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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回家路(1 / 1)

直到十月份的第三个星期二,那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虽然已经是秋天,却好像还在夏天一样,热到不行。

那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朋杉和邝清南楚来小学部找她和朋芳。北栀有几天没看到姐姐了,再见面的时候,姐姐已经变了个样,和她记忆里不同了。

朋杉把留了很多年的长马尾剪了,剪成齐肩的短发,留了斜刘海,发尾打得很薄。她穿一件白色的T恤,雪纺的,T恤的胸口处装饰着淡绿色纱巾织成的大蝴蝶结,走起路来的时候,蝴蝶结和她打薄的发尾随风轻轻飘动,看上去飘逸好看。

北栀惊讶又高兴,她没想到姐姐今天中午会来找自己,虽然她还有点不太习惯姐姐现在的样子。但姐姐确实好看,这一点毋庸置疑。

朋杉在教室里待了一会儿,离开前问她:“你今天下午去不去我家?”

北栀好久都没去大姑姑家了,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朋杉让她下午和芳芳在校门口等她放学,又给了她一块零花钱,让她饿了买点零食吃。

姐姐她们离开后,班上几个女孩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北栀刚刚给她钱的人是谁,是不是她的姐姐。

北栀有点骄傲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听到她们哇哇赞叹的声音。

“你姐姐长得真好看,穿得也好好看,真的好像电视剧《流星花园》里的杉菜。”

“《流星花园》,杉菜?”

北栀没看过这个电视剧,也不知道杉菜是谁,反正她们的意思就是姐姐很漂亮就对了。

殷殷期待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下午放学。

大姑姑家暑假就在盖房子了,也不知道盖得怎么样了。

她猜去了大姑姑家肯定是和姐姐还有朋雪一起睡,她们晚上还可以讲话聊天呢。

北栀背起书包,赶紧去隔壁班找了朋芳,两个人手拉着手跑进中学的时候,下午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已经打响了,她们在离校门口很近的一个水泥砌成的假木桩子上坐下,开始等姐姐她们放学。

捱啊捱啊捱,两个人捧着小脸呆坐着百无聊赖,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熬到了四点一十,放学的下课铃打响了。

北栀背起书包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一脸期待地往教学楼那边望。刚开始只是稀稀疏疏的两三个人从教学楼里飞快地跑出来,人影单薄又渺小,后来就变成了一堆一堆的人,再后来整个楼梯间就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乌泱泱的流动的一片,像是从高处流泻下来的瀑布,又像是着了火的蚂蚁洞。

看着人群慢慢推涌过来,她们都有些发怵,这些初中生长得又高又大,尤其是一些嬉笑拎着书包追追打打的男生,满口脏话,看着就怪可怕的。

北栀拉着朋芳后退几步躲在了木桩后边一颗大樟树后边,用目光在人群里找寻着姐姐的身影。

没等多久,就看到南楚邝清姐两个人走了过来。北栀急急地叫住了她们,问她们姐姐去哪儿了。

“你姐在后边,待会儿就来了。”南楚告诉她。

“对了,南楚姐,我今天去我大姑姑家,你回去后帮我跟爷爷说一声好吗?”

南楚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北栀感激地和她们挥手再见。

又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校园里大部分学生都走光了。朋杉才来,挽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孩子,笑得特别开心,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同学。

北栀松了一口气,高兴得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她本来想拉姐姐的手的,可是看到有不认识的人在场,又有点拘束了,声音也小了个度,“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迟?”

“今天要搞卫生,就迟了点。”朋杉看着她,神色有些犹豫,环顾了一下四周后问她:“邝清她们都走了吗?”

北栀很自然地点头:“邝清姐她们走了有一会儿了。”

“杉杉,这个也是你妹妹吗?”被朋杉挽着的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笑着问。

“是的,我小舅的女儿,我表妹。”

平常朋杉都是叫她妹妹的,这次对别人介绍的时候却说她是表妹,虽然她说得没错,可是北栀心里却突然有些失落。

说不清为什么,如果位置互换,有外人指着姐姐问北栀这是谁的时候,北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她的姐姐。她也只会

这么说,因为在她的心里,姐姐就是姐姐,就像朋雪是妹妹,朋雨是弟弟一样,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明显。

虽然姐姐说得没错,可加上了一个“表”字后,就好像隔了一点什么。

“这两个女孩子长得都挺漂亮可爱的。”高马尾姐姐俯下身温柔地问北栀叫什么名字啊,读几年级了。

北栀愣了愣,红着脸老老实实地回了。

“真乖。”高马尾姐姐摸了摸她的头。

“妹妹,是这样的,这个姐姐下个礼拜就要转学了,今晚上她要去我家住一晚,我们很早之前就说好了,一张床睡不下四个人,怕冻着,你要不星期五再到我家住一晚,反正周末不要上课,我也好久没去外婆家了,星期六我再带小雪小雨和你一起去外婆家行吗?”

北栀听完后,心里实在有点委屈,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姐姐却说同学要去做客,要她过几天再去。

现在学校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南楚姐她们肯定也走好远了,她追不上,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连动画片都赶不上了。

可姐姐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像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撒泼耍赖吧。

“好,那我星期五再去你家。”北栀勉强扯了扯嘴角,笑着点了头,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乖乖的,什么都没有说。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刚好她们在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铺,姐姐的朋友指着小卖铺热情地招呼道。。

北栀猛地摇了摇头,朝她们挥了挥手,“不用了,谢谢姐姐,那姐姐,芳芳,我先走了啊……”

“快点回去啊,不要在路上玩。”朋杉叮嘱她说。

北栀低下头,背着重重的书包匆匆转身出了校门。

朋芳看着北栀落寞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

走出几米后,她听到姐姐和朋友说话的声音。

“杉杉,今天我到你家去了,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吗?那我下午要去割猪菜,切碎了煮好喂猪,晚上还要洗碗拖地呢!”

“不怕,我陪你一起做!”

……

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午的太阳渐渐显出了颓势,像昏昏欲睡的老人的眼皮,撑不住地直往下掉。阳光不再那么耀眼,铺落在田野林间,温柔却不刺眼。

傍晚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清爽的凉意,北栀低着头闷声不吭地往前走,步子迈的很大,走得也很快。已经很迟了,回家的路上都见不到一个人,路边草丛虫鸣嘶嘶,树林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啼声,想起之前听过的妖魔鬼怪的故事,她的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走到一半多路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嬉笑说话的声音。北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四个初中生,三男一女,都长得很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之前她都没注意到。

她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后边那几个人显然也看到了她,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北栀赶紧转过头,飞快地往前走。

但她毕竟是个小学生,走路比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初中生。再回头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跟了上来,比第一次回头的时候离她更近了。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加快步速,说不清为什么,她第一眼见到这几个人就本能地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北栀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个男生把刚才搭在肩上的外套双手拿在脑后高高举起,见她回过头就又把外套放了下去,假装和同伴们说笑。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们在说笑,但是那几个人目光却一直在往她这边瞟,眼神里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北栀心惊胆颤,回过头不知道慌得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挑染了一绺红色长发的初中女生大步朝她走了过来,俯下身子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干枯毛躁的头发垂落在她的胸前。

她吓得浑身一颤,染发女笑了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小妹妹,我在学校好像见过你哦,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跟你商量个事喽。”

“什、什么事……”北栀磕磕巴巴地问。

“我们最近呢有点缺钱……”染发女朝她耳边吹了口气,“你借姐姐些钱喽。”

完了,是敲诈。

北栀心里一紧,右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裤兜,兜里面有姐姐今天中午给她的一块钱呢!

“我没有钱……”她有点没底气地说,脸上突然燥热起来,顿了顿又慌张补上一句:“我爷爷每天只给我五毛零花钱,我已经花完了。”

五毛钱你们不会也要吧。

北栀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希望他们能够放过她,她想自己已经说得很委婉明白了,不是她不给他们钱,是她压根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办法给,所以他们可千万不要动手啊……

“这样啊——”染发女夸张地拖长了音,回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接着同她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啊,你没有钱,你家里有钱就好了,你就从你家里,从你爷爷那偷一百块钱拿给姐姐就好了。”

偷钱?不行!偷钱是坏孩子才做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去偷爷爷的钱呢!

她下意识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坏主意,她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做,做了就是错了!可是一下子却又不敢回绝这个坏女生。

北栀低着头,内心纠结,语气也开始犹犹豫豫,“我不知道我爷爷把钱放在那里,要是偷钱我爷爷会知道的,他每天都会记账,少了钱会骂我的……”

“那我不管哦,反正明天早上上学的时候你必须把钱带过来,不然我们几个会在那个分岔路口的凉亭堵你的,要是你没给我们带钱过来,我们就会打你,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到时候打上一顿啧啧啧……”染发女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那可就不好看了哦。”

“还有,不准告诉别人哦,如果你告诉家里和老师,我们就天天堵你打你,扒你衣服。”

北栀被这一番话吓住了,眼前一片灰暗,双腿也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要偷钱吗?不,她不能偷钱!那是不对的,是坏事,偷了一次万一下次他们再逼她偷怎么办!可要是不偷钱给他们,告诉爷爷和老师,他们就要打她,还会扒衣服……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还珠格格》时柔弱美丽的紫薇被卖进青楼被一群男人又打又骂还撕衣服……

那个片段她只看过一次,从此就留下了阴影,再不敢也不想看了,每次重播的时候都会拿遥控器换台,一直要等到紫薇被救出来后她才会继续看剧。

士可杀不可辱,她清楚记得紫薇说过这句话,然后一头撞在了床架上。

“我不……”北栀哆哆嗦嗦,努力想开口拒绝,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黑,有人把外套罩在了她的头上,用手臂箍住她的喉咙,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被这股大力带的跌坐在了地上,巨大的恐慌笼罩了她,她吓得哇哇大哭,拼命挣扎,可是身后的人抱得很紧,她挣脱不了。

书包被人扒了下来,接着听见书包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她的书和文具盒都被倒了出来,铁皮文具盒掉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里边的笔散落一地。有手伸进了她的衣兜和裤兜,抓走了姐姐给她的那一块钱。

她的书包里除了书本就是文具,那些人没翻到钱后气的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把书包扔到了地上。

“就一块钱,能买个什么东西!”有个男生骂骂咧咧地说。

北栀害怕地哭了起来,不停地挣扎,可是蹲在地上的男生手臂紧箍着她,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这女孩长是长得漂亮,就是没什么钱!老刘,你抱那么紧干什么,”染发女嗤笑着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别人才读四年级,小学生,你他妈都初一了!”

就在这个时候,北栀听到了远处传来摩托声的引擎声。

她拼命地哭起来。

“有人来了,快点走!”染发女有点着急了,北栀感觉脖子处的钳制一松,在头上的衣服被人扯走,视野恢复了光亮。那些人匆匆跑掉了,杂乱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她慢慢地睁开哭肿了的眼睛,那几个初中生绕弯跑远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摩托车从旁边疾驰而过,荡起满地的尘土。

她在原地呆坐着,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过了一小会,脸上的泪渐渐风干了,皮肤紧巴巴的。

她慢吞吞地把地上书和文具收拾好放进书包,直到视野里再也没有那几个初中生的身影了,她才敢背上书包往前走。

耀眼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黑色的,默默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如影随形。

她胆战心惊,哭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回到家的时候情绪已经平和了很多,奶奶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有些奇怪,“不是去大姑家了吗?怎么又回家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奶奶的关心让她鼻尖一酸,心里更委屈了。

北栀抱住奶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妹妹被这哭声吓了一跳,嘴里咬着一个果冻,吧唧吧唧地跑了过来,抓着奶奶的裤腿,抬着头好奇地看着一回到家就大哭起来的姐姐。

提心吊胆的一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回到温馨朴素的家中,北栀抱着奶奶,闻着奶奶怀里熟悉的风油精和艾草的味道,她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了。

奶奶一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一边轻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奶奶着急!”

北栀禁不住害怕,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跟奶奶说了,从姐姐放鸽子开始说起,说到自己回家路上被四个初中的坏学生勒索,那些人抢走了她的钱,还说要她偷一百块钱给她,不然明天上学就会在路上堵她,打她!

她抽噎着,越说越委屈。

如果不是姐姐放鸽子,让她在学校等了那么久最后一个人回家的话,她也不会在路上碰到这样的事。

说真的,北栀的心里是有点怪姐姐的,可是她又想起平时姐姐对她很好,今天给她的那一块零花钱被抢走了,她的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奶奶听完她的哭诉,对杉杉今天的行为多少有点生气,但是更让奶奶痛恨的事那些无缘无故就欺负别人的人。

北栀哭得累了,走了一路又饿又困,奶奶帮她把书包落下来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从厨房接了盆温水给她用毛巾擦了脸,又把电饭煲里温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每天下午回到家,北栀都要吃饭,爷爷奶奶也会给她温着,今天妹妹格外懂事,可能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主动去消毒柜里拿了一副碗筷给她。

吃饭的时候,爷爷回来了,奶奶把事情都告诉了他,爷爷自然很生气,问她还记不记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

北栀愣了愣,从饭碗里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那个女生她还有一点印象,染了一缕头发,

那几个男生,她就真的记不清他们的长相了,当时太害怕没敢怎么看,后来头又被罩住了。

可是她记得他们说话的声音,如果再听到他们说话,她也许能够认得出来。

北栀摇了摇头,委屈地想哭,别人欺负了她,她竟然怕得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记住!

她太没用了。

“没事,不怕,不记得就算了,以后上下学你就和南楚她们一起走,那些人也不会再敢欺负你了。”奶奶闻声安慰着她。

“这些混子实在没名堂!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找到学校去也麻烦,逼急了没准以后还会在路上报复,你以后一定和村里的人一起走,和南楚她们一起有个照应,不然的话就坐车,上边芒山村有人开车接送学生,早上就从北斋岭下这条路走,每天早上我送你到路边等。”

北栀皱着眉猛地摇了摇头,“爷爷,我还是和南楚姐她们一起走吧,我不想坐车,其他村里人我也不认识。”

爷爷看她这么执拗,也没有逼她坐车,只让她以后回家和南楚她们一起,实在不想等那么久,就和别的同学一起回家也好,总之要有个伴儿,中心学校那么远,他和奶奶也没办法去接。

北栀点了点头。

吃完饭写完今天的作业后,奶奶让她早点去洗澡,北栀低头有些眷恋地摸着自己垂到胸前的长发,突然下定了决心,“奶奶,我想剪个短头发。”

奶奶有些惊愕,问她好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北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喜欢这头漂亮柔顺的长发,也很舍不得,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她太怕了,她只想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变成一个透明人,这样的话,也许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我……我看姐姐剪了短头发,长头发太难洗了,早上还要扎头发。”北栀找了一大堆理由,就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害怕的理由。

“剪个短发也好,人也清爽些,等以后长大了再留。”

第二天早上,奶奶不放心地送她去了邝清家里,南楚她们也都在,奶奶把她昨天被抢劫的事都跟她们说了,南楚姐她们听说后都很生气。

“要麻烦你们在路上多照看着她一点,她又胆小,我和她爷爷就说了让她以后一定要等你们放学再一起回来,一个人走路回来还是不安全,就怕被那些不学好的混子欺负。”

邝清的妈妈也点头称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村里的人一起上下学,有什么事互相帮着点,也有个照应,阿清你听到了吗,你和杉杉关系那么好,路上多照顾一下栀栀。”

“妈我知道啦。”邝清嗦着粉,想起上次的事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昨天那几个人还说今天要在凉亭那堵她,要逼她拿钱。”奶奶拉着北栀的小手,皱着眉,心里禁不住地担心,“等下我送你们过了凉亭,下午再去那接你们。”

“北奶奶你不用那么担心,乔燃菠萝头他们几个这个时候也还没去学校,我们等下就在村口等一下他们,到时候一起走,那几个混子不敢动手的,下午栀栀和我们一起回来,你就不用去接了,我一定帮你照看好栀栀。”南楚劝道。

奶奶还是有点犹豫,邝清妈妈劝她说:“北奶奶,他们这群人都在一起,你不用去送也行,这么多人,那几个混子不敢的。”

听到邝清妈妈这么说后,奶奶才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送她们到了村口。

北栀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虽然乔燃哥哥他们都陪她一起走,南楚姐紧紧拉着她的手,可快走到凉亭处时,看到有一个高高的男生挎着个书包抖着腿站在路边往她这边眺望,她还是紧张地攥紧了南楚姐的手。

南楚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低下头问她是不是这个人。其他人也停下来关切地看着她。

北栀看了一眼路边的男生,吓得低下了头,“好像是的,我也记不清了。”

“那就是刘峰了……”邝清姐说。

看样子,他们好像都认识这个男生。

恐惧和紧张让她低着头攥着南楚姐的衣服躲在他们背后。

乔燃关切地看着她,语气温柔,“不怕,他不敢的。”

北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乔燃和菠萝头还有北华昂起头走到队伍的前边,挡住了那男生看过来的目光。

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南楚姐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怕,不要看他,走我们自己的路就好了。”

北栀深深地低下头去,心惊胆颤地跟着南楚姐她们离开。

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昨天那几个男生中的一个,但她觉得那人长得是有点熟悉,而且好像一直在看她。

虽然她没有抬头,可是她总感觉他幽幽的目光像口香糖一样黏在她的背后。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上脖颈,她颤栗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几乎是没有再考虑和犹豫什么,在星期六赶圩那天,北栀一大早就跟着爷爷坐车去了集市,进了理发店剪掉了自己的长发。

当齐腰的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北栀坐在镜子前,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细碎的刘海,看着镜子里那个丑丑的自己,心里有点后悔,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像笑得也有点难看。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吃完午饭后,北栀反复端详着镜子里丑丑的自己,心里有点后悔。明明是自己想要剪的,可是剪完后又有点舍不得。

长发都掉在了理发店脏脏的地板上,那个剪头发的奶奶用撮箕把它们扫进了垃圾桶。

陪伴她那么久的长发最后竟然进了垃圾桶。

她突然很想哭,哭着哭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奶奶叫醒了她,温柔的阳光从窗户外撒了进来,金灿灿的,在木地板上烙出平行四边形的影子。

北栀揉了揉眼睛,有点犯困也有点迷糊,哭过一顿睡了一觉后,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人好像拥有自我疗愈的能力,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悲伤的心情,像是大热天泼在地上的水,被太阳一晒早晚会蒸发。

所有难过的事情,离开的人,不舍得的东西,都糊里糊涂地掩埋在一场泛白的记不清内容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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