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1 / 1)

此时的西郊古玩店,灯火缭绕,乍看之下,甚过白昼。

跪坐在地的古玩店掌柜,瑟缩着头,坐在高位上的三方势力无时无刻不再压迫他,即使那三个人不说任何的话语,可他仍旧不敢去打破僵局。

人在愈发恐惧的时候,五官的感觉会变的更加敏锐,左侧方铁链响动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左前方转动茶杯的声响让他急切的很,他并不知道那个人不喜欢喝茶,只觉得是自己招待不周,没得再因为怠慢额事情处罚了他。

右前方的人折扇一开一展,那人最是笑的温和,可以掌柜看人的水准,最没有手腕的就是他。

久经在社会上混沌的经验告知他所有的一切,他已经没有精力去仔细分析其间的利害关系了。

“哟,原来是这般热闹,可惜我来晚了。”

掌柜的闻言一惊,瞬时就顺着声音去看,心里面警惊诧是什么样的人敢在如此场景大声说话,又惊叹竟然是个女子,可叹是权势在握的。

余稚龄仍旧穿着早上的那件浅蓝色点缀的长裙,明亮的烛光里,她就转过屏风,款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的容貌在她的气度前是不值得惊叹的,实木的门栏,仿佛是为她定制的一个画框,然而她一动起来,那个框就圈不住她了。

她的清冷,她的高傲,非即有人能够匹配。

“肴相。”众人面前启润不得不走个礼仪。

余稚龄微微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陈善宇看了一眼徐斐,站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幺姑来这里坐吧。”

余稚龄应了一声,目光却看向徐斐,徐斐一直在看着她,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再控制不住唇角间的轻笑。

陈善宇躬身过来将桌上他用过的茶杯拿走,笑道:“幺姑不嫌弃,吃在下一杯茶吧。”

说着就要伸手为余稚龄斟茶,余稚龄眉眼一转道:“诶,这儿不是有主人家吗?不让主人来奉茶,咱们可忙什么呢?”

一句话挡住了陈善宇的动作,旁边的徐斐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余稚龄一度怀疑他来这里的目的,一句话不说,偏偏从头坐到了尾。

当然只能是以余稚龄出现为止的时间段的尾巴,毕竟谁知道他在后面又会做什么呢。

被拒绝的陈善宇连连斥责跪在一边的掌柜:“没听见肴相说的话吗?快去奉茶!”

余稚龄淡淡的抬起眼眸:“何必为难他,一个小店里的主人,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你还当他是宫里训练有素的宫女儿不成?”

“四殿下到如今儿一句话也没问出来,看来只会挑些虚礼,在真的上反而没什么用途了。”启润的话说得直接,一句话直羞得陈善宇下不来脸。

徐斐这几天正看不上陈善宇,自然不愿意为他开脱,余稚龄借着掌柜奉茶的机会,也只当作没有听见。

“你可听说过万国令呀?”这样坦率直露的话语,也就只有余稚龄问得出来了。

奉好茶的掌柜被她留了下来。

“没听说过。”掌柜垂着眼眸,实打实的说道。

“没听说过那万国令的碎片如何会出现在你的店里呢?”陈善宇颇有点屈打成招的意思。

”诶,四殿下,若是这样问就没什么意思了。人家说了没听说过,那你就要相信人家嘛。”余稚龄漂亮的眼眸中横波潋滟,令人惊艳的光芒里藏着诡谲的心思。

余稚龄没有再理会陈善宇,继续说道:“不知道没关系呀,我给你说说。”她淡然若常,宛若在说这些闲话:“当年高祖皇帝灭万国建立大陈王朝,皇朝军将领江武邑曾在丘陵渡坑杀百万将士,那些冤死的亡魂久久不愿散去,索走了江武邑的命,又去缠着皇帝。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余稚龄就像是故意在吊胃口,她向前看着掌柜,目光掠过陈善宇,笑他一副从未听过的惊叹模样。

“草民不知……”

“对呀,你当然不知道了。”她语气淡淡,又说起那时候的事:“辽西素有驭鬼之术,这才将百万亡灵送归故土,皇朝也得了一份安宁。这事儿在辽西是极其正常的,可偏偏后人不断谣传,说当年的亡灵并没有真正消散,而是被尘封在了地下,能够将他们重新唤醒的,就是这个万国令。”

她伸出手指,在当空一压。

启润虽然听过一点关于其中的见闻,却从没有这般完整的知晓过,他不动声色的掩盖着心中的惊叹,甚至还端起了已经凉透了的茶杯。

“这……这是真的吗?”陈善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尴尬的笑笑:“啊,肯定是真的呀,晋南王也听过这样的事吗?”

“没听过。”徐斐答道。

简要的话语阻挡住了陈善宇后续的话语。

余稚龄仿佛是刚想起来一般:“哎呀,这些话可都是只能说给皇帝听的,你说说我怎么都给说出来了呢?”

在她夸张的语气中,古玩店的掌柜惊恐的抬起眼,他的慌张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原来都是给皇帝听的啊,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暗卫取了性命去吧。”启润唯恐天下不乱。

“哦,太子爷原来这么怕皇帝啊。”余稚龄一句话噎得启润喘不过气来:“您放心,我不过是玩笑的。”

她说完这话,回首想要找刚刚放在桌上的手帕,却不见了踪影,小桌两侧只有她和徐斐两人,她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姑娘,草民不想因此丢了性命,家里还有老小,都靠草民养着呢……”掌柜的突然跪下来哀求道。

“都说了是玩笑的话,何必这样在意呢。家里还有老小,是呢,可不都靠你一个人了……“余稚龄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起了身,等到话语说完,她也走出了房间。

古玩店的位置是紧挨着街巷的,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余稚龄逐渐放慢了脚步。

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那是很轻很轻几乎没有的声音,偏生余稚龄就熟悉的很,方才还端庄大方的姑娘这会儿轻快的转头,眼见是她想要见的人,立刻就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

她那件浅蓝色的衣衫在徐斐的眼中格外明显,迎着她张开的怀抱,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怎么就出来了?里头的事儿完了?”余稚龄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徐斐,向后张望。

此时的徐斐又怎么还能容忍怀里的姑娘关系其他的事情?

他一把将她拉回来,禁锢在自己怀中:“陈善宇和启润两个都想要带走古玩店的掌柜,两人且要分说一阵,我只说是崔毋育让我来的,流程走过,也就要走了。他们心里面巴不得十二更不参与其中的事,乐呵呵的就把我放走了。”

余稚龄一推他,笑道:“你原也没什么事,非要凑这个热闹。”

徐斐伸手揽住她的腰:“若不是有这个热闹,如何能见到你呢?”

余稚龄伸手搭在他的手上:“你这人就是这样,也不避讳着,早晚有一遭让人家看见了。”

“我昨儿刚得了两幅屏风,一清水的白玉,宛若山峦锦绣一般,想着给小王爷送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喜欢。”徐斐笑道。

“小王爷?哪个小王爷还要得你送礼了?”余稚龄奇道。

她说这话倒有些明知不知了,徐斐一笑,晓得她女孩子的心思:“还有哪个小王爷,当然是辽西的王爷了。”

“我哥哥?你没事给他送礼做什么?”余稚龄心里面明白,徐斐并不是一个喜欢屏风摆件的人,这会儿虽说是偶然得的,不过是话语上的推说。

“诶,我和他都是朝廷重臣,儿时也见过,得了好东西给他瞧瞧也不妨,最重要是你得晓得我的心思。”他末尾的后半句,凑近了余稚龄方说。

余稚龄伸手去推他:“有话好好说,公众场合也不怕让人家瞧了去。”

徐斐闻言一笑。

“你若是这般在意,只上我家提亲去才是,整这个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余稚龄那双漂亮的杏核眼,勾的徐斐的魂儿是一荡一荡的。

“我原先就同你说过,可你觉得不是个好时候……”他竟然有点慌乱,唯恐这样的解释不合适。

可如何怎么想,都觉得说什么也不对了。

余稚龄笑笑道:“瞧你那个样子,我原先说的可都是真的。咱两个现在没成婚,就选是让他们看见了,也只觉得是萍水客缘,做不得数,不想要破坏咱们反倒还愿意弄成真的,只等到两个人互相都离不开了,他们才好出手,一击即中。”

徐斐耐心的听着。

“可若是这会儿就成亲了,那事儿就坐实了,到时候人家是不出手也要出手,咱儿可就只剩下被动了。”余稚龄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一汪月光,正照其上。

徐斐沉了声音:“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我也有我的顾虑……”

“你有什么顾虑?”余稚龄打断了他:“往后成不了,你就再找一个,我也再找一个,咱一拍——就两散了。”

她断定徐斐会恼,嬉笑着向一旁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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