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上)(1 / 1)

“魏兄,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看着好生威风!“聂家老二聂怀桑上下打量魏无羡怀里这仙剑,满眼羡慕。

"随便。“魏无羡抛剑上空,只见轻剑打了个漂亮的回旋,稳稳落回他手掌中。

“啊?就叫这个名字?!额,好……好吧。"

这时,一道雪白的身影犹如霜雪天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人走路生风,脚步轻快迅捷,衣袂翩飘,白净宽大的敞袖引出一双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一看就是大家族的世家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乌发束冠,一条极细的云卷纹抹额正于额前,瞳色极浅,一双眼不见喜怒,薄唇紧闭。魏无羡眼睁大了足两圈,冲江澄吐槽道:“这什么打扮,白衣素裹,脸色铁青,活像披麻戴孝。”他又欠兮兮用手比了比额头:“白布条挂头上,奔丧的吧。”

江澄狠狠瞪他,眼白翻了满眼:“去你的,没文化不读书别乱讲,那是姑苏蓝氏的人,也和我们家一样隶属大家。尤其刚过去的,是姑苏蓝氏蓝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之一,姑苏双壁之一,蓝湛,蓝忘机。”

魏无羡摸着下巴喃喃道:“蓝湛,嗯,当真是个皎皎君子的名字,人如其名,三尺以内看着就能把人冻死,小古板一个!”

江澄凑近咬他耳朵:“别靠近他,更别主动招惹,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魏无羡无所谓地嚼着草根,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故态重萌,这个贱,他犯定了。

所谓仙门比武,可不是一对一互打,而是以家族代表为单位,猎散布在深山老林中的走尸凶兽,猎得越多,阶级越高,分数越高,夺得魁首,便有可能一战成名,显赫宗族。如果误伤他人,或打空射错,则取消比赛资格,一般世家子弟称之为围猎大会。

围猎在即,要先来比试射箭。校场上的这排靶子是正式入山前的一道关卡,入山参与围猎者要在规定距离外射中一只才能取得入场资格。箭靶有七圈,分别对应七条入场山道,箭落处距离红心越近,对应的山道便地利越佳,第一者可优先进场。

魏无羡信誓旦旦打头阵先射为主,打山鸡可有准头,这个当然也不在话下!

他侧身对箭靶,双腿微跨开与肩同宽 ,两指探入背后的箭壶,抽出一箭,搭弓,扣弦,箭尖凝着森然寒光,空气刹那间弥漫出肃杀之气,大家都不由紧张地屏住气,注目观望。

魏无羡眯了只眼,认真起来的他,倒看着确有几分世家公子的翩翩样子,侧脸的轮廓生得线条流畅硬朗,发,桀骜不驯的高束,几缕垂落脸际肩头,更衬得英俊潇洒。清亮的明眸冷峻,眉峰微耸,猩红的舌尖抵在齿缝间,后背绷得板直,手指细微不易觉察地调整着距离,箭尖直指红心,忽的他瞳孔骤缩,拉满一弓,手一松,箭脱弦飞出,气势犹如破竹,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铛!”,瞬间,像一道烟花炸了个满堂彩,四下一片哗然:

“哎呦!中了!中了!!”

“魏公子好准头!第一准是你的了!”

魏无羡眉飞色舞地甩了甩弓,屁颠屁颠贱江澄去了。江澄嘴角勾了勾,勉强忍下别人夸赞云梦子弟出彩的天花乱坠,僵硬的点头附和表示谢意,转身就扯开一个要活吃人的森笑,掐了人脖,就是一顿打,魏无羡还舔脸笑:“你射得也不太赖,我肯定拔了头筹,你排后边等着吧!”

然而,正如一山更比一山高,魏无羡,又好戏不长了,这次蓝忘机也在。花落谁家,鹿死谁手,可不得而知了。

魏无羡负了手,大步流星走入猎场,属于他的喝彩像是与生俱来,朝阳穿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他招摇的脚印里,熠熠生辉,好是潇洒。

很快,各家弟子依次入围,各凭本事,大杀四方。

在山上瞎晃悠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左踢右踹。忽地,一只野兔横窜出来,吸引住了魏无羡,他玩儿心又起来了,拈了块石头,看准便扔了过去,可石头未到,猛然草尖被一道厉风压弯,一只快箭打飞了石子。魏无羡以为江澄杀来了,不快地大声抱怨:“这么不长眼,没看见兔子吗?”谁料,一个宏亮的少年音响起:“怎么,魏无羡,你以为有时间猎兔子就能拿第一了?挺狂啊。”这来人不善!魏无羡转身回望,见到来人,心中不由生起怒火,叫道:“是你,金子轩!”那少年身姿潇洒,眉目比眉间一点朱砂更为明俊夺目,挽弓姿势英气逼人,身着黄金袍,一朵白牡丹怒放开在胸前,金星雪浪,额点朱砂,眉宇骄气横生。魏无羡心想:“明明是花孔雀一只,叫的比鸡还响。”

这人就是日后与姐姐成婚的人,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戾气横生,呸!什么东西,到处生刺,待师姐也不好,请他喝汤还不满意,白瞎了那碗有如珍珠翡翠的莲藕排骨汤。魏无羡还因为这事不愉快。人的本性还就喜欢往枪口上撞。魏无羡不想多言,拱了拱手,才不顾金子轩那厮怎么叫唤怒目,离开此地,走了老远,才又呸起来。

呼!不知名的一道黑影直奔后颈。

魏无羡只觉后心一股劲风,凌厉的杀气逼得他汗毛倒竖,竟有一瞬动弹不得,他心中大悸。电光火石间,脚下一旋,头猛地住后仰,一个侧脸,堪堪避开。他顺目冷凝,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漆黑如墨的麟甲状物插在他刚站立的地方,余颤未休,嗡鸣不止。魏无羡摸了摸鼻尖,浅拭去刚起的薄汗,俯身细细观察这个煞气极重的黑家伙。

“这确是块鳞片,难不成真有上古凶兽在云梦这荒山?”魏无羡的好奇心反胜好胜心一筹,如果能把这个大家伙拿下来,他的品级必定是第一,但单枪匹马,单打独斗,等他以后出去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时候,别人怕是也不相信,不行,得拉一个下水。他暗自盘算。

江澄?啧,魏无羡抖了个机灵,他肯定又不满自己先找到了好东西,那么好强好胜的人,怕是邀请不来。

那,姑苏小古板呢,那个什么,什么,蓝忘机?

哎呦,这不是呼风风至,念雨雨来。那一尘不染的踏雪靴映入眼帘,抹额迎风飘飞,卷起一股清辉,扫进人的眼膜,魏无羡被这人挟来的冷俊噎得呼吸一滞,极快地眨了眨眼,像把落入眼的雪花眨落。“忘机兄?蓝忘机!”魏无羡咧开嘴,灿开一张笑脸,冲蓝湛大肆招手。蓝忘机只微微抬了下眸,一双眼不见波澜,深如幽谭。他优雅地抬手作拱,立如白鹤。

魏无羡被他几个干净利落不带人情味儿的动作弄得忍俊不禁,他也反手比了比,歪头道:“初次相见,云梦江氏魏婴,字无羡,刚叫了你的名字,没冒犯到你吧?”蓝湛仍不动声色,开口道:“无事。”

呀!他会说话啊,真不是哑的。魏无羡笃自暗笑,这不,像被一根小刺扎了一下,不痛不痒,却挑起人的心直抽痒。比起这个,蓝湛这个人,真的是,太,板正无聊了!魏无羡,平时偏偏就是一个喜欢让铁树开花的大烦人精。

魏无羡给蓝忘机指他刚才经历的罪魁祸首,谁知只是一瞥,蓝忘机便答:“量人蛇。”

魏无羡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那是什么,是上古凶类吗?”蓝忘机不置可否:“此物不凡,应是吸食山精野怪数百年,已算凶兽,专量猎物高距,量过便吃,量不过便逃。”

魏无羡短叹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穷奇巨蟒,白瞎了这么酷炫的壳子。”正无言时,头顶稀碎的阳光骤然消失殆尽,速度快得像一口气吹灭了密室的火烛。情况有变!两人均是屏气凝神,眼神戒备,魏无羡手按在随便刀鞘,利仞一触即发。

周围生得歪七斜八的古树此刻妖冶起来,随着风窸窸窣窣,似有游蛇吐信,暗地窥伺。危险像鬼火燃尽最后的死寂。“嘶!”一声凄厉刺耳的鸣声贯入耳道,震得薄叶乱飞,扬洒漫天,耳膜刹那间翁鸣撕裂,好在两人功力不浅,但还是一阵头晕目眩。魏无羡在翻江倒海的余波中翻身起跃,掩入树丛,蓝忘机一只玉手紧扣剑柄。果然,妖兽失了耐性,巨大的蛇尾生着根根倒立的尖麟,裹挟着阴风,撕扯着不及反应的空气,发出尖锐的惨呼。魏无羡瞧准了笨重的蛇尾尖,那一小块不易觉察的软肉裸露着,拇指刚欲发力,瞬息之间,一道无声无息冷冽如霜的蓝光斜劈而上,把那阴森鬼风震得七零八落,未闻剑出鞘,但见血横飞,那妖物吃痛,又是一阵嘶吼,上肢疯狂扭动,两盏红灯笼似的大眼,瞳纹怒竖,腥红可怖。

魏无羡趁着空档,飞身而上,疾奔踩上蛇尾,足不点地,腾腾几下上了蛇身,拇指指尖上挑,电光火石间寒光陡然出鞘,他手腕回转,气压丹田,体内灵力汹涌如潮齐齐涌上手腕,汇入随便,剑光如昼,白炽中流光溢彩,瑰丽生辉,只一招,那蛇怪的三角头被齐敦敦斩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如流星,令人生畏。

魏无羡踢了踢那两截的凉透怪物:“切,量人蛇?就这!我随便就能杀它十个八个。”蓝忘机低声道:“妄言。”

魏无羡见他搭腔,又想亲近几分,套套近乎。他走到蓝湛身侧,偏头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不禁下移,到那把身洁如美玉的剑上。他忽的蹲下身,恨不得把脸贴上去看个仔细:

“唉,忘机兄,你这剑好,叫什么?”蓝忘机像是被惊了的白兔,一步退开,又像隐忍,又怕剑会被玷污一般:“我不与旁人近身。”他顿了下,才道:“避尘。”魏无羡勾起嘴笑:“好名字,像你,怎么还不与旁人近身呢?你没有朋友吗?我们算是共患难了,朋友勾肩搭背是常事啊。”蓝忘机却是转头而走,似是再和他谈下去,就要失去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

魏无羡吃了个背影,讨了没趣,心下自道:“这人怎么这般无趣?连个朋友都不愿意交,冷冰冰的,也没个表情。”他拍拍手作罢,刚一回头,迎面撞上江澄怒气横生的脸,江澄提了他耳朵:“你个死小子,一柱香工夫,都杀上量人蛇了!”魏无羡哀嚎了半天,疼出了泪光,悲鸣道:“我以为你抢到更大的了呢!这个蛇可危险了!”江澄这才罢休,诚然不假,他刚才的经历也十分凶险。

“你有听说死尸会受人操纵的没?”江澄问魏无羡,他也是摇头。这活人修仙,就是为度化灭绝凝聚在人世间的凶煞戾气,而专门炼化凶尸,激其怨气,这不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邪魔外道?魏无羡想听原委,江澄如数俱析:

他刚入猎场,就遇上一具走尸,走尸低阶,行动缓慢,怨气低微,就算被追上了,也顶多被咬一口,中毒也可解,故是散修,也不屑一顾。

江澄开始放低了警惕,可不料,那尸体活像是召阴的靶子,片刻便吸足了怨气,怨气破体而出,瞬间暴走,喉头咯吱直响,呜呜咆哮,张牙利爪向他门面袭来,江澄大惊,三毒几欲出鞘,忽而不知从哪飘来一阵笛声,如飞鸟掠山林,邪魅尖锐的笛啸声刮擦着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江澄如被兜头冷水从头泼到脚根,心凉个透彻,那走尸好像能听见声音般,竟然,竟然!顺着笛声而去,不理江澄这个大活人了,他提剑一路下寻,恰碰见吃瘪茄子的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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