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1)

咚。咚咚。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万籁寂静, 许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陈闻也怎么会独独选中了这个时机告白?

在这个美妙而混茫的、容易让人丧失理智的深夜。

在她对他心软的第一秒钟。

许馥很有耐心地等待,试图用沉默做些暗示,希望陈闻也会很快杀个回马枪。

比如尴尬地笑笑,再接上一句, “我喜欢你……的鸡蛋羹。”

然后她就可以继续理所当然地装不知道, 享受暧昧期暗香浮动的快乐。

但陈闻也没有。

他很紧张, 非常紧张地咽了下喉咙。

也很认真,

非常认真地, 在等待她的回答。

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手握得她更紧,根本毫无退缩之意。

这是一个一时兴起、有些突兀,却非常认真, 且令人脸红心跳的告白。

陈闻也感觉大脑轰鸣缺氧, 生怕听漏掉她的回答,所以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他不是个傻瓜, 就算从来没恋爱过, 也知道暧昧暗流涌动的感觉。

那应该就是他们今晚之间的感觉——难道不是吗?

他不想让许馥认为他是个随便的人。

他想让她知道,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这样。

死皮赖脸地住在她家里, 每天给她做饭、留便笺条,出差也会时不时发消息给她……

都是因为他喜欢她。

他不是对所有人都会这样。

她呢?

她给他做了饭,摸了他的额头,还对他那样漂亮地笑——她也会对别人那样笑吗?

在许馥的沉默和逐渐消失的笑意中, 陈闻也预感大事不妙。

他的告白在心中想象和预演过太多次,他也想要寻找一个更盛大、更唯美、更恰到好处的时机。

却不知怎么,在她温柔地抚上他额头的那一霎,如轻轻推倒了他们之间的堤坝, 感情汹涌宣泄,他完全无力抗拒。

陈闻也甚至想要吻她。

可现在冷静下来想,她现在还有男朋友,怎么会接受他的告白呢?

他不真成小三了吗?

就算他愿意当小三……许馥会愿意吗?

太大意了。

太莽撞。

“……我知道你现在有男朋友,”陈闻也干巴巴道,他有种避开她视线的冲动,但他忍住了退却之意,坚持与许馥对视,仿佛要看向她心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

“也、也许……”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有一天我也有机会……”

许馥倏地笑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啊?”她笑着,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手,顺着他脸颊,用手指轻轻地揩去了他唇珠上的牛奶渍。

他的唇瓣很软,吻起来感觉一定很好。

哎,算了。许馥收回了手,想。

天下男人千千万,何必找一个这么麻烦的呢?

她总算明白了黎茵的良苦用心和深谋远虑。

当然,玩玩对她来说是很好。

说实话,他选了个成功率如此高的时机告白,也确实打动了她。

和他谈段恋爱开心一下倒是也没什么……但对他的事业有没有影响?会不会真的女粉和赞助唰唰掉?

万一正好赶上他那什么重要的比赛可如何是好?

人家还要为国争光呢。

而且两人相处了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认真地告了白,想必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女孩子,恋爱经验肯定也不太丰富……

分手的时候怕是很难接受吧?不会比陆时零还粘人吧?

许馥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无疾而终的恋爱,会在哪天突然地画上个句号,她自己都说不好。

许馥这还是第一次,放着眼前的肉不吃,正儿八经地仔细考量。

她觉得自己简直太伟大了。

和悲情狗血剧里知道自己得了绝症马上嘎掉,于是骗男主说不爱了分手的感觉差不多。

“和有没有男朋友没关系,”许馥清清嗓子,顺口扯谎,“嗯……我不喜欢弟弟。”

温柔的话语像锋利而透明的刀。

“……年龄,还是性格?”

陈闻也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绷得干涩而紧,仿佛在喉头哽了什么,需要很用力地控制着,才能说出话来。

许馥感觉年龄和性格都不是什么问题,她什么样儿的没谈过?

于是她假装思索了一下,“……都不喜欢。”

陈闻也像是没听懂似的,呆呆地、缓慢地眨了有些发痛的眼睛。

绯红之意缓慢地攀上他的眼廓,黑白分明的眸色泛起些水光来,许馥指尖不自觉地颤抖了下。

救命——这小子不会要当场哭出来吧?

天啦,不是很张扬很自信很不可一世的吗?

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一丁点儿挫折教育是吧?

在雾气凝结成珠集聚在他眸中之前,许馥速速揉了揉陈闻也的发顶。

“好了好了,”她笑着低声哄道,“怎么这么禁不起开玩笑?”

陈闻也怔怔地,声音很轻,“……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质问的语气。

是诚恳的祈求和希冀。

这希冀让许馥觉得揪心。

她揉着他的发顶的手停下,缓慢地揽过他后脑,他像一个空洞的、失魂落魄的人偶,很乖顺地任她摆布,被她拥入了怀里,头埋在她肩膀。

“……你真的很好,小也。”许馥发自内心,“你会找到一个更合适你的好女孩。”

“我不……”

许馥不敢听下去,她打断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开始胡说八道,“今天本来就想和你说来着……我工作调动到新开的分院那边,会比较忙一些。”

说着,顺势抚上他的背脊,轻轻拍着,颇有些硬着头皮的意味,坚持说下去,“嗯……可能不住这边了,也照顾不到你。你听力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要不……”

许馥说不出口,话语就停顿在这里。

陈闻也克制着,很轻地回答她,“……我知道了。”

“嗯,”许馥尴尬道,“也不着急……”

陈闻也好像没懂她的意思,仍埋在她肩上,低声问她,“不急的话,可以让我再靠会儿么?”

许馥顿住。

陈闻也靠在她颈窝,长睫微微抖动,让她觉得有些痒。

一动不动地静默了片刻,许馥轻轻叹一口气,柔声道,“小也……你要知道,人生是很漫长的,也是很短促的。”

在这漫长的毫无边际的时间里,在这短促到不知何时就会戛然而止的时间里,爱情真的算不了什么。

男女之情不过如此,上头的时候山盟海誓,抵死缠绵,下头的时候也不过匆匆一瞬。

从甜言蜜语到恶言恶语的距离比想象中还要近,上一秒你暴露的柔软弱点还被对方怜爱珍惜,下一秒或许就成了最好的攻击目标。

所以请不要在意这一时的失意,好吗?

陈闻也好像终于有些想明白,他沉默许久,终于垂着头离开了许馥的怀抱。

“早点睡吧,”许馥道,“虽然退了烧,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没等来回复,她只好又道,“太晚了,我先睡了。”

叮呤咣啷地把话通通撂下之后,许馥堪称落荒而逃,咚咚地跑上了楼,关上了门。

陈闻也自始至终没有回音。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完蛋了。

许馥用背脊抵上了冰冷的门,伸手去摸自己肩上浅浅的湿润一片——

他最后还是哭了吧?

-

许馥说得对,人生是很漫长的,也是很短促的。

第二天,陈闻也起了个大早,一边把早餐做上,一边心里思考。

那么漫长无边际的人生中,一次的输赢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把握好每个当下的每个短促时机。

可能他现阶段会输给陆时零,没关系,赛车场上你追我赶也是很正常的,短暂地落后片刻有什么关系?

再说,人生那么漫长,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譬如她可能会变得不在意年龄;

譬如他也可能改掉她不喜欢的性格。

他就不相信,许馥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他。

如、如果真的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他呢……?

陈闻也蹙起眉晃晃脑袋,努力摆脱里面的杂音,捏紧手中的笔,继续在便笺纸上写字。

不会的。

他会学习,他会成长,他会变得更好。

他才不会放弃呢。

陈闻也合紧笔盖,满意地朝便笺纸吹了口气,出门了。

今天他决定去趟车队,狠狠练到爽。

赛车手是体魄非常强健的运动员。

驾驶赛车与普通车辆不同,操作F1的方向盘就要约30公斤的力量,体能强化训练是必备的,除此之外,脖颈、核心、手臂关节等还要进行专业训练,以适应赛车在超高速行驶时的强大离心力,这会占用他的大量时间。

其他时间,则是通过赛车模拟器来熟悉各种赛道,或者去试驾场地跑几圈,来训练自己冷静的思考和判断能力。

冷静,向来是陈闻也引以为傲的品质。

大大小小的比赛中,他遇到过无数惊险的突发事故,全部依靠着沉着、冷静分析的头脑化险为夷,勇夺桂冠。

他还记得参加达喀尔拉力赛的那年,那被誉为人与车的终极挑战,也是世界上最为惊险艰苦的赛事之一。

在沙漠、戈壁那样极端的路况上,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严重沙尘暴的极端天气,连身旁经验老道的领航员都紧张得屏住呼吸,他还能够淡定地开玩笑缓和气氛,心态稳定得一塌糊涂。

就连上次比赛他开车去撞那事故车辆的时候,心情也极为冷静,仔细地计算着方向与力度,甚至包括风向都考虑在内。

没想到昨晚竟然那么不冷静地埋在她肩头,然后——

陈闻也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关上车门,拉上冲锋衣的拉链,轰响了油门。

他来到了上海国际赛车场的试驾场地。

凌祺早早就来了,颠颠儿跑来和他打招呼,“阿也——哎,你是不是瘦了?”

“故意保持身材呢?”他拿手肘撞陈闻也,贼兮兮地,“吴语汐前几天也回国了,今天她也来赛车场呢。”

“我的身材还用故意保持?”陈闻也冷冷瞥他一眼,紧接着心里又忽地咯噔一下,问,“瘦得多吗?”

不会变难看了吧?

“瘦得正好,更帅了,无敌帅。”凌祺语气莫名其妙多了点酸,“不过你长成什么狗样儿估计吴语汐都不嫌弃。这才刚回国,就问我你今天的日程……”

“没事儿吧你。”陈闻也最烦他总把自己和吴语汐扯一起,骂他一句,“没事儿吃点溜溜梅。”

说着,就拿起头盔和赛车服,准备去换衣服。

身后一道明朗欢快的女声响起来,伴随着奔跑的风声,

“阿也——”,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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