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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酒·项链(7)(1 / 1)

简诚炀有点懵。

编的?还能这样编?

那沈澈跟他到底什么情况?昨日他怒摔戒指的行为可明里暗里都透着他跟沈澈关系不那么一般。

“那......”简诚炀构思一会,道:“你最大的烦恼,是你的母亲对你的掌控欲么?”

陈进然沉默片刻:“好像也不全是。”

这样稀里糊涂等着陈进然一点一点挤回答出来可不是办法。

简诚炀直言:“接下来我会问你我的疑惑,如果有冒犯到你,你可以直接向我提出不满,拒绝回答,如果不想说话,就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灭掉。”

他突然想到昨天陈进然用手心挤灭烟头的冲动之举,顺嘴提了一下:“手心,还疼吗?”

陈进然下意识瞟了眼手心:“没事,你问吧。”

“好,那我开始了。”简诚炀说:“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跟您的母亲编造您是同性恋呢?”

陈进然:“刚刚说了,是为了惹她生气。我妈好像很懂我,我也好像很懂她,我跟她坦白出柜,她绝对接受不了。”

“你很烦她吗?”简诚炀淡淡地说。

“烦,也不烦。”陈进然垂眼:“我希望她好,但我跟她聊不到一起去。”

简诚炀认真地盯着他:“想这种办法惹她生气的根本理由,其实是你想借此让她觉得自己管不住你了,从而获得你所谓的自由,对吗?”

陈进然对上简诚炀的视线,掸烟灰:“嗯,有点。”

“那你跟她坦白这样的事情后,你的人生发生了改变吗?”

“变了吧。”陈进然说:“我变穷了,然后我发现我可以养活自己。我有一幅画,卖了五万,我没告诉她,因为她绝对会说,这就是你不接管家里公司的结果,一张破画只能赚那么多。”

“特废物。”陈进然自嘲:“我自己也知道。”

“那就不对了。”简诚炀说:“一个人的创作绝对有他的输出口,或是情感发泄,或是灵感释放,你一定感受过那种不顾时间精力的合一状态,那样的感觉很好,对不对?”

“嗯。”陈进然点点头:“确实。你创作过?”

简诚炀笑笑:“高中的时候写过小说。”

后来不了了之了,那一本不薄不厚的纯手写笔记本,早已化为灰烬,遗失在这座城的某处空气中。

而且他很自私地把周浔之作为主角原形了。

非常想澄清一下他真不是变态,他只是觉得周浔之特别好,冒犯地写了一个她的翻版,但总写不出周浔之身上的感觉。

“只要创作的时候觉得自己升华了,那就是值得的,无关意义,无关金钱,只念存在。”简诚炀笑笑,然后将话题扯回来:“你跟你母亲现在的状态是决裂?那你之后的日子除了‘穷’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形容词吗?”

要是不出简诚炀意料,话题总该牵扯到沈澈身上了。

他拐弯抹角,主要是想让陈进然自己说出沈澈的相关。

“形容词......”陈进然眨两下眼,列举出几个词:“喝酒,抽烟,点外卖,吵架......”最后他念念出两个轻音:“缪斯。”

“缪斯?”

缪斯可不是形容词,那是名词。

切入点绝对在“缪斯”上,简诚炀这样想。

他问:“什么样的缪斯?”

“很好的缪斯。”陈进然念念:“人好,人也漂亮,身体不好,酒不离身。”

“是那个死骗子?”简诚炀试探。

陈进然缓缓看向简诚炀。他的眉宇间看不出耐烦与否,但眼下的青黑显得他有些凶神:“你知道他的名字。”

“沈澈。”

“嗯。”

简诚炀:“你介意我提起他吗?”

陈进然手指架着烟:“我不知道。”

“容我冒昧,”简诚炀说:“他昨天是骗子,今天是缪斯,这很矛盾。你眼里的沈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陈进然:“骗子缪斯。”

简诚炀:“......”

“那不妨换个角度思考。”简诚炀说:“你跟你母亲编造的所谓的出柜,和他有关系吗?”

“一开始和他没有。”陈进然吸了口烟,从鼻腔里哼出白雾:“我是跟我妈决裂之后遇见的他,和他没有关系,和任何男人都没关系。而且你......狡兔三窟的,应该也猜到这半年我都跟沈澈住在一起。”

“所以,你是不是不仅疑惑自己到底怎么才能自由,更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柜了?”

陈进然闻言,眉毛一抽,眼球沉思般轱辘了一圈:“嗯。”

那就梳理出来了。

这性取向也算是歪打正着。

陈进然:“我跟他在一起住了那么久,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口头上的承诺。我只给他买了戒指,他一直带着,然后昨天还给了我,一直消失不见。”

他一根抽完,缓了缓:“我被甩了?”

简诚炀抿上嘴,然后转移话题:“他既然是你的缪斯,你画过他吗?”

“没有。”陈进然说:“一直听闻,要是遇上什么人,你想描绘他却又不敢,那他对你来说一定很特殊。沈澈就是这样的存在。”

“你珍惜他。”

“我珍惜他。”

心理咨询室里陷入沉默几秒。

陈进然又说:“所以你觉得,我是同性恋吗,我有病没?”

“爱情无关这些,其实大家都知道。”简诚炀说。

陈进然哼笑一声:“你跟我妈也这么说?我妈没把你骂一顿?”

简诚炀哈哈两声:“那肯定是要不同话术应对不同的人。但就算你是,也不需要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不违背道德,爱上谁,喜欢谁是你自己说了算。”

“不是病。”简诚炀补充。

陈进然本身是无意识地在抖腿的,闻言顿然停止。

“我跟阿姨说我会尽力引导你的性取向,但那首先得你坦诚地看向自己。”简诚炀说:“陈先生,你要自由,不要成见,爱上谁,想怎么过日子,你自己决定。”

陈进然掏出一根烟。

简诚炀笑道:“陈先生,这里不让抽烟。”

“可人是活的。”陈进然半合起眼,说:“能抽吗。”

“请便。”

一杆烟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陈进然这根烟吸得空前顺心,清冽的烟涌进气管,充斥着肺部,好像推动着他的血液前流、循环。他吐出一口带有烟味的气,叹道:“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定要我思考那么久,甚至找到你,我才突然觉得我明了了什么呢。”

简诚炀说:“人会不断不断陷入迷茫。我今天跟你说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也许明天你还是会找到我,需要我们再探讨一遍。”他顿了顿,接着道:“但这不代表我们今天白探讨了,因为人是不断坚定那一秒,最后成为永恒的坚定的。”

陈进然咀嚼了他的话,一番又一番,最后轻笑:“你日子过得不错吧,或者说,你目前的日子过得不错吧。你是不是没有什么烦恼?”

简诚炀摇摇头。

他深知自己是一个靠着过去活着的人。

是儿时奶奶家的灶台生火,毛线沙响;是当时周浔之那一瞬间的援助之手,都有。现在的日子是好是坏,他无从判断。高中毕业之后他确实如脱胎换骨,日子少了下沉的浪卷,也并没有见到助澜的浪起,现在的日子浑浊平淡,不知未来。

自他离开又归来,身上的刻痕似乎还是只有周浔之和他短暂幸福又模糊的童年而刻,回忆不多,回忆极少,日子里不知烦恼才是真正的烦恼。

他也不知道目前的生活时好时坏,但总得过。风平浪静得过,节外生枝也得过。

“心理咨询师也是人。”简诚炀笑笑:“就算自己的问题没有处理好,也依然是心理咨询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摆在桌上移给陈进然:“不说我了,你是来访询问者,我们还是要把注意力关注在你身上。”

那条项链是沈澈的戒指串上去做成的。

陈进然没过来之前,简诚炀就近找了个饰品店买了条干净的铝合金链。

窗外的光撒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合金戒指的棱角折返出光星,陈进然被其夺目,些许哑言:“你……”

“我昨天说啦。”简诚炀说:“实在想带着,就找个链子做成项链吧。我擅作主张替你弄了,要是不行,我再把它拿下来。”

“不用,不用拿下来。”陈进然咽了口唾沫,将手里的残余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拿过那串项链戴在脖间:“谢谢。”

陈进然带上项链后,突然就恍惚了,千言万语涌在他心头,无从出口:“可他没理由离开不是吗?他问我借了钱,但其实一分他都没带走。”

现在是把陈进然的迷茫引出来了,可最困扰简诚炀的还是沈澈的死。告知?他怕陈进然陷入更深的情绪旋涡;不告知?难道要他编语造词地去哄骗陈进然说沈澈会回来?时间一长怎么样都瞒不住。

陈进然问:“你那个朋友,昨天那个你的老熟人,她知道沈澈的行踪吗?”

简诚炀觉得有些难办,但他不得不回应,他必须回应。

正想开口,风铃一阵响起,短促却荡气回肠。

那是简诚炀第一次见到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华贵的高跟鞋踩得地面要吭出窟窿似的,长发光泽卷曲,上了年纪的面庞沉着韵味和杀气,手上的戒指与镯子并不抢眼,但只要瞄上一眼就知道那是不可多得的好货。

他没想观察女人的首饰,可偏偏女人是揪着周浔之的衣领子进来的。

“行踪?我告诉你他的行踪要不要?”尖气的嗓音,是陈进然的妈妈。

她边走,边拽着周浔之前进。周浔之也不反抗,一脸平静地由着自己被牵着走。简诚炀心一揪,忙起身想拉过周浔之,周浔之便被女人一把推到了简诚炀的身上。

周浔之身上有淡淡的血味和腐臭,极有可能是工作到一半被这个女人强硬拽过来了。

“你没事吧?”简诚炀轻声问。

周浔之从他身上起来,淡道:“没事,离我远点,有味道。”

简诚炀心想你还是别让我远离你吧,万一那阿姨又拽着你跑了,两个人的腿脚一打交错,摔到哪里了可就糟了。所以他就那样靠近却不贴着周浔之,挡在周浔之跟前。

“大半年没见,见到你妈也不说点什么?”陈母气势沉沉。

陈进然瞥了她一眼,立马不耐烦,吊儿郎当地往椅子上一摊。

陈母冷笑一声:“行,你翅膀硬了你硬气,你让这个女孩自己告诉你沈澈到底是怎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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