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游泳教学让南秋筋疲力尽，霍承让她先回套房休息时，她也并未再拒绝。
大床肯定是不敢躺的，她浑身瘫软，斜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打盹儿。
等到再醒来时，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她脑海里浮现出霍承在里面洗澡的样子……
还没细想，水声停了。
她赶紧又闭上双眼，假装没醒。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感到有温热的气息靠近自己。
“姐姐……”
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诱惑在耳边响起。
“要实在累的话，去床上睡一会儿？”
南秋马上睁眼。
“不用不用！”
“等等！”
“你要干嘛……”
她盯着霍承身上仅有的那条裹着的浴巾，心跳速度陡然上升。
霍承见她缩在沙发角落一脸警惕，唇角不自觉勾起一点弧度。
他直起身，故意将浴巾往下扯了扯。
“姐姐，刚才我们一起游泳不都看过了吗？”
南秋捂着眼睛转过头。
“胡说，你别闹。”
他笑道：“好啦，不逗你了，我穿着裤子呢，有什么不敢看的。”
随后，他转身从桌上拿起手机，找到南秋喝醉时录下的视频。
“证据都在这儿。我跟姐姐一起看。”
南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天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种视频嘛，无非是喝醉酒之后的丑态，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也不是没被室友们拍过。按照霍承的说法，最多也就是口嗨的时候亲了他而已。
可她没想到的是……
视频里的自己居然满嘴虎狼之词，时不时还动一下真格。
“霍承小宝贝……你真好看……”
“你的脸好帅啊，可以让我嘬一口吗？”
“你都不知道，我在海底捞第一眼就看到你了！可是我从来不找帅哥搭讪的，你知道吧，看看就行。”
“你肌肉好漂亮，我可以摸一摸嘛？”
“快来，看镜头！你看着，我现在就要把你吃掉！嗷呜！”
“你别总是对我这么好，我会当真的。你今天去找别的小妹妹吃饭，是不是要开始对别人好了？”
“呜……不可以！你不可以亲别人！”
“这是什么？让我摸摸……”
南秋看得不由脸红。
很难相信，自己在酒后，居然把平时脑子里曾经闪现过的画面都付诸行动了。
她尴尬地看向霍承：“我喝酒之后……这么猥琐？”
霍承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捧起她的脸：“说什么呢姐姐，你只是暴露了你内心的想法而已。对了，我有礼物要送你。”
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丝绒首饰盒，一个简易的透明文件袋。
南秋瞪大双眼看着这两样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戒指和婚前财产公证书。
这小子该不会是要求婚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南秋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摆手。
“干嘛这么快拒绝，姐姐都不想看看是什么吗？”
霍承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条项链。
“我们认识四个月了，之前一直想给你补一个生日礼物，可是想了很久，不知道该送什么。”
南秋看着他手里的项链，心里怒骂自己八百句，真是自作多情没限度，明明那丝绒盒子要比戒指盒大那么多，自己居然会以为是求婚……
不过，这项链真好看。
吊坠主体是一片用红色宝石打磨镶嵌成的枫叶，在光照之下浓郁而透亮；侧面的细小钻石围了半圈，像是字母C，让整个吊坠看起来非常立体；而细长的链条，仔细看，是一朵朵雪花连接在一起的。
“好漂亮！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平时是个对首饰无感的人，此刻也因为这条意义如此明显的项链而赞叹、感动。
“之前找工匠定做的。因为设计和制作工期比较长，前面有几个做出来我不是很满意，所以……”
他将项链在她颈前比划，“这个迟来的礼物，姐姐喜欢吗？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喜欢。”南秋笑着点点头，将头发拨向一边，“谢谢你。”
“在冬天的大雪中，遇到像秋天的你。”
他将项链绕到她后颈，扣上。
“姐姐，你觉不觉得这个鸽血红，很像那天溅在你身上的西瓜汁？”
“是哦，是很像。”
“等等，鸽血红？这真是红宝石？我以为是……”
南秋摸着项链，又低头看看，不敢相信。
“对啊，当然是红宝石，这块贵是贵了点，但成色挺不错的。”
……
南秋愣住。
霍承的“贵”显然跟她眼中的贵不是一个等级。
这让她瞬间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条价值不菲的定制项链。
“既然是送给你，那就一定是要最好的。”
见她伸手要摘，霍承连忙制止。
“你不许拒绝，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设计师和工匠被我这个无情甲方折磨几个月辛苦的份上，好好戴着它。”
说完，他又拿起文件袋递给她。
“还有这个，严格来讲不能算是礼物，但也是想送给你……”
她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接过文件袋。
既然不是求婚，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搞不好是什么公司合同之类的。
她打开文件袋，一沓纸的封面印着北京市某医院国际部的字样，下面就是四个大字——
“体检报告？”南秋看看手里的报告，又抬头看看霍承。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一脸认真。
“我就是怕你不放心，所以特意去检查了。很全面的检查！”
南秋回想了一下跟他相处的所有细节，还是没能想通。
“我不放心什么？你生病了？”
“不是。我怕我之前说的你不信。”
他翻到报告的其中一页。
修长的食指在印着检查结果的纸上轻轻划过。
“看，姐姐，我是干净的，健康的。”
她心跳漏了一拍，接着便开始快速跳动，好像一头小鹿小心翼翼从山洞中奔向森林，充满警惕，可又忍不住撒欢儿地跑。
“所以……？”
他天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谷欠望和恳求，肢体则带着侵略的意味，缓缓靠近。
他刚被水蒸气浸润后饱满的唇，轻轻贴在她的渴望滋养的唇上，带着薄荷味儿的温热吐息让她清凉又燥热。
“所以，姐姐可以放心地吃掉我。”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虔诚地望着她的眼睛。
“南秋，我喜欢你，我想以男朋友的身份跟你在一起。”
她很想说“好，我答应你”，但心底对于建立固定亲密关系的恐惧仍未消失。
她喜欢他。
可她怕自己的喜欢就像是在泳池里感觉快要溺水无法呼吸时，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像是在害怕坠落时，想要牢牢掌控的那片云朵。
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喜欢。
没有人会愿意承受这样不够平等的、随时都摇摇欲坠的感情。
她眼中闪过的心动与犹豫，霍承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不要勉强，我可以继续等。”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又吻了一次。
这次让她尝到了清新的薄荷味道。
她有些讨厌此时的自己。
明明无法给出确定答案，却又拒绝不了、甚至享受着他的注视、触摸与吻，仿佛是在渴望从中汲取到无数的安全感。
因为，身体总是比大脑更诚实。
纠缠许久，霍承终于缓缓抬头。
“在这期间，如果你无聊了，寂寞了……不要找别人，好吗？我随时都在，随时迎接，随时等着你的宠幸。”
南秋呼吸逐渐变重，被他的话逗得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他嘴巴。
“宠幸？用词怎么这么夸张……”
他感受得到，她此刻连指尖上都沾染了情谷欠。
他被她的动作引诱，吻逐渐向下行去。
“那我换一个词。”
在她抚摸头发的鼓励下，他愈发大胆。
“随时……”
“为你……”
他的唇距离南秋的耳朵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远远听到他含糊不清地说：
“服务。”
这间套房里一直都只有一件浴袍，是专门定制的，与酒店其他房间所用材质略有区别。
南秋从游泳课结束之后，回来洗完澡就一直穿着它，很舒服，洁净、柔软，带着干净的香气。
此刻她仍然被这件本属于霍承的浴袍松松垮垮地包裹着，但周遭多了几分薄荷的清新和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味道。
“姐姐，你好美，好香哦。”
“我好喜欢你……南秋，你为什么这么让我着迷呢……”
“姐姐，你喜欢这房间吗？以后你做这里的女主人好不好？”
“姐姐，你喜欢我吗？喜欢我……这样吗？”
“姐姐，你哼哼是什么意思呀？我要姐姐告诉我，真的喜欢吗？”
南秋佩服他的巧舌如簧。
拿他没办法，只能在不间断的鼻音中，艰涩地从喉间挤出一句“喜欢”。
她觉得他此刻有种别样的蛊惑，说着纯真的话语，却带着野性的侵略。
他的唇舌触感让人喜欢，干净而清晰的下颌线摩擦着她的皮肤。
他白净而纤长的手指也十分漂亮而灵活，可她此刻却无法看到，只能默默感受着。
今夜的月色很美。
在酒店高层的房间中，可以俯瞰外面繁华的霓虹夜景。
那些高楼大厦间，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吹过正在抽芽的树，树枝抖动，月光倾泻而下，像一汪清泉。
月光同样也照在那浴袍上。
“姐姐是觉得冷吗？”他笑着问。
南秋抿着嘴摇摇头。
“那我怎么看姐姐已经冷到发抖了。”
说完，他将她抱在怀里。
房间温度一直恒定在24.5度，与南秋“冷到发抖”不同，霍承此刻已经燥热不堪。
忽然，他的燥热顿觉一阵凉意。
“姐姐，你手……怎么这么凉。”
他略带惊讶地看着她。
“霍承。”
她扯了扯被水弄湿的浴袍，在他耳边吻了吻。
“帮我暖手，好不好？”
她握着他。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比自己平时习惯的节奏缓慢了一些。
因为是她，因为是自己喜欢的她，所以感官刺激更为强烈。
精神上的，生理性的，都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筷感。
他轻轻闭上眼，眉头微蹙，喉结不住地滚动。
一个想要取暖，一个想要灭火。
在这不冷不热的舒适气温中达到了暧昧的平衡。
“嗡嗡……”
“嗡嗡……”
南秋的手机在两人不远处震动着。
霍承半睁着眼，握着她手，依然不停。
“要接吗？”
“是宇哥的电话，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南秋深呼吸。
“我还是接一下吧。”
陈昭宇大周末的打电话，只可能是有突发工作需要加班。
南秋靠在霍承怀里，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仍然被他控制着。
这画面有些荒唐。
可霍承还觉得不够。
他起身，将脸埋进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开始故意使坏。
南秋忍不住抓他头发，气息也变得不太平稳。
她小声呵斥眼前这个顽皮的男孩，让他别乱动。
没成想，霍承一脸得逞地坏笑，在她跟陈昭宇回答“好的”之后，他对着手机话筒道：“陈总，周末都不休息，辛苦了。”
电话那头的陈昭宇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霍承这个刚签了大单的甲方就在南秋身边。
“不辛苦不辛苦。南秋，我刚刚说的那个事儿你有时间看一下就行，也不是很着急，你们先忙哈。”
“嗯嗯，好……唔……”
南秋应着，电话还未挂断，霍承再次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