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1 / 1)

安妍眼睛一亮,心下激动万分,虽说秦箦说这话的语气依旧冰冷,她听来却如同这炉子中的火一般心暖。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在心里默默给秦箦打上了‘零时好人’的标签。

安妍缓过了劲,自然不会再让别人扛着走,她裹紧了狐裘踉跄着跟着秦箦往外。

停在大牢门口的马车顶上只这片刻的工夫,竟已积了三寸来高的雪。

秦箦坐轮椅上车多有不便,须得三个侍卫墩身来抬。

安妍身子刚暖,又让凉风一吹,浑身抖茹塞康。

她实在是冻怕了,直接胆大包天的略过了秦箦,先他一步爬了上去。

秦箦面色铁青,怒火中烧的瞪着她,手指紧了又紧,才忍住没叫人把她扔进雪地里。

华朝殿离这里不远,只是大雪难行,路上难免耽误了些时间。

马车刚到门口还未停稳,便听华朝殿内哭成一片。

安妍心里咯噔一声,本就还没恢复正常体温的身子更是从头凉到了脚。

什么情况?

还是来晚了么?

安妍悄悄瞥了秦箦一眼,见他嘴唇紧抿,面容紧绷,也瞧不出太多悲痛的情绪。

车刚停稳,几个侍卫像先前那般将秦箦抬下去,安妍还在铮愣,忽然手臂一紧,竟是被一股大力拽进了雪地里。

她被迫啃了一大口雪,也顾不得恼怒,迅速爬起身。

侍卫们将轮椅推的飞快,安妍几乎是被秦箦拖着跑的。

她还有些回不过来神。

皇后若是死了,就等于她们全家都要凉。

虽说她对她父亲害了皇后之事满腹狐疑,即便真是冤枉的也无济于事了,没人会听她辩解。

正殿外间跪倒一片,皆拿了帕子拭泪,太医们也是端着药碗一批批匆忙进出。

秦箦脸色阴沉,直奔内室。

屋内摆满了炭盆,浓重的药味再经高温熏得人口中发苦。

太医们叹息着给秦箦见礼,转眸瞧到安妍时皆是满脸嫌恶的表情。

“殿下恕罪,臣等尽力了,可娘娘这病凶险,我们也是回天乏术,只是不知殿下带此女过来是?”

秦箦不答,只是瞪了傻杵着的安妍一眼。

安妍脑中一团乱麻,还没看到皇后什么情况,背后突然大力袭来,眼前一晃,身体前扑,以及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了皇后的床榻旁。

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倒也不算疼。

她迅速爬起来,目光惊疑不定的望向床上。

踏上的女人皮肤白的没一丝血色,正浑身抽搐,眼睛瞪大外翻,口中不断地往外吐着白沫,俨然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了。

她颤抖着手抚上了皇后的额头,只是碰了一下,心里便是一惊。

手下温度滚烫,若是有体温计量,八成超过四十度了。

好在人还活着便是万幸了。

“不要忘了你说过什么。”秦箦在身后沉声说。

安妍未与理会,顺手从旁边拿起帕子胡乱的叠成条状塞入了皇后口中,未免误会,连忙解释:“娘娘此时意识不清,塞些东西以防咬了舌。”

随后伸出拇指稳准狠的紧按着皇后的人中穴,予以急救,“此等情况定然是不能在拖了,药是喂不进去的,烦请殿下迅速给我拿些银针来,否则真的就是回天乏术了。”

太医们一阵唏嘘,“药都喂不进去了,要银针做什么?”

“娘娘本也只是风湿寒症,都是你父亲开了药才变成了如今这般,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了,你一个丫头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安妍恍若未闻,转头目光坚定的与秦箦对视,希望能增加对方哪怕一点点的信任。

秦箦不容置疑的吩咐,“照她说的办。”

事关皇后凤体无人敢怠慢,安妍要的东西很快就送了过来。

安妍迅速拿起一根银针,下斜刺进皇后的人中穴捻转几下加强穴位的刺激,又走到床尾把手伸进被子里,一针直刺进其足上的涌泉穴。

太医们看的皆是心惊肉跳,但碍着她是秦箦亲自带进来的,无人敢妄言。

终究有人看不下去了,颤抖着手指着她难以置信的喊:“你这是在作甚啊?当着殿下的面你竟敢损害娘娘凤体!”,

秦箦坐的远,视线被挡了大半,只能瞧见安妍蹲在地上忙碌的背影。

他先前一心只想着这丫头能救他母后,对她要银针的怪异行为未有深思。

现下听了这话愤然作色,用力滑动轮子直冲过去,狠狠一把攥住了安妍的肩膀。

安妍瞬间感觉肩膀都要被捏碎了,她恐跑了针,立马松了手。

转头质问:“三殿下,这是做什么?”

秦箦咬牙切齿,“你还敢问我?我给你机会,你却与你那囚犯父亲别无二致。”

安妍瞧着他黑沉愤怒的眼眸,低下头不紧不慢的说:“臣女拿命与殿下做赌注,才求了条生路,自然是尽心尽力救治娘娘。”

她身子艰难往旁侧了侧,示意秦箦自己看。

床上抽搐的人渐渐平静下来,缓缓闭上了眼。

秦箦立即收手,不再言语了。

太医们探了皇后的鼻息也皆是面面相觑。

安妍冲他们抬了抬下巴,示意这里不需要他们了,可以滚蛋了。

这群人先前那般瞧不起她,这会子哑口无言的模样看着别提多爽了,安妍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

“娘娘虽指了抽搐,但仍发着高热,极其的危险,我会继续给娘娘施针退烧,请殿下叫几个姑娘进来给我打打下手。”

秦箦依旧摆着那张臭脸,但安妍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主打就是十足配合型家属。

他虽不知这丫头使得什么医法,但从先前来看却有奇效,他只在旁看着一言不发。

安妍在皇后十”指指尖,耳尖,耳背静脉处少放了些血,又让小婢女们帮着将其翻了个身,方便她在大椎、风池等背面穴位上针灸。

小婢女们瞧的害怕,但没一人敢逼逼赖赖一句。

做完这些,安妍长吁一口气,“娘娘片刻后便可退热了。”

她父亲应当也可以放出来了。

她激动起身,眼前一黑,蹲了太久腿脚都有些发麻。

她本能伸手想要扶住什么缓一缓,随意抓了一把。

手中触感让她如被雷劈般迅速站稳,僵硬转头便瞧见了秦箦鼻梁上那几道触目精心的血印子,和他那要吃人的表情。

安妍低头致歉,“三皇子恕罪,陈女回家之后立马修指甲。”

秦箦怒不可遏,“滚!诊金会有人送到府上。”

安妍一听还有诊金,瞬间心花怒放。

就是不知把皇后从阎王殿拉回来这么大的功劳,会不会多给一些金子呢。

安妍想到什么,立马正色,说:“殿下,臣女还有一事,先前都传说娘娘是因服了我父亲开的药才如此的,毒素应当还在体内,可否让陈女看看药渣,也好对症下药解毒啊。”

秦箦嗤笑,“解毒是次要,替你父亲开脱罪名才是真吧。”

这臭脸皇子真不会聊天,说这么直接干嘛。

安妍面不改色的说:“地下忧心娘娘身体,臣女也是。”

她说着蹲身拜了拜,“娘娘严重的阴盛阳衰,体内湿气及重,冬日里又阴寒,还需细细调养,臣女现下先去看看家父,待殿下查清了中毒原因陈女才好后续治疗。”

说完也不去看秦箦风雨欲来的脸,转身就走。

纷扬的大雪未歇,狂风不止,安妍出门就冻了个机灵。

这么冷的天还叫不叫人活了。

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问了条近路,磕着牙在皑皑雪地间狂奔。

父亲还在牢中,她须得尽快。

她第一次进宫,对皇宫本就陌生,入目雪白一片,跑了一段便失了方向。

然外面空无一人,跑着也总比傻愣愣的杵着吹冷风墙,她只得无头苍蝇般乱窜,祈祷着转角就能遇到指路神。

她跑着跑着猛地顿住了脚步。

指路神没遇到,倒是在拐角的亭子里瞧见了晦气翁。

那正是先前和秦箦一同到大牢里的那个男人。

他正轻拍着一个青年人的肩,与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攀谈着什么。

安妍站的距离有些远,加上耳边呼呼的寒风,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瞧着他们那胜券在握,奸计得逞的表情,便知肯定没什么好事。

先前在大牢里,安妍即便脑子冻坏了也能感觉到那人浓重的敌意。

此地空无一人,她若是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跑过去,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她放轻了脚步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好在她误打误撞遇上了个好心的小侍卫,亲自将她带了过去。

此时的安臣远于她先前别无二致,只吊着一口气了,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安妍瞧着瞬间就红了眼眶。

父亲冤屈未洗,皇上没叫放人,便只能继续在此受冻受饿。

她解下身上宽大的狐裘,就要给父亲盖上,好替她挡些严寒。

那好心的小侍卫制止了她,拉着她走到了个无人的小角落。

安妍心里疑惑,但见对方并无恶意,也变没说什么。

小侍卫谨慎的左右瞧了瞧,小声说:“小姐,外面天寒,您好生保重,安大人于我母亲有救命之恩,我定会尽我所能悄悄照应着的。”

安妍闻言也宽了些心,道了谢转身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华朝殿。

父亲在牢中拖不起,她必须尽快,即便是求,也要给他换个好些的去处。

她刚到门口,便觉气氛不太对劲。

先前不还是马蜂窝么,怎的这会儿如此安静?

她站在门口有些进退不如。

一小太监从殿内踏着小碎步向她走来,躬身说:“安小姐,皇上在里面有请呢。”

安妍听了皇上有请,心里一惊。

难道是因为她私自探视么?

不过先前她去时秦箦也未阻止,届时就说三殿下默认了的。

安妍心里打好了算盘,低着头忐忑的跟着小太监进了正殿。

“臣女安妍,叩见皇上。”

皇宫里规矩多,她额头磕在地面上,皇上没让起,她愣是眼珠子也没敢转一下。

把那股谦卑温顺的劲做足了。

皇上目光如炬的审视片刻,说:“起来吧。”

“你父亲犯了大罪,必须严惩,只是你救了皇后也算是替他赎了些罪,朕也会从轻发落。”

安妍眼睫不可察觉的轻颤了颤,她心里很是不满,面上还得摆出感恩戴德的模样,“臣女代家父多谢皇上。”

皇上都这般说了,父亲那边暂且也会好过一些。

若想救父亲,真正的突破口还在皇后身上,现在就只等他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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