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上)(1 / 1)

翌日清晨。

“郡主,快起床了!”木宁的贴身丫鬟青歌叫道。

“这才什么时候啊,再睡会,再睡会。”木宁微闭着眼说。

“郡主,您忘了吗,今日您要跟夫人一起去铺子查账。”青歌身子前倾,试探性地问。

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脑子也清醒了,木宁把被子一掀,匆忙下床,说:“快快快,给我洗漱,更衣。”

她刚闯祸回家,还不容易父王又原谅自己,这几天她得老老实实的,不能再生事端了。

木宁坐在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朦胧眼,老老实实等待侍女给自己梳妆。

画虎画皮难画骨,说来,她骨相优越,额骨宽窄适宜,这很是难得。皮肤冷白,不笑时看上去冷若冰霜,攻击性十足,穿淡色淡色衣物,称得很有清冷范儿。穿鲜色,倒显得明艳动人。

今日她覆一件艾青色云锦襦裙,头发上半部分盘成灵蛇髻,插了一只镂空兰花珠钗,下半部分披散开来,一身清骨,顶风韵。

“把糕点装起来带到马车上吧,我去上面吃。”木宁吩咐道。

青歌手脚麻利,快速收拾好,跟着郡主去到了正厅。

“晴予姑姑,我娘呢?”木宁没瞧见王妃,便问王妃身边的掌事姑姑。

“郡主,王妃身体抱恙,今日怕是不能去了。”姑姑解释道,声音柔和。

“我娘怎么了?”木宁关切,声音都放大了。

“郡主别担心,夫人就是有些头晕。”姑姑安抚道。

“哦。没事就好,那既然额娘没法去,我就也回房了。烦劳姑姑跟我额娘说一声。”木宁打算溜走,却被姑姑拦住。

“奴婢看郡主都换好衣服,穿戴整齐了,不然就郡主自己去铺子看看账,顺便逛逛。”晴予提议,但又像是依某人的命令。

“那也行。”木宁勉强答应。

“那好,马车已经为郡主备好了,就在门口。”

“谢谢姑姑。”木宁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青歌去了门口,就看见了马车边上的朱安。

“朱安,你还敢来?”木宁像是被点着了,跑过去追他,喊道。

朱安反躲,嬉皮笑脸地跟郡主讲:“别别别郡主,属下保证以后一定无条件站在您身边。”

“嘶,你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你要不告密,我还能在洛城多玩几天。”木宁抱怨道。

“多玩几天,不就得多跪几个时辰嘛。”朱安反驳,脸上还是贱兮兮的笑容,找打!

“行,那我谢谢你啊。”木宁咬牙切齿道。

朱安是朱副将的二儿子,从前是唐显一幼时的陪读。两人年纪大差不差,性子很合得来。

有一次他陪着唐显一在院子里练功夫,小木宁就觉得这个大哥哥身手好厉害,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帅,就点名要他当自己的贴身侍卫。

世子自然不舍啊,但以当时贤王对郡主的宠爱程度,朱安必定留不下,他也只得乖乖放人。

当时朱安十岁,长木宁五岁,他是木宁从小的玩伴。

到现在,跟了得有八九个年头了,感情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分裂,木宁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所以两人拍拍手就和好了。

青歌扶着木宁上马车,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全京都最热闹的街段。

只是这里人群拥挤,马车过不去,大家只好下来自己走过去。

朱安在前头开路,木宁也没闲着,路边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就买,买完就让青歌付钱,身边还有个小厮给拿着东西。

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到一间自家的布料铺,看见一群穿着莺莺燕燕,佩戴金银珠宝,显得奢靡又俗气的贵女们在挑拣。

木宁用脚趾头就能想出来,这是她二叔福王家的庶女们。

为何不是嫡女呢?她还不了解自己的堂姐吗,堂姐跟叔母一个性子,不管不顾不问,相当佛系。

况且堂姐根本不把她们放眼里,更不屑与她们混迹在一起。她那身嫡亲骨头轻贱不得。跟她们比,是把自己身份拉低。

福王是宠妃所出,自幼过得就舒服,长大后,娶了一个心仪的大富商女儿为妻,两人恩恩爱爱,日子过得也很顺意。

不过福王就是有一点不成文的爱好—好色。

随随便便就为了美人一掷千金,不仅如此,他还要给人家一个家,积少成多,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一后院的妾室。但福王妾室虽多,却无一侧室。后院的那些个女人,一个也顶多召一个礼拜。

你说他暖吧,他确实挺渣的;但你要说他渣呢,他偏偏又要给你一个家,还独宠王妃一个。

得亏王妃生钱的手段厉害,府里财富源源不断,这才养得起那些他的那些女人和孩子。

别看她们现在这么团结,实则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能把她们搞分崩。这不,又开始了。

“这块料子是我先看上的。”其中一个女子说,比起那些人,她穿着很素。

“你个贱妾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我抢。”站在她对面的一个穿着繁琐的女人叫道。

这位叫唐禧,是府里贵妾的女儿,生母是妾室中位分最高的一个,她也是这些个女子中性子最跋扈的一个。

有次木宁去找堂姐玩耍时,就看见了她这副傲气的样子,曾经专门问过堂姐她是谁。

横竖你们不都是妾室的孩子吗,争来争去的,有意思吗。木宁在心中腹诽。

原本是想在外面逛逛,等她俩闹完再进去,可眼看她俩就要撕起来,还把一旁的顾客都给吓跑了,木宁只能被迫进去拉架。

“几位堂姐,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木宁明知故问。

“哎呀,这不是宁儿堂妹嘛,怎么有闲心来这儿逛。”唐禧自知理亏,不愿回答,没话找话道。

“堂姐,这是宁儿家的铺子,宁儿来这儿看看账目。”木宁得体一笑,说话姿态放的很低,做足了面子。

但这面子不是给她的,是给她二叔的,二叔毕竟是父亲的兄长,要是两边家中女眷吵起来了,他俩也难做,可能还会影响他俩的关系。

“噢噢噢。”唐禧尴尬着僵笑。找了个理由就领着丫鬟走了。

等唐禧走了后,木宁看着那个女子还是对那块布料恋恋不舍,就将布料递给了她。

并说:“这块布料颜色清新,你买比她买适合。”

“谢谢郡主。”女子俯身道谢。

吆,还是个知礼的。

刚才木宁跟唐禧聊这么久,却一句郡主都不曾听到,就算她年纪要长木宁几岁,但木宁到底贤是贤王爷嫡长女,清河郡主是也,不知道要比她高贵多少。

她倒也真是实在,人家把她抬高一点,她就不知天高地厚,装上了。

不过木宁目的也就在此,要不这样,唐禧还不知要怎么跟自己掰扯,自己要浪费多少口舌了。

见这这女子正要走,木宁走到她面前,悄声问:“还不知堂姐叫什么呢。”

“回郡主,小女名安,还不曾有小字。” 女子回答,声音娇嫩。

“唐安,唐禧,二叔这是要凑齐平安喜乐嘛。”木宁开玩笑地说。

“郡主说笑了,不过府里确实有姊妹名为平、乐。”唐安低头说,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啊?还真让我说找了。”木宁笑道。心里又想:二叔起的名也太敷衍了吧。

接着木宁又问了她一些事,一问一答,木宁觉得无趣了,就借口说自己还有事,下次再会。

但她没说假话,她是真的带任务来的。

她总觉得让她自己来看账,这事不对劲儿,像是父王和母后给自己挖的一个坑。

贤王出主意,王妃挖,晴予姑姑再填,他们要考验自己。

看来这账目势必有问题,木宁肯定。

然后她自信地让掌柜的把账本取了出来,看来看去,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串数字。

没什么异样啊?

每个月的收入几乎一致,大差不差。

但木宁又仔细一想,怎么能差不多呢?各个季节衣物所需布料品质不一,价格也不一。

像冬季布料厚实,就要贵些,收入自然就高。而夏季,布料虽薄但品质优,刺绣花色什么的纯手工,做工精细,价格理应更高。相对来说,春秋衣物的布料价格中和,收入自应较低些。

木宁让店里帮忙的伙计取来算盘和纸笔,慢慢悠悠的算了起来。

许是看久了郡主跳脱的样子,一旁的朱安和青歌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这么认真,安静,还有点不适应。

等木宁算完,看到这二人投来的眼光,有些诧异。问他们:“有什么事吗?”

青歌摆摆手,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那我就先说啊。刘掌柜,本郡主对着账目算来算去,加了收入,减了出销,这数却总对不上。”木宁发出疑问。

掌柜拱手作答,眼神里像是不太在意郡主能查出什么来:“郡主您有所不知,这铺子与作坊的支出是相连的,别看咱们铺子人手不多,但作坊的伙计多不甚数。王府为了给伙计们生计上的保障,报酬都是按天算的,这笔报酬通常是先从府里拿取,然后再由府中的账房统一来铺子里收取,这缺失的账就是这笔工钱。”

青歌被刘掌柜绕住了,一头雾水。而木宁表现得自然,像是在思考。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发问:“可为何从冬夏两季度收取呢?”

刘掌柜被问住了,他没想到小郡主会想到这儿,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木宁看掌柜这反应就知道自己多半是想对了。

她接着说:“刘掌柜,刚才你那话乍一听是有理的,可对上账目,就知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账房收账固然没错,可账房不可能会半年一收。真要是那样,王府诺多的商铺,诺多的伙计,可不就要把府邸掏空了?”

青歌看着这大快人心的时刻,等着刘掌柜认错,却没想到刘掌柜反而谈笑自若,再次拱手对郡主行礼,道:“是刘某小看郡主了,没想到郡主想到了这层。”

木宁失笑,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喜逐颜开说:“那宁儿是通过考验了吧。刘叔真是辛苦您了,还特意做了个假账。”

“郡主知道?”刘掌柜意外。

“原本是猜测,但看到刘叔后就确定了。刘叔在我们家安心干了大半辈子了,您的秉性,我爹,我娘还有我都清楚,怎么可能无故做假账。”木宁眉毛弯弯,给刘掌柜说自己的分析。

“多谢王爷王妃抬举,刘某鞠躬尽瘁,死而无憾。”刘掌柜再次拱手行礼,身子比之前弯的都要厉害,他眼含热泪,真心道。

当伙计的,能被东家认可,就是最大的殊荣。

最后是中午日头上来了,木宁感觉燥热,就与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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