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罢免(1 / 1)

两人正在打得不可开交,人群外传来嘈杂的呼声:

“对面的月姑娘看过来~”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月姑娘!”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人!当真是美人!”

“文邹邹的,废什么话!追!”

人群互相推搡着,拥着一顶金凤绣边的青白色步辇前行,步辇上轻纱随风,影影绰绰,轻纱后的女子身姿曼妙,如梦似幻。

姬仇望着前方,一时间愣神,猛然间,一股锐不可当的力道刺破肌肤,右胸口灼灼刺痛,深入肺腑,他脚下失去平衡,倒退几步跌坐在地,姬仇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眉间深锁,抬眼望着自鸣得意的李钰。

“主人!”姬言赶来,大叫出声。

“你输了!”李钰高声宣布。

“你耍赖!”姬言怒道。

李钰收回沾血的剑,不以为然道:“输就是输,不需要任何借口。”

姬言单手摸上鞶带佩剑,半蹲起身,被姬仇及时按住:“他说的不错,我输了……扶我回去……”

姬言虽不服气,却也不敢违抗姬仇:“是,主人。”

步辇中的人,似乎听见了这一头的动静,纤纤玉手撩起轻纱,露出她的模样,一席白纱遮面,额间、面颊的肌肤胜雪,尤其那双水做的眸子,楚楚动人,却又勾人心魂,当真是明月出天山,天然去雕饰。

一个远远的回眸,她的目光落在姬仇的身上,夹杂淡淡的忧伤与怅惘,姬仇站定身,抬眼刹那,与对方相视一瞬,暖流涌上心尖,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萦绕、缠绵,久久不能释怀。

那天的暖阳下,那条青石板的长街,那顶金边绣凤的步辇,那擦身而过的一眼,那相顾怅望的回眸,教人一见难忘!

李钰偏首,粗粗打量着青白色步辇,不屑一顾地笑道:“哟,我也说呢,怎么如此轻易就打败你了,原来是因为她呀!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南晋中书令李贺的女儿,是我的堂姐,也是南晋未来的皇后。”李钰顿了顿,情不自禁地笑了,“俗话说的太对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哦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奉劝姬侍郎大人别再痴心妄想啦!”

周围的人群中爆出一片哄笑,李钰更是得意忘形,绕着姬仇走半圈,面对他做拇指向下的动作,仰面大笑几声,趾高气昂地擦身离开。

姬仇强忍心口疼痛,和不堪负重的羞辱,霍然转身,撇开姬言的搀扶,艰难前行,时不时地握拳抵口,轻咳几声,咳出的血沫沾上嘴角,他即刻用手拭去。

自此,姬仇被一剑刺伤的伤口没能好透,落下了咳疾的毛病,他自称无法再胜任东宫侍郎,向慕容欢请辞,回家乡兰溪修养,李钰借此机会,请命脱离东宫,被调去慕容齐宫中当差。

日复一日月复月,终于三年后,东燕境内涌入大量北羯族流民,上头派李钰前去镇压,并驱逐出东燕境内,北羯族以东燕动用军队为由,认为东燕有侵犯北羯意图,派兵与之交战。

出征前日,李钰惨遭不幸,被人一剑穿心!朝中少了一员猛将,慕容欢不得不派人把姬仇请回来,再任东宫侍郎一职,以充兵力。故此,不少人私下猜测,李钰遇害,便是姬仇报那一剑之仇,再回东宫,便无人可敌。

也便有了李钰后来出殡时,“诈尸”的一幕。

慕容齐说完,李棹歌愣住,她动也不动地目视前方,脑海中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

“表弟,你还好么?”慕容齐问道。

李棹歌回过神:“我没事……”

慕容齐轻笑道:“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李棹歌摇摇头,偏首望望窗外:“哪里的话,时候不早,我该上朝了。”

她起身,慕容齐倏然抓住她的手腕,双目炯然地凝视着她,李棹歌吃吃道:“表、表哥?”

慕容齐微笑:“是父皇召见,参加封赏大典么?”

李棹歌答道:“是。”

慕容齐欲言又止,沉默后,道:“去吧。”

李棹歌扯出一丝笑意:“嗯。”

慕容齐慢慢松开手,李棹歌愣了愣神,她见慕容齐合上双眼,背过身去休憩,心下一横,豁然转身取回宝剑和头盔,迅速走出绛朱宫。

破晓晨光普照大地,李棹歌拾级而上,盔甲倒映太阳的色泽,衬出盔顶上缨带的鲜红,也衬得她承载“胜利”的身影孤寂清寒,李棹歌偏首,极目远眺,连那微微晨光,都显得格外刺眼。

她步履沉重,刚踏入宫门,整个人生生怔住,遥遥望去,延伸至青鸾宫的官道两旁,布着密密麻麻的卫兵,他们手持长缨枪纹丝不动,整齐有序地站守,在旭日下身姿挺抜,威严难犯!

李棹歌做足心理准备,深吸口气,方欲迈步进入青鸾宫,面前闪出一人,直接她面前冒出:“李将军!”

“嚯!”李棹歌刹住脚步,惊呼出声。

出现在她面前的老者,深衣宽袖,锦绣华丽,看举止容貌,应该是个宦官,他面容焦急,向李棹歌作了个揖:“李将军来得巧,老身乃陛下身前侍奉长喜,特奉陛下之意,前来迎接李将军觐见。”

李棹歌忍不住吐槽:“请就请呗,没被大粽子吓死,被你吓死……”

长喜颌首:“还请李将军随老身走。”

这个长喜真是活得久了,人也精,他话音未落,为防止李棹歌跟不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她直奔青鸾宫。

踏入金碧辉煌的青鸾宫,见到慕容铮时,他正襟危坐青鸾宫金座上,一拍面前漆黑桌案,立即有官员跪在他的脚下,李棹歌被吓一跳,静静地观察着现场的各种变化。

仔细回味“现代宫廷剧”里的残酷和威严,基本上与此刻情景大差不差,但放在现代,就有点像公司开检讨大会,反正个个都有问题,就算最优秀的员工,也要发表感想。

然后开始:

一、过去一段时间里做了什么

二、有没有完成业绩

三、对未来的展望

四、最后要定个小目标,先挣它一个亿……

反正李棹歌是挣不到。

“传李钰觐见!”长喜一声高吼。

此刻的氛围有点让人紧张,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李棹歌回神,上前跪拜慕容铮:“臣李钰拜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李棹歌退居一旁,不敢抬头直视慕容铮,万一被他看出自己在走神,硬说成是不敬,指不定说拖就拖,说砍就砍!

慕容铮笑道:“李钰,你且说,想要何赏赐?”

果然一上来就问她。

左侧,孙尚书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依然认为,李钰不应受赏!”

右侧,张御史有些不快:“臣认为,击退北羯,实乃五皇子慕容齐之功,陛下即使要封赏,也该封赏五皇子王位。”

“张御史,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张御史怒视右侧开口的孙尚书,孙尚书继续道:“皇子不得参军,是陛下开国立下的规矩,若是破例封赏五皇子,岂不是要陛下违背自己立下的规矩?”

张御史被堵的说不出话。

很显然,孙尚书是东宫党,张御史是五皇子党,东宫党为压制五皇子党,必定会坚持,撤去李棹歌将军之职,此次李棹歌“凯旋而归”,东燕百姓早已对她敬仰万分,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痛恨功高盖主,慕容铮也不例外,五皇子党为撇清与李钰关系,必定会同样坚持,撤去李棹歌将军之职。

慕容铮饶有兴趣的样子,他凝眉沉思了一会儿:“众卿认为呢?”

百官私下窃窃私语起来,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猛地推了李棹歌的后背,她自然而然地离开人群,成为众人目光的聚集点,大殿里的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李棹歌喉口哽住,有话说不出,不知如何收场。

慕容铮眼前一亮:“李钰,你有话说?”

李棹歌尴尬地笑了笑,总不能在此刻回头,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将她推了出来。

“陛下……其实我……”李棹歌一手隔空比划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如果老天爷真的要亡自己,她如论如何也逃不过,“我无话可说……”

张御史先声夺人,一声怒斥:“大胆李钰!此次北羯之战,你落荒而逃,若不是五皇子及时赶到,只怕你连小命都难保!按理说,此役你无功无名,还敢如此放肆,实在可恶!”

孙尚书急切地上前拱手:“陛下,五皇子封王之事不提,还是应该先革去李钰将军之职,已示公平,还望陛下三思!”

当朝百官同样拱手:“还望陛下三思!”

请命声此起彼落,李棹歌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孤立无援的她,站在百官之首,却无人敢为她上前进言一句,人心凉薄至此,李棹歌也是无话可说……

难怪慕容齐在临走前拉住她,想必欲言又止的,就是百官罢免这件事吧,所以他才要告诉自己那些陈年旧事,让她“想起”李钰的罪过,好让自己的被革职,显得理所当然些。

李棹歌黯然神伤,面如死灰般地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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