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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石子惹的祸(1 / 1)

李棹歌怎么也想不到,绕过浴室的另一侧,是另一片繁花林,要问是什么花——三月桃花。

嫩绿的枝丫上结满花骨朵,有个别顶不住风霜,迫不及待地始盛开,淡若峨眉,艳如红妆,片片缕缕,层层叠叠,好不鲜艳。

一条石子小路通向桃花林正中,石子路尽头是座圆形小亭,圆亭由六根红漆柱支撑,每根红漆柱下悬挂一盏走马灯,流光溢彩,照亮圆亭四周。

姬仇领着李棹歌穿过石子小路,迈步走进圆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系在悬梁下的木牌,这些木牌大约有手掌大小,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体,在微风中摇曳、碰撞,发出类似风铃的清脆声响。

李棹歌惊讶到说不出话,酝酿良久,弱声道:“这些是……”

姬仇指着李棹歌身前的木牌,柔声道:“自己瞧瞧。”

李棹歌上前,信手调了一块,仔细地在灯下阅读木牌上的文字,好歹是倒过斗的,这朝代用的还是小篆,但对于李棹歌来说,毫无压力。

木牌上的字迹娟秀,正是蝇头小楷,上书:

信女凉月,乞求百花娘娘庇佑,愿家父平步青云、安康长寿,愿家中和气亲睦、平安积福,愿姬郎康健如初、一马当先。

又挑了一块:

信女凉月不求自己多福,尚有夙愿,盼姬郎不计前嫌,替信女多多照拂堂弟李钰、李素,与钰儿恩怨尽除。

再挑一块: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终是无福伤己,古人曰: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只待男儿英雄,百炼成钢,方得太平盛世!

凉月是谁?

是那个“月姑娘”吗?

是那个与他擦肩回眸的“月姑娘”吗?

李棹歌缓缓垂下手,突然变得沉默。

姬仇昂首凝视叮当作响的木牌,淡然道:“她一直在劝我,要我一定放下与你的仇怨。”

李棹歌顿了顿声:“你做到了。”

姬仇转向凝视她:“不会宽恕,怎得宽恕?”

李棹歌低声道:“是啊,你宽恕了我,我却未必肯宽恕我自己……”

姬仇道:“你之所以会避我,是因为你知晓,我的咳疾与你有关,你愧疚、自责无可厚非,可我答应了她要照顾你。”

李棹歌心头沉下,莫名地难过起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像是一把利剑劈在心头,割舍不下,却又拿不起。

她想哭,但在他面前哭又太丢人,躲进玉荆关洞穴中的那一次,她是克制不住,这一次,她要留下她最后的倔强。

他不过是想证明,刺伤之事与“自己”无关,让她安心,她明白。

李棹歌红着眼,向姬仇抱拳:“多谢姬侍郎……哦不,你如今贵为夕阳公,又是陛下义子,草民该称呼一声殿下……多谢殿下宽宏大量,李钰自叹不如,就此别过。”

李棹歌转身要走,姬仇拉住她,她怔了怔,心头跳跃,脚步停滞不前。

“无论你是否是从前的李钰,是否记得过往之事,毕竟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定会护你!”姬仇说得信誓旦旦,可他越是坚肯,李棹歌的心口就越痛。

李棹歌抽出手,头也不回,侧身向他抱拳,随即大步迈开,冲出桃花林,那一刻,眼角的泪终究绷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滚入尘泥。

大街上,百姓们拜完百花娘娘,齐聚流芳河放花灯。

宽阔的河面上,倒映出三三两两的灯火,也倒映出三三两两结伴的人儿,还倒映出一个寂寥的身影。

李棹歌漫步流芳河边,时不时将河边的小石子踢落河中,河面翻起层层涟漪,晕开了花灯的火光,和那一轮明月。

“该死的记仇,谁要你保护,我好得很!再说,那个‘月姑娘’是你老妈吗?这么听人家的话……”

“你不与我计较又怎样,又不是我刺伤你的,我愿意担责任是给你面子,还不知好歹……哦,带我去看人家姑娘写给你的情书,就是为了给我洒狗粮吗?你个扑街!”

“阿秋!”李棹歌打了个寒颤,环抱住自己,心中暗骂:作孽啊,一定是刚刚泡了浴池,湿了衣服也没换,被寒风一吹,不感冒才怪!

“气死老娘了!”李棹歌大声埋怨,又将一颗石子踢落河中,这颗不偏不倚,踢中一盏花灯,不仅将花灯打翻河中,更是激起水花,溅湿了岸边女子的水蓝色衣裙。

“哎呀!”女子本能地抬手,挡住溅上脸的水花,湿了半边衣袖。

“怎么了,盈盈?”身旁锦衣华服的男子关切道。

被称为“盈盈”的女子抖了抖衣袖:“不知哪里飞来一颗石子,击落我的花灯不说,还溅了我一身水花。”

男子不怒,反笑道:“这流芳河是东燕的圣河,你沾上了流芳河河水,必定行大运!”

“你不替我出头,反倒安慰起我来,不理你了!”被称“盈盈”的女子娇嗔道,她转身离开,男子即刻起身追去。

墙角阴影处,李棹歌拿两片树叶挡住自己双目,缩头缩脑地打量,发现两人已然离去,这才移开树叶松口气。

抬脚刚要走,身后传来低沉好听的男人声音:“小哥,是你吧?”

这么快就被抓包?她虽不会打仗,不会排兵布阵,但大型古装宫廷剧里放得多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棹歌装作听不见,施展“竞走”技能,赶紧离开为先。

身后之人急了:“喂,小哥,别走啊!”

“不走是笨蛋!”李棹歌嘟囔一句,步行如风。

耳畔穿过一缕风,只顾埋头疾走的李棹歌,丝毫没有察觉身前多了一个人影,猛地一头栽进来人的胸口,李棹歌抱头“嗷”地叫一声,抬头正视,身前男子是那锦衣华服的男子,他面带笑容,仿若三月的桃花,精致耀眼,虽穿一身宝蓝色净面劲衣,却从内而外,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场,与慕容齐相似,却又不同,似乎比他还要高贵的样子像极了慕容铮。

“不是我,不是我,他往那里跑了!”李棹歌赶紧撇清,指着男子身后之路。

男子见到对方的容貌很是诧异,一时愣神,听见李棹歌急忙撇清的模样,他转而笑问:“哦?你是说,这个钱袋的主人跑了?”

看着男子摊开的手心,露出一只棕黑锦缎的钱袋,李棹歌惊讶不已,这钱袋不是给了路人甲和路人乙吗?怎么在他手里?莫非是他好心,帮自己夺了回来?

李棹歌闭眼抿嘴,五官不由自主地拧在一起,咬牙切齿地暗骂道:“该死……”

“多谢小哥指路。”男子拱手,粲然一笑,说着转身要走。

谁让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李棹歌急忙拉住他:“不不不,这钱袋……是我的。”

男子眉头深锁:“哦?真的?可小哥不是说……”

好假的表情,好假的演技,走点心好不好!还在明知故问,十足的戏精!

李棹歌打断他:“我以为你问的是,哪里有茅厕,嘿嘿。”

男子象征性地思虑几转,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手中之物交还李棹歌,笑如三月春风:“物归原主。”

李棹歌接过,抱拳感谢:“多谢……呃……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拱手施了一礼:“司马舒。”

李棹歌手忙脚乱地回礼:“李棹……李钰,我叫李钰,多谢司马兄!”

司马舒眉头蓦然紧锁,他愕然地望向李棹歌:“你叫李钰?”

“李钰”真的这么出名?

出的也不是好名吧。

李棹歌躬身未起,抬头道:“不是叫李钰也犯法吧?”

司马舒会心一笑:“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相似之至,我见到你,便会想起她,而且她也姓李。”

李棹歌羞涩笑道:“Oh my god!那还真是缘分呐!”

司马舒笑了:“是啊。”

“司马舒!”姑娘一声高呼,李棹歌听得出来,她就是刚刚的“盈盈”。

盈盈提起裙裾,流星赶月般地走来,李棹歌后背发毛,幽幽地偏过半边身子,将脸转向阴影处。

盈盈娇嗔道:“你怎么停在这里了,不是说要替我抓住那个,害我湿了衣服的人么?”她注意到了偏过身的李棹歌,“是不是他?”

话音未落,盈盈一把扯住李棹歌的衣襟,她见到李棹歌刹那,表情由气愤变惊愕,再变怅然:“皇……嫂子?”

虽说盈盈拥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但也不能随便叫人嫂子吧?

李棹歌还在纳闷之际,有人从背后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拽离原地,李棹歌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背已撞上了一片胸膛,来人用冷峻的声音解释道:“他不会是你的嫂子,他是个男人。”

李棹歌偏首仰视来人,惊讶道:“记仇,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姬仇没有睬她,而是目光坚定地盯着司马舒和盈盈。

盈盈不可置信:“男的?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就是皇……嫂子!”

李棹歌随不明白他们唱的哪一出,但如今她的确是男儿身。

“他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姬仇两指抵在李棹歌下巴,稍稍用力令她扬起下巴。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姬仇一步登云后,连穿衣风格都变了。

他换上一身月白绣边对襟长袍,将劲衣藏在宽袖中,整个人看上去淡然如霜,在湖光倒映的百花灯映衬下,面容更显俊朗。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有股深深的吸引力,将她的心绪尽数吸去。

李棹歌舒展蹙着的眉头,竟痴痴地凝视着姬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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