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死了？”
这是镜回夏油杰的工作室发出的第一句感慨。
“还问我怎么活过来的？”
这是镜回到夏油杰工作室发出的第二句感慨。
“我怎么不知道我成僵尸了？”
将这句话作为感慨的结尾，镜把完成任务的报告拍在夏油杰的办公桌上：“杰，你这委托有趣含量超标了啊。”
就算是夏油杰对此也只是发出苦笑：“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任务会这么有趣。”
一开始只是五条悟给他发了一份资料让他伪装成委托让镜自己去查，他也事先做过预案调查，只是一个偷住在别人房子里的小偷，不算什么大事。
然后这个不算什么的小事给镜扔了一颗重磅炸弹，甚至这个炸弹把他都吓了一跳。
“所以我现在真的要怀疑我是谁了。”镜最终接受现实，趴在沙发上望天，“对了，那个术师你们这边怎么处理。”
“接受安排就送个身份加入工作室打工还债，不接受就上报等着被抓。”夏油杰笑的像只坏狐狸，“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杰，你果然是咱们人渣小组的一员，没有背叛组织真是太好了。”镜发出毫无敬意的感慨，看了一眼手机。
那里有她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硝子美女，帮我看看二十年前记录在案的咒术师尸体登记，四五岁那种，在线等，急。”
“哦，亲爱的悟酱，帮我看看有关束缚灵魂的咒具在二十年前的调度情况，是钉子那就更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镜坚定的相信两者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倒不是对自己的智慧充满信心——虽然镜依旧认为自己拥有惊世的智慧——只是很相信高层的迂腐是比五条悟的术式更为无下限的东西。
“你在找资料？”夏油杰凑过来看了一眼镜的手机，“打个赌，硝子会给你否定的消息，悟会让你亲自找他。”
“不打赌。”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夏油杰，“我们四个是共轭蛔虫，谁还不了解谁。”
在工作室里给夏油杰和他的女儿们表演了一遍如何三口炫完炒面面包后，信息姗姗来迟。
硝子表示爱莫能助，她没找到需要的信息；五条悟说他那里有消息，不过需要镜这个女朋友亲自过去才肯说。
“瞧瞧，共轭蛔虫。”镜弹了一下手机，“下次再见面啊。”
夏油杰笑着说难不成明天的别名叫下次。
镜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然后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往高专跑。
别问，问就是没考驾照，转行当辅助监督的伊地知还被五条悟抓走了。
好恨，当初就不应该把伊地知介绍给悟。镜化恨为动力，蹬的自行车车轱辘冒火，一路烧回高专。
五条悟就坐门口等着，看样子是蹲点蹲了很久。
“呐呐，听说你有我要的消息。”一记帅气的脚刹把自行车停下，镜刻意摆出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五条悟，“那么，代价是什么。”
五条悟不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自己的嘴唇。不知为何，只是这样的动作就能让镜感觉耳边出现不绝于耳的“kisskiss～”声。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怎么比女生还能撒娇。”镜扶额，停好自行车后转身环住五条悟的脖子，“还有，下次索吻能不能请我们的悟酱弯个腰？我们之间还是有身高差，踮脚亲人还是挺费力的。”
“那换我亲你？”五条悟轻轻拉扯了一下项圈，镜呼吸节奏瞬间被打乱，甚至不给她多来得及调整的时间，五条悟的嘴唇已经压了上来。
不过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算长，镜趁着自己的脸还没开始变温就匆匆推开五条悟，目光闪转腾挪：“好啦好啦，快说你知道的事吧！”
“我要说的答案是，确实有一件咒具可以固定人类的灵魂，并且从二十年前就进入了报失状态。”五条悟把下巴抵在镜的头顶，趁着眼前的少女发作前把消息递了过去，“你看，这是最后一次出借记录。”
“借入方是，禅院家。”
……
“还真是讨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形式主义。”镜颇为难受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而且正面突破一定不会有结果，你干嘛非要多此一举。”
“……宣示主权？”五条悟想了想，牵起镜的手，“而且正面敲打的话说不定会露出马脚呢？”
“……只是你自己想这么做吧。”镜侧过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真要敲打你一个就够用了。”
五条悟显然不像get到镜的难堪，声音高高兴兴的：“哇，小镜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呃——我已经后悔刚刚用实事求是的态度跟你说话了。”镜无语的看着五条悟，有种莫名的纵容在空气里蔓延。
“走吧。”五条悟示意，镜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禅院家祖宅。
很老，很符合她对某些世家大族的刻板印象。镜左右不着痕迹的看了两下，建筑古色古香——也可以被称为放火方便房，要是哪天能骑在他们脑袋上，镜肯定选择留下一半做度假村剩下一半烧着玩。
不过眼下还是人家骑在自己脑袋顶上，该怂还得怂。镜咽了一口口水，难能可贵的感到有些紧张，稍稍往五条悟身边靠近了一点，反拽住他的手。
“你怕了。”五条悟的话语似乎是在笃信，又像是在调笑。镜有些难堪的瞪了一眼五条悟，手倒是很诚实的抓的更紧了。
五条悟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手腕一翻反把镜的手包进掌心，一路拉着走进了主宅。
“好久不见啊。”毫无诚意的招呼作为开场，五条悟非常不客气的单刀直入，“请问镇魂钉还在吗。”
“五条家的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现任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也不是个会扯皮的主，“镇魂钉虽然不好制作，以五条家的实力应该也不至于不能再做一个。”
啊，果然最讨厌这种老头子了。镜闭上眼睛，不让人看见她白眼快白到天上去的表情。年龄和说话跑题程度表现出高度重合，而她现在跟五条悟的挂件似的完全没有发言空间，真是难受死了。
“所以，你们不打算把镇魂钉还回来咯。”眼中闪过不善的光，五条悟平日里的散漫逐渐替换为了攻击性更强的压迫，“你们借走那个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家事了，如果无事还是请回吧。”干脆利落的拒绝验证了五条悟和镜在进禅院家之前就想到的结局。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退出门外，开始恢复成以往的说话方式。
“嘛，要我说你可以强硬一点，直接开门一发茈。”走在没人的小路上，镜比出茈的姿势 “直接给他家开个洞看他还敢不敢不客气。”
“小镜，这么除橘子是除不干净的。”五条悟摇头，“应该聚拢来一发茈。”
“斩草除根还得是你啊。”镜不由的感慨，“我好歹给留了几个活口。”
“真的不是为了问出那栋老房子怎么才能转手到自己手上？”五条悟眯起眼睛，“按照我的印象，小镜你的大方都是有代价的，只有值得的人你才肯付出。”
“就你话多，这句话可不能在外面随便乱说。”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拽住衣领就是给五条悟嘴角来上一吻，“这就当预付款了。”
“啊，希望以后预付款多一点。”五条悟碰碰嘴角，有像是想起什么，“要去看看惠吗？”
“我还以为你散养养忘了呢。”
“怎么可能，我偶尔还是去看看他的，不过说起来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长得可真像……”
“不像那还能叫父子吗？”
“也可以随妈啊。”
“……你说的在理。”
……
伏黑惠终于知道早年间给自己和姐姐不停投喂小零食的祂究竟是谁了。一个看起来好像自己欠了她不少钱的坏脾气女人。
这话其实也没错，毕竟小零食是人家买的。伏黑惠想。
当然，这些话伏黑惠一句都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和之前那个叫五条悟的说了什么，女人撇过脑袋好像说什么也不肯过来，只是把一袋零食塞进五条悟手里，快速而且准确的躲进了镜子。
所以当五条悟一边翻袋子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零食一边走来的时候，伏黑惠居然意外的感到一种熟悉。
“有人给你的。”五条悟终于选中了一根棒棒糖，拆开送到了自己的嘴里，“这个是跑腿费。”
“她为什么不出来看看我和姐姐？”伏黑惠自然而然的接过袋子，里面的小零食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根据最近流行的口味又加了一点进去，“为什么每次都这样送东西？”
“因为你爸欺负她。”五条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发觉这种说法有所歧义于是改口，“你爸把她差点打死，她看见长得像他的脸就怕，没办法。”
嗯，原来是脸害得。伏黑惠暗暗确定了什么，那个女人似乎又在镜中悄悄出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伏黑惠的脸庞，又兀自比划了一下发型，似乎是在确认怎样才能把他和他那个几乎没见过的父亲区分开来。
嗯，起码看明白一件事，不可以把头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