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ˇ 雁子冷眼旁观
霍大诗人不愧为名震全国的大诗人 , 她的诗 《 寒山柑赋 》 直接带火了寒山县的小青柑 , 将名号打了出去 , 恰逮年节将至 , 订单如雪花般来到蹄山县 , 那些柑樵商人们个笑得合不拢嘴 , 数钱数到手抽筋 。
她们开心 , 沈黛未也跟着开心 。
柑橘商人买出去的东西越多越贵 , 收入越多 , 那么她可以收的税就越多 , 县衙的财政情况就越好 , 来年开春 , 她能够建设的基础设施 、 民生保障就越多 。
当夜沈黛未请了全城数得上名号的大柑桂商人吃饭 , 其中包括渠道商人祝安 , 席间能筹交错 , 商人们皆起身向沈黛未敬酒 。
“ 多亏了大人请霍青诗人为我们的小青柑作诗 , 不然今年我们的柑樵也不会卖得这么好 , 这杯酒我代表所有柑樵商以及所有的柑农敬大人一杯 。 “ 一位柑樵商起身 , 来 3
沈黛未面前 , 仰头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
沈黛未饮了两杯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 懒懒地依靠着椅子扶手 。
旁边一位眉目秀洁 , 身段纤长的小少年 , 娇羞着脸蛋 , 殷勤地上前为她斟酒 , 却被沈黛未纤手微抬 , 制止住了 , 杯中残存的酒液倾洒出来 , 激淮酒光让打湿了她的指尖 。
“ 不是小青柑 , 是寒山柑 。 “ 她轻揉着微痛的太阳穴 , 语气温和地纠正 。
寒山柑其实就是小青柑 , 但小青柑并非寒山县独有 , 所以沈黛未为了加强消费者的印象 , 硬生生创造了一个新品种 。
“ 啊 ~ 哈哈 , 对对 , 是寒山柑 。 “ 柑橘商们对视一笑 :“ 多亏了大人妙计 , 我等 /
绝对想不出来 。“
祝安朝沈黛未旁边的漂亮小少年使了一个眼色 , 漂亮少年立马会意 , 放下手中酒壶 , 红着脸颊羞答答地伸出手 , 想替她揉按太阳穴缓解头痛 , 却被沈黛未轻轻推开
小奴满脸羞容 。
祝安无声叹气 , 似在感叹他不中用 , 把握不住机会 。
另一边 , 柑桂商们还聊得热火朝天 :“ 自从诗人霍青专门写了一首 《 寒山柑赋 》
之后 , 京城中人都纷纷抢购订单 , 都想在年节时品尝一下它的滋味 。“
「 可不 , 柑农们的剪子都快剪冒烟了 , 就为了赶在年节之前把货发出去 。“
“ 我都准备再多买几块地 , 扩大种植规模 , 现在简直供不应求啊 。“
“ 既然供不应求 , 那价格就掌握在我们手里 。 “ 沈黛未斜倚着扶手 , 轻声道 。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在沈黛未的身上 。
因为喝了酒 ,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 , 半透明的岫玉簪子低垂 , 如雨滴般的流苏在浓墨的乌发间若隐若现 , 几缕青丝落在脸颊畔 , 一旁的烛火濮胧了她轮廊柔和清丽的面容 , 略带醉意的眼眸水潭潭的 , 拿眼间水波流转 , 淡雅清绝 。
虽同为女人 , 但众人眼神皆有刻那失神 。
其实 , 霍青的 《 寒山柑赋 》 反响虽好 , 但还不至于爆火的程度 , 真正让它名声大噪的是霍青回到京城之后 , 另作的一首 《 寒山普雪记 》。
里面描写了她与沈黛未同游云川湖的场景 , 诗中说她眸似海棠醉日 , 眉如浅淡青山 , 一肄一笑 , 恍若雪中仙子 。 从此 , 寒山黛娘成了美女的代名词 , 京城纸贵 , 连诗中她亲自剥的寒山柑也跟着沾了光 , 声名大噪 。
柑橘商中有不少人此前从未见过沈黛未 , 如今亲眼见到 , 也终于明白霍青为什么能惦记她这么久 , 都回到京城了 , 还要专门再为她另作一首诗 。 美男遍地都有 , 美女却是稀缺之物 , 更何况还是年轻有为 , 管理者一方百姓的知县 , 可不心心念念不能忘怀 。
“ 大人刚才说价格在我们手上 , 是何意 ?“ 祝安跟沈黛未接触的时间最长 , 早亨习惯了周围人初见沈黛未时的惊艳 , 于是接过她的话 , 问道 。
沈黛未道 :“ 寒山柑借着霍青诗人的东风打出了名号 , 虽然订单看着多 , 但大多都是赶京中潮流尝个鲜 , 柑橘说破了天也就是个水果 , 不似东珠蜀锦这类奋侈品 , 等风潮渐渐过去 , 寒山柑也就被人抛之脑后 , 此时扩大种植规模 , 以后只能看着它们烂在地里 。“
商人听完沈黛未的分析 , 面面相凯 , 连忙问道 :“ 那大人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做 ? “
沈黛未微微偏头 , 扶了扶欲坠的流苏玉簪 , 道 :“ 物以稀为贵 , 能被霍青诗人专门写诗夸过的柑橘 , 短时间内自然会受名流追捧 , 想在宴会上请宴宾客 , 可若是我们现在就让寒山柑流入寻常百姓家 , 那名流也就不屑把玩食用了 “
“ 所以大人是想 …...“ 祝安询问 。
“ 垄断资源 , 制造稀缺 。 “ 沈黛未冷静道 : “ 个头小的寒山柑全部内部消化 , 本来城中柑橘种植就不多 , 城内百姓完全可以做到 。 维持如今的柑橘规模 , 不许扩种 , 只有个头大 、 形状饱满 、 颜色好的寒山柑才允许销售出去 , 并且价格要贵 。 年底了 , 各地官员都会向陛下朝贡 , 趁着这次热度 , 你们都挑一批品质最好的寒山柑敬献给陪下 , 若能得陛下和后宫贵君们的喜欢 , 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寒山柑打造成柑桂之王 , 成为像胭脂米这样长供于贵族之物 。“
商人们听到如此长远周蝈的计划 , 无不惊叹 , 连连答应 。
看到她们答应 , 沈黛未也松了一口气 , 计划顺利进行了 。
沈黛未谨记自己的身份是官员而非商人 , 推销寒山柑 , 是她提高官府收入的手段 。
但她同时也预料到到商人会为了利益扩大种植 , 若是在现代当然可以 , 但在古代不行 。
即使在太平盛世 , 风调雨顺的年代 , 依然有无数百姓饿死 , 寒山县更是每年冬天都会冻死不少人 , 若是任由商人买地种柑橘 , 势必会挤占耕地空间 , 万一遇到个天灾 , 那寒山县就完蛋了 。
所以她这次酒局的最终目的 , 就是维持现有的柑橘规模 。 这些柑樵商自然也担心此时有人进场分走她们的利益 , 自然对沈黛未马首是瞬 。
如此 , 沈黛未既笼络了这些商人 , 又有了一大笔税收 , 又保住了耕地 , 一石三鸟 。
宴会之后 , 沈黛未留下祝安一人 , 听说她年前要动身去京城 , 于是请她帮忙打
听一下师英的事情 。
祝安听到师英的名字 , 笑道 : “ 大人说的这位师校尉 , 我认识 。“
沈黛未惊喜地酒都醒了一半 :“ 怎么说 ?“
祝安道 :“ 我走南闭北 , 免不了要于官员打交道 , 也听说过师校尉的发家经历 。
听说她祖籍洪州 , 七年前来到京城投军 , 后来娶了望族卢氏的一位鲲夫 , 卢氏与文厂联络有亲 , 因此与太女沾亲带故 , 师校尉乘了东风 , 从普通士兵一跃成了校尉 , 也成了太女近臣 , 光是宅院就占了一条街 。“
祖籍洪州 , 七年前来到京城 , 跟之前马氏说的都对得上 。
沈黛未第二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师苍静和马氏 。
起初他们听到师英的消息满脸激动高兴 , 可知道卢氏的存在之后 , 表情瞬间凑滞了 , 九其是马氏 。
妻主以为他死了 , 再娶新人 , 就算回到师英身边 , 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
马氏顿感凄凉 , 掩面哭了起来 。
师苍静倒是镇静 , 道 :“ 既然已经能确定 , 这位师校尉就是我母亲 , 还请大人帮我写一封信 , 告诉她我和父亲在这里 , 若是她还认我们父子 , 就来接我们 , 若不认 ,
我 … 也无话可说 。“
这时 , 一直在旁边安静不语的冷山雁突然开口 :“ 既然是认亲 , 还是师公子自己亲笔写信得好 , 让他人代笔 , 难免少了几分真挚 , 而且应另外找人快马加鞭地将信件送到京城中 。“
师苍静原本低落的情绪 , 因为冷山雁这句话 , 突然斗志昂扬起来 。
他院着冷山雁 , 笑容冷冷 :“ 雁郎君这是什么意思 ? 若说快 , 谁能比得上官府驿站的马快 ? 不想让沈大人帮我就直说 , 何必找这个理由 ? 荒唐可笑 。“
“ 静儿你不得无礼 。 “ 马氏恨不得捐住他的嘴 。 他们上门是向沈大人求助的 , 兰有当着人家的面 , 骂人家夫郎的道理 。
“ 我郎君并非师公子想象的小气之人 。 “ 沈黛未的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悦 。
师苍静捕着唇 , 脸上尤带着几分倔强 。
冷山雁被他直白地拳苦讽刺也不恼 , 依旧自若冷静道 :“ 师公子怕是误会了 , 驿站的马儿虽快 , 可来往交递的都是公务文件 , 私事动不了驿站的马 。 加上如今大雪连连 , 山路难行 , 就算是驿站的马也快不了 , 不如专门找人跟随商队 , 出了山之后走水路 , 方能更快到达京城 , 让你们一家人早日团聚 。“
马氏也赶紧拉扯师苍静 :“ 雁郎君是好心 , 大人 、 郎君 , 我们这就回去写书信 ,
只是商队我们 …..“
“ 我知道有个商队这几日就准备出去去京城 , 你们找个信得过的人 , 将信交给她代送就好 。“
冷山雁端着得体娴静的微笑 , 起身送他 , 一袭墨衣 , 领口衣袖上都绕着一圈极富光泽的玄狐毛 , 非但不显得膑肿 , 反而更显得他沉静矜贵 。
「 好好 , 多谢郎君 “ 马氏感激得拖着师苦静走了 。
他走后 , 沈黛未奇怪道 :“ 他是不是还记着被白茶打了一顿的仇啊 ?“
「 或许吧 “ 冷山雁望着师苍静愤愤离去的背影 , 毫不在意地笑着 。
师苍静这次认亲凶险万分 , 牵扯甚广 。 师校尉已经有了继室卢氏 , 而且很明显 , 她能有今天全靠卢氏的姻亲关系扶持 。
若是师苍静一人回去还好 , 要是带上马氏 , 那继室的地位岂不尴尬 ?
怕是满京城的人都要在背后偷笑他 , 堂堂望族卢氏子 , 一婚丧妻也就罢了 , 二婚嫁了个地位低的 , 好不容易扶持上位 , 却要被从犊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原配 , 挤掉正室位置 。
而师校尉若是不认原配 , 就是无情无义 , 不合伦理 。 若是认了原配 , 继室就成了偏房 , 卢氏族人又岂能善罢甘休 ?
这也是冷山雁阻拦沈黛未为师苍静代笔写信的原因 , 他必须将沈黛未从这件事里摘干净 。
男人最懂男人 , 那位继室如果知道原配突然出现 , 怕是怒不可遢 。 盛怒之下就会派人调查 , 若被查出沈黛未代笔的事 , 难免猜忌她 。
一个男人虽然明面上掀不起大风浪 , 但私下里说不定会向师校尉吹耳旁风 , 或给沈黛未使绊子 , 或间接影响沈黛未的仕途 。
更何况沈黛未如今名义上是太女的人 , 跟师校尉算是一党 , 在皇帝疯魔的情况下 , 沈黛未决不能跟同僚之间产生龄鳌 。
他的黛娘已经在东海静王弟弟身上吃过一次亏 , 绝不能再让另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害她第二次 。
至于师苍静的死活 , 他并不在乎 , 死了更好 。 省得没事就跟苍蝇似的攀扯他的妻主 , 还常做出一副汊而欲泣的模样 , 不知道人 , 还以为他被妻主始乱终弃 , 把她的好名声都连累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师苍静嫉妒雁子 , 雁子也不喜欢他 , 两个男人平等的互相厌恶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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