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盘旋在我身上的厄运已经不再存在。

我永远不需要上下楼梯时被别人小心翼翼牵着,也不需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论文会突然被壁炉烧烬,更不需要紧张坩埚再一次在斯内普教授的眼皮子底下爆炸。

一切都好像得到了好运女神的眷顾。

可我再也没有发现罗齐尔有与里德尔暗地交往的迹象,就好像那天看见她进里德尔办公室只是幻觉一般。

我的学生生涯好似恢复了本该拥有的平静,只是经常会听到格兰芬多因为某个学生夜游又被扣了多少分。

在高等魔咒培训班里,我也逐渐适应这种自由发言、论述思维的课堂方式,能够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并且尝试进行一次课程总结。虽然有时候的发言比较幼稚、没有依据,但大家总会给予我热烈的掌声,让我足够自信,继续坚持下去。

于是在培训班的这些日子里,我交到了新的朋友。拉文克劳的佩内洛和凯文,以及格兰芬多的霍伯特。

至于普塞——我现在已经跟他交换了教名,他叫我阿尔西,我也喊他德里安。

我跟德里安说不上来是不是朋友,但是关系也确实比其他斯莱特林要更密切一些。只是由于家族间的某些顾虑,我跟他在公共休息室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在我们两个独处或者培训时才有机会说得上话。

德里安不太情愿透露自己在魔咒培训班的事情,所以我也乐意为他保密。

转眼就到了五月份,天空不再飘雪,大地不再被染成一片白色。

天气逐渐暖和,但也时常会下雨,费尔奇总是抱怨学生们从外面回来后踩得城堡湿漉漉的,让他花费更多时间去清理。

可是随之而来的将是六月初的期末考试。

图书馆里多了许多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就连德拉科他们也拉着我在休息室为他们补课。当我听到高尔再一次把妖精叛乱的日期背错以后,无奈地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

德拉科把魔法史的课本重重拍在桌子上,皱紧眉头大声提出疑问:“我以后的工作又用不上历史,我背这玩意儿干什么?”

伊尤维亚的记忆力好,倒是没有德拉科背不下重点的烦恼,她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可以不背,只是成绩单上会挂个不及格而已。”

德拉科闭紧了嘴。笑话,堂堂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一年级就挂科,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叹了口气,“这个学年的重点就是我给你们标注的这些,如果全部背下来了,基本上都可以得一个良好。”

我也继续研究弗立维教授的笔记,里面的内容深刻详细,总会在不同时刻给予我不同的启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在静下心开始学习后,时间总会变得飞快。

在之后的某一天,天气格外晴朗,甚至出了个大太阳。秋邀请我一起去黑湖边晒太阳,等我应约后,看见塞德里克正在为秋画人物像。

我停滞在原地,后背突然发凉,脑海里闪现出死亡前的影像。直到秋注意到了我,在听到她的呼唤时,我才回过神,扬起笑脸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可是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久违的跟上辈子有关的梦。

……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去,几乎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我的新室友叫做珍妮。听玛丽安院长说,珍妮是个富家小姐,但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就被暂时送入这所孤儿院,目前是孤儿院的一份子。

珍妮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儿,卷卷的金色长发卡着漂亮的亮晶晶的发饰,有孤儿院每一个女孩子都不可能拥有的白皙细腻的皮肤,穿着精致可爱的小裙子,还抱着我从来没见过的洋娃娃。

她跟我拥有一样的瞳孔,都是像湖水一样的蓝色。但是隔壁的杰西说,我的蓝瞳孔没有她的好看,她就像天上的星星,我就是一滩没有生命的水。

杰西是孤儿院最有文化的孩子,我总是十分信任他的话。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珍妮,就连工作的女人们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大家都愿意先给她。

珍妮很挑剔,她总是改不掉自己的大小姐脾气,甚至还会把美味的蛋糕摔在地上,嚷着“我才不要吃这些东西”,但是明明其他小孩子们都从来没尝过蛋糕。

不过杰西说她这是可爱。

我很不懂,为什么珍妮这样不懂事还要被叫做可爱。

但是我知道,珍妮是一个坏女孩儿,她总是乐意在大晚上把我的手臂掐得青紫,甚至警告我不能发出声音,还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她就会哭着跟院长说是我欺负她。

珍妮被孤儿院的所有人喜欢,我只好含着泪水忍受着她的欺凌。但是她对我的欺凌愈发频繁,很快我的手臂没有任何好的地方。

我终于知道,我的隐忍只会是珍妮的得寸进尺,我不得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玛丽安院长。

玛丽安院长凝视着我的手臂,眸子里是我看不明白的神色,但我知道她好像很生气。她让我回到房间,却锁上了门,无论我怎样拍门,她都不让我离开,甚至不给我吃饭。

等我从房间里出来后,珍妮已经被她的家人接回去了。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懂得,为什么杰西会说她可爱?孤儿院的女人们也对她如此宠溺?

小孩子总会对新出现的人或物保持好奇心,无论她做了什么,小孩子总会觉得她很特殊。孤儿院出现大小姐,穿得漂亮,长得好看,小孩子觉得她是个公主。毕竟公主永远最可爱、最高贵。

公主只是一时进入孤儿院,但是她总有一天会回到她的宫殿。女人们不可能像对其他孩子一样去对待她,只会用最珍惜的东西讨要她的欢心,这样她们可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宝物。毕竟公主永远最娇气、最傲慢。

而我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孤儿,却拥有跟公主一样的蓝色眼睛。

杰西说我的眼睛跟她不一样,但公主却觉得自己必须独一无二。

哪怕她想杀了我,她身后的大人总会掩饰一切,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孤儿。

孤儿就得学会隐忍与顺从,这是玛丽安院长把我关禁闭的原因。但是我知道,玛丽安院长救了我,所以我不会因此讨厌她。

后来,我被领养过,也被送回来过,玛丽安院长总是叹着气收留我,没有让我流落街头。

在孤儿院的日子里,我帮助院长妈妈管理孩子们,在空闲时间清洁孤儿院,省下一大笔清洁费用给孩子们采购更加新鲜的食材。

在日复一日中,我学会了平静,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学会了逆来顺受。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自己被珍妮欺负后的第一次反抗。

在成年后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天,玛丽安妈妈对我说:“Alcyone,这个世界是富人跟官员的世界,我们都是普通人,要学会一个字,忍。”

可是我永远学不会“忍”。

我做过洗碗工、发过传单、换过轮胎、当过前台……我体验过许多种不同的职业,可是最终都是因为我对顾客或者路人的“不尊重”而被迫离职。

而我的“不尊重”是建立在那些人的欺凌之上,我一次又一次选择去反抗,只是最终结局都不太好。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输,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后来我去更赚钱的酒吧当陪酒小妹,醉汉的手在我身上乱摸,我在想自己接下来该往他哪个地方揍,却被酒吧老板先保护了下来,这实际上让我很不满,因为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但是他说:“女孩儿,一昧的莽撞反抗不会带来好结果,万一你今天揍的人拥有你想象不到的权力呢?”

帅气多金的酒吧老板教会了我很多道理,我承认,我迷上他了。在以后的每一次,我不再使用暴力的手段获取自己的利益,而是学会了用头脑、用他赠予我的权力。

我跟他相爱了,但是他不可能只喜欢我一个,于是我也迅速从这段感情中脱身,并且获得了一大笔分手费。

我把分手费寄给了玛丽安妈妈,同时也看到了模特海选的广告。

杰西说错了,我的眼睛不是死水,而是比珍妮的眼睛更像星星。

评委说,我的身上拥有独特的魅力,那就是坚韧、自信。

我一炮而红,成为了时下最火的模特。大街小巷开始粘贴着我的海报,许多人都开始说我是他们的灵感缪斯,网络上多出了无数以我为原型的艺术设计。

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开始爱慕我,他们愿意向我献上珠宝、送上房子豪车,但我并没有要。

我把我赚的钱捐赠给了数所孤儿院,这让我获得社会声望。但是我知道,我要的不是声望,只是希望每一个“曾经的我”都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直到我被疯子画家杀死。

那时我在想,我的银行卡里还有许多钱,玛丽安妈妈还记得我的银行卡密码吗?

如果我能够重生的话,我要活在一个像珍妮一样的家庭里,我要有钱有势,这样我才能够拯救每一个“我”。

……

从梦里清醒过来后,我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恍然记起我在死亡前的愿望。

我想,我知道我未来能够做什么了。

在深呼吸平复心情之后,我收拾好自己前往公共休息室,德拉科正在等我一起去吃早餐。德拉科见我心情很好的样子,忍不住询问:“你是梦到波特被开除了吗?怎么这么开心?”

我哼着歌,笑着回答:“比梦到波特被开除还要高兴!”

身边好像路过一个人,他震惊地瞪大眼睛扭头看我。

噢,波特。

我瞬间冷下了脸,目不斜视地故意撞他,环着双臂高傲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

布雷斯见我的脸色不太好,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潘西倒是无所谓,但也聪明地选择去问德拉科。

德拉科瞥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眉角眼梢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愉悦,“还能有谁,当然是惹阿尔西生气的波特!阿尔西早就该跟他分道扬镳了,但是现在也不迟!”

听到德拉科这上扬的尾音,布雷斯差点被噎死。

我恶狠狠地低声开口:“大早上撞见可恶的骗子,真的晦气!”

伊尤维亚往我餐盘里夹了一块我最喜欢吃的松饼,安慰道:“反正再过段时间就放假了,你不会撞见他了。”

难得坐在我对面的西奥多默默吐槽,“别忘了布莱克先生还是波特的教父,也许阿尔西跟波特会在假期每天都见面。”

我:“……”

我把一片吐司塞到西奥多嘴里,凶巴巴地瞪着他,“你不提醒没人会在意这事儿!闭嘴吧你!”

我又鄙夷道:“你是打算跟我和好吗?诺特先生。”

我刻意读重对他的称呼。西奥多挑眉,也没有回答,只是乖乖吃完吐司,就好像刚才没说话一样。但是我知道,这已然是他示弱的讯号,我再跟他冷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达芙妮突然长叹一口气,我们一起看向她。

她的表情不太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只剩下“发愁”这个单词。她用餐叉在烤肠上戳洞,哀嚎道:“下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我要是挂科,怎么给利亚做榜样啊。”

德拉科嘲笑:“谁让你之前上课总睡觉。”

达芙妮朝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明明就只有在魔法史的课上睡觉好吗?”

不过潘西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惊呼一声,然后说道:“阿尔西跟德拉科的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我后知后觉好像确实是这样。霍格沃茨的期末考试在六月的第一周,而我跟德拉科也正好在六月初始生日。

原来我已经十二岁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

德拉科皱巴着一张脸,“我生日跟期末考试在同一时间?”

我:“……”

有些难受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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