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1 / 1)

“十二更的事情,不用你去看看吗?”余稚龄依靠在桌角,垂下眼眸看着徐斐。

“不用。”徐斐很坚定的回答道,一双苍白的手借机托走了余稚龄手中摞在一起的碗筷。

余稚龄转眸一笑,跟上了他的脚步。

昏黑的夜色渐渐吞噬掉了两人的身影,就像是一双吞云吐雾的大手,拨开云雾,却露乌云。

“四皇子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是上回朝堂,四皇子掉了件玉佩,想问你见没见到。”宋颍川走进来,背双刀的姑娘间断的说明了来人身份和来人要义。

正在处理弥彰琐事的郑铎,拿笔的手一顿:“玉佩?什么玉佩还要来见我?”

宋颍川双臂抱在胸前:“不过就是来见你找个由头,一个皇子,要什么样的玉佩没有?还要派个管家出来找。”

被点出了要旨的郑铎一笑道:“是呢,皇子府上的管家来见咱们,真是从未听闻的事情。”

宋颍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快去吧,在这里说东说西的,这人可是一个好机会,若是人家一会儿等不耐烦,走了,看你如何给幺姑交代。”

句句不让的宋颍川姑娘并没有惹起郑小侯爷的不满,相反,一向喜欢在花丛中游走的少年只是一笑,伸手理了理衣衫,走出门去。

弥彰的布局很是讲究,偌大的位置中设有不同用处的建筑,外人进来只觉得是一处都没有关联,然而内行却明白,这里处处都是机关。

关押犯人的出口在办公堂的双扇大门后,侧出门的华亭平平无奇,一转角就是代客的厅堂。

”哟,郑小侯爷。”四皇子府上的管家一抬眼看见了不知和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郑铎,立刻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笑道:“真是好久没见的,您金安呐。”

郑铎’嘿嘿’一笑,在上首的位置坐了:“刘管家有什么事?”

他接过管家奉上的茶盏,在目光触及的瞬间,他佯装做是刚刚领会到了管家的意图,挥手赶退了一众侍从:“听闻四殿下的玉佩不慎丢失,可有找到啊?”

郑铎剑眉一动,说起了两人都明白的暗语。

刘管家一笑,刻意大声的说道:“找是找不到了,那玉佩原本也不怎么珍贵,只因为是钱夫人所送。”

“不瞒小侯爷说,我们这位殿下,身边美人不少,独独就喜欢这位夫人。”

应和着刘管家的话语,郑铎立刻流露出’我早知你走的是痴情人设的路子’的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刘管家总感觉郑铎的表情怪怪的,却也不是挑剔毛病的时候:“如今玉佩丢了,美人难免心伤。我们殿下也觉得很是可惜,还记得当初曾拿这块玉佩和小侯爷一同把玩,就想着或许小侯爷还记得玉佩的模样。”

郑铎笑了笑:“确有这事。不过一来时间相隔较长,而来我在玉佩上的造诣不高,不一定还记得玉佩的样式。”

刘管家一怔,生怕郑铎因此拒绝了邀约,连忙解释道:“小侯爷只当是帮个忙,我们殿下也实在是为这件事情苦恼很久了。”

他觉得这样的话语尚且不能完全表达出邀约的内涵,紧接着又说道:“我们殿下其实自己已经刻了一个模版,只是一些小的细节,颇有几分不确定,想让小侯爷一起,帮着拿定个主意。”

郑铎闻言笑起来:“若是这样说,就麻烦刘管家带路吧。郑某不尽些力气,看来是不行了。”

刘管家连连点头,赶忙跟在郑铎身后,出了门。

“小侯爷,您请。”刘管家一伸手,将争夺引到了一辆低调却不失豪华的马车前。

郑铎一看这架势,手中折扇’啪’的一下展开,’哈哈’一笑道:“好,好。”

由刘管家亲自驾驶的马车最终在城西郊的紫玉坊停了下来。

郑铎掀起车帘,缓步走下马车,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陈善宇。

紫玉坊虽说也是一处酒楼,但在偌大的京城并不能够排的上名号。

掌柜的也是个颇有些雅好的中年人,既然不能争名夺利,索性将紫玉坊修建成了宫庭别院的模样。

一处处雅致的五角亭,一湾湾无澜的山水,相隔甚远的隔间,维护客人隐私的同时,又迎合了附庸风雅的需要。

“小侯爷让本宫好等啊。”陈善宇朗声说道。

郑铎连连拱手,笑称’不敢,不敢。’

“最近朝中事多,向来小侯爷这些天也是忙的脚不着地吧。”陈善宇平淡了语气,话语中颇有几分对郑铎的关心和体谅。

郑铎一笑,手中折扇收入袖中:“这都是咱应该做的,不过是一些出力的琐事,和殿下的大风浪,自然是无法比的。”

他停下脚步,刻意在风浪处停顿了语气,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平庸的俗人,从未有踏风寻浪的能力。

陈善宇朗声一笑,抬手拍了拍郑铎的肩膀,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语说下去,一伸手向前指道:“不说那个,本宫走过来,见庭院颇为精美,正好和小侯爷一观。”

郑铎心中只想要快速的完成任务,转身走人,然而陈善宇的话语,又令他不得不作陪。

他将不愿藏在心中,迎合了陈善宇的话:“家父曾对园林多有研究,然而铎到底是没有这个造诣,是个只会看不会建的非实践者了。”

“诶——”陈善宇说出了另外的见解:“建园子那都是劳苦的活计,咱们只管欣赏,何必在这些东西上耗时耗力?”

郑铎点头应和着,心中却不以为然。

“不过要说这紫玉坊建得确实别致,很难想到一个出身市井的人,会有这样的艺术造诣。”陈善宇的话语中颇有几分不解。

郑铎心想道:“那是自然,紫玉坊当初建造的时候,可是幺姑亲自选的位置,图纸还是世子爷绘建的,当然是不同寻常。”

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和陈善宇说得。

“老一辈有句话,不知道四殿下听过没有。”郑铎笑道:“人家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概这紫玉坊的掌柜,就是一个世外高人吧。”

陈善宇嗤笑一声,道:“那倒也未必,这里的掌柜我也是见过的。不过何必在乎这些呢,我们只是个赏乐的游者。”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雅间前,郑铎错身为陈善宇开了房门。

“说这个呢,本宫还真就想要做个游山玩水的乐者,不过身在朝中,不得不为些琐事奔波。”陈善宇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

郑铎跟着他坐在了圆桌旁,看着陈善宇唉声叹气的模样,他心底里颇有几分轻笑,心想这人可真会说,若是要做个轻松的乐者,可就不会将自己约到这里来了。

“像殿下您的位置,不得已的事情多了。”郑铎知道平日里陈善宇过耳的恭维话,从来不少,与其在那一堆烂锦绣里扑腾,还不如说一些感同身受的话,来的真实自然。

陈善宇叹了一口气,刻意挪动他宽厚的身体,拉近了额郑铎之间的距离:“所以才请小侯爷过来,眼下里因为炼剑的事情,父皇对我颇有微词,本宫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是不想因此伤了父子之间的恩情。”

陈善宇到底是对郑铎心有顾虑,未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

郑铎笑了笑,无奈的神情爬上了他的眉梢:“赤炳稔铜已经交给工部的人去查办了,咱们虽有些人脉,可早朝上,陛下发了那么大的火气,在动些手脚欺瞒他老人家,只怕到时候会适得其反啊。”

陈善宇听闻他的话语,转脸看向了另一边:“其中的利害,本宫自然明白。只可是——”

紫玉坊的侍者,在没有得到主顾的允许,是不会出现的。

陈善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没有精力顾及这些,眼见着两人面前的茶盏空了,郑铎也不好打扰,只能装作并不知晓此事,伸手将面前的空茶盏推得更远了。

“本宫也想过要铤而走险,但总归觉得不是一个好的办法。”陈善宇转过头,一双正肃的眼眸,看着郑铎。

人家到底是上位的人,话语说到这儿郑铎若是再不接上去就有些不合适了,他顿了顿语气,收敛了嬉笑的表情:“殿下何必只是关注于此?既然这件事情不成了,不若换一件。总归陛下在意的事情是很多的,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思,不也就弥补了父子之间的恩情了吗?”

郑铎神情一顿,细长的眼睛将其中的精光隐藏,他原来也是个不管不顾的公子哥儿,如今却也在朝野中,学会了暗藏玄机。

或许陈善宇身边的幕僚在之前已经为他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又或许他只是突然间想起,他一巴掌拍在郑铎的肩膀上:“还是小侯爷的细微活络呀,这个办法虽好,可眼下里父皇最关心的,除了赤炳稔铜,就是碎片了——”

他顿了顿语气,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件事一直都是幺姑在经手,我冒然介入,只怕多有不适。”

郑铎笑而不语,他眼中的狼,终于投入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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