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一路边走边聊,夏浅知道了更多的细节。

现在这个朝代是“华”,当今圣上是华太宗,他对外辅佐华高祖驱除外族开疆拓土,对内文治天下,形成了近几年开放繁荣的盛世。她们所在的是京城长兴,百业兴盛发展。

看起来有些像唐朝和长安城,夏浅寻思。

“柒姐。”

而且民风同样相当开放,女子在这里并不受到束缚,大多在街市上侃侃而谈,甚至还看到很多着男装的女子,着骑装的女子。

“柒姐!柒姐?!”野狗提高声音。

“哎?哎!”夏浅终于反应过来是在喊她,收回视线看向野狗。

“我们到了。”野狗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院门。

夏浅看着那处院门,眼角突地跳了跳。

身后不远处仍能听到来自街市的热闹繁华,前方的街区却明显安静下来,甚至透着沉寂!

前面两侧的院墙基本都是夯土的,只有大门用了木构建成,但是木头颜色大都十分暗淡,看起来十分陈旧,透着破败。

野狗指着的那处院门稍好些,看起来一尘不染,应是经常清理,只是不管怎么清理都难以掩饰那一分萧条。

这个境况,夏浅下意识摸摸衣角,粗糙的质感再次提醒她,她之前的判断没错!

这里甚至可能跟之前那个福利院境况相似,也可能更差一些!

野狗带着她向院门走去,还不待开门,突然“吱呀”一声,门被从内推开。

野狗反应极快,拽住夏浅向一边一躲,夏浅一个踉跄偏离了大门。

还不待询问,就见从门里一跃而出一个少年,同样的灰布衣服,圆脸圆眼睛,长得十分喜庆,他边往外跑边喊:“我去找找,他们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别是遇见了……”说到一半看到门口的野狗和项柒,张着嘴巴停住了。

与此同时,一条长鞭急速弹出,一把卷过门口刚刚跑出来的少年腰上,又把他拽了回去,这时门内才传来缓慢低沉的声音:“不用你添乱。”

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如果夏浅刚刚没有被野狗拉开,她要么被那个少年撞个满怀,要么就要被那个鞭子卷走,两者看起来都不太友好。

“别激动……啊!”大门内传来少年断断续续地呼喊。

夏浅默默擦了把汗,这个院子的内部远没有外部看起来安全。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探头看向院内。

与院门的局促不同,院内竟然很是宽敞,少说也得20米×20米见方。院门为南向,院子被一个十字交叉的石子路切割成四块,靠近院门的两块地比较空旷,一块铺满了厚厚的细沙,一块是简单的泥土地面,北侧两块地则相对复杂,一块地上面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器械,一块地上面则种了很多的植物,在不同的植物之中,有三棵桃树,此时满树白花,使这个小院子竟显出几分浪漫来。

院子四周是一圈回廊,正对院门的是正厅,上方木质匾额上书潇洒三个大字:议事堂!

议事堂左侧的房间很长,看起来有6跨间,每个柱间都开了小门,夏浅有些疑惑,抬头一看,木质匾额上书潇洒五个大字:衣帽梳妆楼!

这个……,不会是出任务之前的易容间吧!

夏浅秒懂。

视线移向右侧,右侧的房间同样长,但是只正中开了一个门,门两侧没有任何窗扇,整个封闭的让人在外面看着都觉得十分压抑,夏浅又疑惑了,再次抬头,端正的木质匾额同样上书五个大字:闭门思过楼!

这是……?什么意思呢?没完成任务回来要受惩罚吗?

野狗也探头看向院内,凑到夏浅耳旁小声介绍:“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是贰哥,你贰师兄!他坐着的椅子,是陆哥……”野狗头轻轻一扬指向院中此时在沙地上扑腾的少年,“也就是你陆师兄,他做出来的,有了这个能动的椅子,贰哥更加所向披靡了!”

“轮椅?!”夏浅惊讶,“他的腿坏了?”

“什么椅?”野狗挠挠头,没听清,却忽觉一道冰冷视线射了过来,立刻噤声,轻轻拽着夏浅的衣袖,横跨一步,进了院内,又回身慎重地关上了院门。

“贰,贰哥?”夏浅迎上那道视线,尴尬打声招呼,却莫名觉得这视线里全都是审视,而且在她称呼贰哥之后,莫名一股冷意从后背窜起,夏浅下意识迅速改口:“贰,贰师兄。”

闻言,轮椅上的项贰轻点头,才垂下视线,继续看沙坑里努力扑腾的项陆。

一旁野狗小小声在她耳旁嘀咕:“你怎么叫上贰哥了?!那是我叫的,不是你叫的!别看二哥坐在你说的那什么轮椅上,他最是端方严谨,容不得错,你对他的称呼只能是贰师兄,我没入师门,也只敢称呼贰哥……”

说到一半,那道视线又看了过来,野狗敏感抬头“哈哈”一笑,赔笑道:“贰哥,您慢慢来,我跟柒姐就不打扰了啊。”然后赶紧低头扯着夏浅向一旁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不要走中间,顺着回廊走。”

野狗事无巨细的介绍和嘱咐,项贰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他定定地看着夏浅,她的动作身形没有任何不妥,她的骨相也没有任何变化,那张猩红的脸也确实像是野狗的做派,只是这时刻低着头的姿态……

项贰的视线随着夏浅移动,那二人已经走进回廊之中,灯火之下,她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同,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突然,项贰看到,她抬起头来,视线毫不犹豫地对上了他的,只是眼中情绪恰好隐在了影下,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的嘴角不自在的轻扯,像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贰师兄……,我今晚真没心思练这个……啊噗……”

沙坑中再次传来叫喊,项贰移开视线看过去,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体能是你最大的弱项,要时刻谨记多加练习。”

回想那个表情,刚刚的疑惑终于消除几分,项贰心想,许是柒儿过于悲伤罢了。

项贰不再关注夏浅,再次专注看向沙坑中的项陆,项陆压力陡增。

夏浅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口一口轻轻吐出,终于觉得轻松了几分,刚刚的压力莫名让她觉得十分危险,她小声询问:“怎么我不能跟贰师兄和陆师兄说我失忆了吗?”

“嘘-嘘!”野狗赶紧捂住她的嘴,“不是不能说,是说了后果会很凄惨!而且不就是失忆吗,也许过几天就想起来了,实在不行再撞一下头估计也能想起来……”

“嘶。”夏浅下意识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疼,特别疼,这要是再撞一下,估计她就得一命呜呼了,或者可能又穿越回去了。

“但是这要是被贰哥知道了,那不得医治得……”野狗还絮絮地说着,说到半截停下来远远地看了一眼项贰,声音再次压低,几乎变作了气音,“医治得……相当严谨啊!”

不知为何,野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夏浅又懂了。

正说着,突然从内院抛出一个酒壶,酒壶以一个完美的曲线越过议事堂,朝着院子这边夏浅的方向砸了过来。

野狗一缩脖,夏浅下意识一跃扑出,试图挽救这个即将砸碎在地上的酒壶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声轻叱,一道暗红色身影一跃而入,身姿轻巧避过几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刁钻羽箭,旋而下落,轻巧捞起酒壶,随后脚尖轻点地面,抬头看了一眼夏浅,刚要飞起的身体竟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一方手帕扔出,最后才旋身跃入内院。

手帕柔软,却直直朝着夏浅的脸飞了过来。

夏浅愣愣地回味那张一瞥惊艳的,清冷,美艳,又感觉带了些许悲伤的脸,下意识抬手接住了那方手帕。

这手帕?该不会是……夏浅转头看野狗。

野狗竟将头转向另一侧,黝黑的侧脸被暗红的灯光染上了红晕。

“……”

夏浅回味,那红衣女子的眼神分明是嫌弃,她举起手帕开始擦脸。

远处传来项贰的声音:“伍儿一会儿自行将那护院羽箭安回去。”

片刻,从内院传出不情不愿清脆一声:“哼!”

紧接着,又听到内院传出气急败坏地喝骂声:“你去追他干什么?!那个逆子!白眼狼!以后见着他就追着他揍!”

野狗的脸又快速转回来,挤作一团:“谁能打得过壹哥啊!”

气急败坏的声音继续喝骂:“还有,你把这个空酒壶拿回来做什么!添堵吗?有空别去追什么白眼狼,有空去赚钱!”

夏浅微垂着头,边擦脸边蹑手蹑脚走回回廊,眼珠子转向野狗,野狗用口型示意:喝多了,别介意。

紧接着,又听内院嘭的一声,似乎是关了门,感觉连回廊都跟着颤了一下,然后听见更加清脆一声:“哼!”

夏浅继续用口型询问:这伍师姐脾气也不大好?

野狗挤眉弄眼:伤感情了,别介意。

夏浅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野狗拽着她快步穿过外院进入内院,回头解释:赶紧回房间,一会师父可能还会找茬!

夏浅拽拽他:师父一直这样?

野狗把夏浅拽进内院左手末尾最后一间屋里,让她坐好,又拿了一张纸,刷刷刷写了起来。

夏浅转头看向桌上铜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铜镜中的人影很白,除了遗留红色粉彩的眼角和唇侧之外,其他地方几乎白得发光!人影眉眼细长,眼皮很薄,眼尾略上翘,带着一点点凤眼的妩媚和凌厉。鼻骨很直,双唇却有些小,削弱了双眼的力度,使整幅面孔显得过分清秀。

夏浅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擦嘴角的粉彩,福利院院长却又浮现出来,对着她夸赞:“这副面孔清淡,最适合化妆,简直可以做到千人千面……”

野狗突然举起一张小字条,打散了夏浅脑海中奇奇怪怪的记忆。

夏浅稳定思绪一看,上面的字乱极了,她抬眼看了一下野狗,野狗挠挠头,夏浅专心看了下去,字条上写着:你们师父之前可好了,温和可亲,常常笑容满面,自打十年前师娘过世了之后,他就变了一副样子,整天酗酒,原来你们其实是杀手来着,从十年前,就改做了暗卫!

杀手?温柔可亲?夏浅用口型询问。

野狗点点头:据说是。

夏浅疑问:据说是?

这个……,野狗摇摇头:我是九年前被你捡回来的,十年前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啊。

看夏浅已经看完字条,野狗抬手就把字条团了个团塞进了嘴里。

夏浅挑眉:?那旁边不是有烛火?

野狗边塞纸条,边比划:不能留任何证据!你师父他……

正聊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身影晃晃悠悠迈了进来。

野狗立刻加快了吞咽速度,脖子和脸被噎得迅速涨红。

来者步伐极轻,如果不是他开门,夏浅甚至不知道有人已经来到了门前,此时烛火照在他的身上,夏浅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

这个人身形并不十分高大,看起来跟夏浅差不多高,身体很是纤瘦,倒显得粗布外衫十分飘逸,他的头发要盘不盘乱糟糟地有的垂着有的翘着,面目轮廓倒是柔和,看不到杀气也看不到戾气,反倒像是看过即忘的大众脸。

面目形象越普通,这个人越有可能是顶级杀手!

心中想起福利院老师的叮嘱,夏浅立刻打起精神。

那双迷糊的眼在看向野狗时,像是有精光射出,又像突然跳跃的烛火带来的错觉,夏浅来不及分辨,就听他对着野狗说道:“又开始编排我了是不?还说当年那点事儿?没点新意!”

话语之间竟没有刚刚从远处听到的一丁点儿怒意,反倒带着柔和,甚至像是熟人间的揶揄,像是他毫不在意一般。

“嗝!”野狗却突然僵直了身体捂住嘴,一副丝毫不敢再动的模样。

然后就见师父转头看向夏浅,用同样温和的声音说道:“柒儿啊,不是为师说啊,为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今天也终于能开始接任务了,你的师兄师姐们都靠不住,以后咱们这个大家庭的生活就靠你了啊!”

边说着,师父也没等夏浅的回答,像是安排完任务般又晃晃悠悠转身走了出去。

夏浅看着这个师父消失在门口,心中竟想起今天早上福利院校长相似的话语:浅浅啊,你今天就能接活儿了,以后养活自己的同时,也要时不时地回来看看啊。

夏浅看向内院,内院几乎是黑的,只有四周回廊上有些灯火带来了一些光亮,再有就是她的房间和主屋的房间里散出去的微弱的光。

外院再次传来陆师兄的哀嚎声,她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伍师姐砸东西的声音完全掩饰不住传了出来,正屋中师父好像在唱着什么小调,调子有些怪,不知道是不是唱错了。

这一切使得这个院子好似带了几分烟火气。

与福利院似乎又有些不同。

烛火跳跃,光影映在夏浅的脸上使她看起来阴晴不定,片刻后,她的嘴角微动,像是笑了。

一直偷偷打量夏浅的野狗僵直着身体忍不住再次:“嗝……”

然后,夏浅转头,眼中的火焰倒影似乎跟着跳了跳,随后听到她张开嘴,顿了顿,问:“我饿了,咱们去哪儿吃晚饭?”

野狗睁大眼:“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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