹她们兄妹生气发怒,不配被他们看在眼里。

对,他们都不配!

他和冷应雪同病相怜。

由此他对冷应雪多了两分关注,被冷应雪注意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让俩人越走越近,也屡次惹得溶溶发怒。

他多次做了解释,可溶溶不听,还屡次迁怒于冷应雪,他看不下去,忍不住想替冷应雪辩解几句,但好像让事情越来越糟。

对他是,对冷应雪也是。

冷应雪很快就被送回老家,但他和溶溶的关系也没回到过去。

每次看到溶溶,他都会想到冷应雪不甘的眼神,他觉得那就是自己,一样狼狈,便不自主想回避她。

祖父罢官后他们全家回青城。但很快溶溶也回到了青城,这是他是没想到。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冷应雪也从隔壁县来青城小住。

他又回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是陷在许多线绕成的结里面,挣脱不了,越挣扎,缠绕的线越紧,让人喘不过来。

“文哥哥!”一声脆响,打断了文奕的思绪万千。

他抬头,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他们约定的地点,月老庙前。

月老庙前有一颗上千年的大榕树,树下摆着好几张供桌,供女子们乞巧。

供桌上摆着各式瓜果,溶娘拉着李仪仪、安生跪在垫子上,祈祷月老能给自己一份好姻缘。

安生求的可不同,她只希望月老能分她几根红线,多做几桩书生姻缘,多攒功德,回合欢宗也有面儿。

溶娘刚祈祷完,睁眼就看见了文奕,怎么能不惊喜!

她料定是月老听到了她的心声,就把文哥哥送到她面前了。

她开心上前拉住文奕,给他展示手里的红丝带,上面挂着个红色荷包,她得意道:“文哥哥来慢了,得罚!这是我从月老庙庙祝购得的乞巧包,文哥哥得把乞巧包往这树上扔!”说完就往千年老榕树上一指。

青城有传言,这千年老榕树其实是月老在凡间的化身,因此青年男女都爱往老榕树上扔乞巧包,还爱往高里扔,据说扔得越高,离月老越近,月老越能听清楚这世间男女的心声。

这老榕树上已经挂了不少乞巧包,还有那不少未婚男女在掷乞巧包,扔得高了,还能赢来一阵阵喝彩声。

乞巧包被溶娘放到手里的那刻,文奕有一瞬的僵硬。

他捏了捏乞巧包,看到了灯光下溶娘灿烂的笑颜,忽然想起来初见溶娘时,那亮晶晶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绝,遂后退几步,看准了个位置,往上一抛!

运气很好,乞巧包挂在了高枝丫上。

溶娘忍不住跳起来欢呼,赶紧双手合十闭眼向老榕树许愿,而后得意看着安生和李仪仪。

说实话,这位文公子这么配合溶娘,也是安生没想到的。

或许他们本是一对佳偶,只是多了些波折而已。

她向老天竖起一个大拇指,心里偷偷道:月老对不住了,这桩媒功德归我了,然后拉着李仪仪上前恭喜。

安生和李仪仪这两位,文奕不太认识,只知道这是溶娘在青城新结识的两位朋友,文奕淡淡点头,算是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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