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心态(1 / 1)

女医李长安乔装易容,东躲西藏,历经千辛万苦逃至京郊,一路行来竟都有河州府派来的人等着劫杀于她。

到了京城,她谨慎小心地徘徊城卫附近多次,发现一直有人拿着她与李锡庚的画像,一一排查,严防死守。

走投无路时,她看到打有宜州纪家徽记的车队,李家与纪家往上数几辈儿有亲眷关系,只是现在几乎绝了往来,只知纪家是高门清流世家,踌躇之下,冒险前来求援。

她跪下恳求,

“我知强人所难,也陷你们于险境,但恳请纪大公子助长安进京,为我那些清正一生,却无辜枉死、被奸佞小人攀污的师长同窗们讨回个公道。大恩在上,长安愿以身相报、以命相抵。”

纪殊同双手扶起李长安,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放心,纪某虽不才,也定当竭尽全力,护李小姐周全。”

纪殊同喊来明哲在车内商议许久,终于想到一个较为可行的计策。

他们将李长安提前藏匿于进京车队贺礼箱中,安排若干侍卫扮成穷凶极恶的匪徒,假意劫掠财色,在进城门前闹将起来。

临近城卫处,纪殊同故意激起爱马狂奔,声东击西,引府衙与城门卫尉追了大半个京城,双管齐下,这才终于成功地将人带入京城。

“当时又是为何假称歹徒掳走了大公子的爱妾?”张遮默默听着,突然问。

“我原也是想未雨绸缪,提前为李姑娘打算”,

纪殊同见张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表情,知他是误会了,尴尬地挠了挠脸,赶紧补充道,

“千人宴期间盘查甚严,每个人进城都需核查路引并加盖印章,哪怕进了京城,也会不时有卫所之人抽查路引与印章,防范流民和乱党,我是想待李姑娘藏入货箱混进来后,帮她办好路引,再假称是被掳走的姬妾寻了回来。”

“嗯,如此甚是严谨”,张遮赞许地点点头,“如今这李长安何在,住所可否保证安全?”

“进城后第二天,李长安不知为何突然跑去太医院,险些中了歹人的伏击,”

纪明哲说道,“哦对,正是我兄弟二人初次见张兄那天,所幸跟着保护的纪家侍卫身手了得,救下了她,不然这最后的人证也……”

顾大人拈须思索片刻,语重心长道:

“纪大公子、纪小公子,此事牵连甚广,背后的势力尚不清楚,万不可轻举妄动。往后务必多加小心,二位回去先护住李姑娘,我必尽我所能予以襄助。此番,需谋定而后动。”

纪殊同、纪明哲深深一揖到底,“多谢顾大人出手相助,晚辈铭感五内。”

从顾大人家出来,三人沉默地一起走了一段后,张遮突然想起要回刑部衙门查阅几份卷宗,便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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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天色尚早,纪殊同便想去闹市逛逛,再好好吃上一顿,回想起来,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事事需要筹谋,神经一直紧紧绷着,还要装成另一副样子,心中再也没有片刻放松过。

远远看见闹市正中有家古玩铺,纪殊同喊上弟弟进去。

她素来喜爱古朴雅致,有历史痕迹的各色老物件,穿书前每周末都逛博物馆,也常去古玩城溜达个一圈半圈,虽然拿着可怜的科研津贴什么都买不起,但是对各类文玩、古董那叫一个如数家珍,眼光毒辣的很。

这家店堪称琳琅满目,应有都有,璀璨夺目的珠钗首饰、成色上好的象牙古玉、高雅脱俗的文房四宝、工艺精湛的刀剑匕首,对纪殊同来说,每样都是实实在在的历史藏品,一时间竟是看得忘乎所以。

纪明哲也兴致勃勃地看着,一眼相中了两柄一模一样的西域匕首,镶红蓝宝石,爱不释手。店中架上放了各种上好的砚台,纪殊同看中了一方梅花端砚,背面刻有“凌寒独自开”。她想着买下,张遮很喜欢绿梅,这砚台便送与他做谢礼好了。

正打算招呼老板包好,转头发现一个俏生生的丽人站在一旁,身段玲珑,皮肤雪白,吹弹可破,一双明眸似点漆,妩媚而灵动,好像站在一旁观察自己很久了,目光流转间冷冰冰的,颇为审视。

是姜雪宁!!!

纪殊同立时便浑身寒毛倒竖起来,内心崩溃地做土拨鼠尖叫:

“啊~~~!

什么情况……这可是会影响我使命达成的重要人物啊,可是今天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我是出来放松的啊!等等,等等……

研究计划中姜雪宁部分的实验方案是什么来着?明哲,明哲人呢?”

慌乱地四处扫视一圈后,纪殊同终于看到了正埋头在各类精致器物中忘乎所以的明哲,嘴角抽搐了几下,刚刚自己也是这副死样子吗……

淡定,淡定,只能靠自己了。

此时,姜雪宁的声音无波无澜地响起:“老板,我要买这方梅花端砚,请帮我包好。”

纪殊同内心迅速做好了筹谋,这雪宁姑娘想来也是初次见我们,先给她留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再想办法结交一二。”

思及此,使劲稳住心神,保证声音如往常般淡定,微微拱手,和颜悦色道:

“这位姑娘,这方砚台原是鄙人先看中的,本想送与重要之人,不过见姑娘似是喜欢,好砚配美人,纪某也十分愿意割爱。”

说罢,拨开挡在眼前的几缕发丝,帅气地抬头,向眼前娇媚动人的姑娘释放魅力,发现姜雪宁平静地站在那里,端庄地微笑,又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油腻了,赶紧收了收。

纪殊同穿书前就是个十足的假小子,五官帅气、高个儿、短发,在学校里驰骋,号称拥有一众迷妹。

穿书后,原主面容甚美,只需稍加修饰,便是锦上添花,美中又带着十分的英气,扮起纪大公子行走江湖,那叫一个貌若潘安,风流倜傥,甩出纪明哲几条街,自我感觉好极了。

“原来是纪公子,敢问公子送与何人,若是心中极重要之人,我也愿意割爱。”

这个问题令殊同呆住了,似是感觉有些奇怪,又觉得对方是姜雪宁,不回答有些不妥,

于是一颔首老老实实地答道:

“是... 是纪某打算送与犬子的,犬子喜欢梅花。”

一边答一边心中抱歉:张遮啊,对不住,是我占你便宜了,可是本公子对你就是最诚挚的、恨铁不成钢的殷殷母爱啊!

纪殊同抬头,瞧见那姜雪宁表情僵硬地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几分尴尬的笑,

“纪公子拳拳爱子之心着实令人动容,这方砚您收好。”

“那多谢姑娘了!在下是宜州纪家嫡长子纪殊同,”殊同恶狠狠地一把揪起正逛得红光满面的明哲,“这是舍弟纪明哲,敢问姑娘芳名。”

“姜侍郎府上排行老二,叫姜雪宁,幸会。”

“哎呀,幸会幸会,久闻姜二姑娘芳名,纪某实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改日若有机缘,待殊同寻一方好砚,与舍弟一同去您府上拜会。”

纪殊同满脸堆笑,谄媚地说。

“好,再会。”

姜雪宁微微朝两人笑了笑,拜别后转身离去。

这次偶遇姜雪宁,让殊同和明哲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们看似周密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根本性的漏洞——那就是他们居然忽略了姜二姑娘也是研究中的重要变量,要知道,周遭对她虎视眈眈之辈可不少……

必须尽快去了解一下这个变量的想法;必须尽快让张遮与她有再次相见机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男女间的物理距离太大会导致心理距离的疏远。再炽烈的感情也会逐渐变淡的。距离就是爱情的头号敌人。咱们那位谢少师可不就是隔三差五找各种理由接近,整日里“宁二、宁二”的叫个不停。

再看张遮这块朽木,与姜雪宁分明本是天作之合,自己心里也是一直爱她重她,却说自己是什么“不敢再去爱的懦夫”,这情深深雨蒙蒙般的精神内耗,气得我这白头老母只想仰天长叹:

“嗟夫,朽木可雕否?”

姜雪宁坐在车里,细细回想那纪家大公子,只觉得怪异之极。

难道自己是看走了眼?那天远远瞧去,明明是女子的样貌无疑,今日在店中初见也是,个头虽比寻常女子高出许多,但英气中带着只有姑娘家才会有的温柔神色。

谁知此人一张口,竟是让姜雪宁吃了一惊,谈吐间老气横秋,举手投足又分明是个自诩帅气、油腻而不自知的贵公子,与那萧定非简直不相伯仲。

此人当真是雌雄莫辨,而且年纪轻轻似已娶妻生子,让人好生称奇。

原以为是个女扮男装接近张遮,有所图谋的姑娘家,自己白白吃了一顿醋,气闷了半宿,看来是想岔了,关心则乱。

姜雪宁轻松起来,哑然失笑。

不过,张遮看上去对这人颇有几分亲近和信任,到底是怎生相识的?改天找个由头,不着痕迹地让吕显帮忙去查查,希望不要对张大人不利才好。

找机会,得再去会会这纪家大公子。

另一头,已经在蜀香客栈点了满满一桌子香辣盛筵的纪殊同,打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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