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愿(1 / 1)

过年这几日宫中接连夜宴,除夕这晚一过,卫临照例每日早出晚归,倒免了叶兰蓁深究除夕那晚两人那莫名其妙的相处,这几日卫母倒比年前还忙些,供奉先祖、走亲串戚、带着一家子上戏园子里听戏,只是从没到寺庙里烧香拜佛,她只以为卫母不信这些。

直到初八这天,宫里的事才告了段落,卫临好不容易是能在家中休息一天了,叶兰蓁也才直到这天才知道,卫母不是不去烧香拜佛,而是一直等着卫临休息。

卫母在里头虔诚拜佛,这头卫临和叶兰蓁却站在外头的大树下看树上那红布条随着风飘荡,“你不进去求些什么?”

“孤身一人,没什么好求的,你呢?不去求官运亨通?”

“我不信这些,而且我想要的菩萨未必能给,倒不如……你猜猜看我求谁更灵验?”卫临转过头戏谑看着她。

叶兰蓁并不看他,回道:“只怕谁都不会如你这愿。”

卫临也没被打击到,毕竟叶兰蓁的拒绝也不是第一次。“嗯……还是再尽力试试。”

卫母从殿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条红带子分别递给了他俩,“烧完香寺里小沙弥给的,不烧香也就算了,我一人求全家平安,这个你俩拿去,想求些什么就求些什么。“”

叶兰蓁接了过来却没打算往树上系,卫临却转过身仔仔细细地在树上系好了。

“大人不是不信?还是想求一求官运亨通?”叶兰蓁取笑他。

卫临也看着她笑起来,“说出来就不灵了,或者我说出来你会如我的愿吗?”

叶兰蓁模糊猜到他许了个什么愿望,沉默一会儿也把红带子仔细系在了树上。

“你不也不信?求的什么?”

叶兰蓁照他的话回他,“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或者大人是想如我所愿?”

卫临不说话了,他愿满足叶兰蓁一切心愿,可也怕一问,叶兰蓁这愿望是永远离开他。

……

回去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卫母只在心里默默叹气,出门散个心两人却又闹出别扭来了。

……

一到家叶兰蓁就回了自己屋里,也不做别的什么,只坐在桌前抚弄着团绒,要说想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想,可要说没想,她脑子里总浮现卫临除夕夜里的话,又总浮现他往树上系红带子时笑意。之前她觉得只要她坚持己见,卫临自然会知难而退,可眼见他心意坚定她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而且除夕那晚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卫临和自己一样咬着牙过了段艰难的日子,现下也算顺当起来了……她忽有些不愿见到卫临的伤心失意……

“叶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银丹忽来唤她,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才刚回来,她瞧着卫临往卫母房间去了有意避开,怎么突然主动叫自己过去。

她茫然跟着银丹到了卫母房里,却看见卫临正在给卫母诊脉,见她来,卫母忙招呼她,“兰蓁,快过来,让临儿也给你看看,开剂补药吃一吃。”

要说她在宫里经了那么一遭,现下住在别人的地界上,卫母和卫临待她又好,她的脾气性情倒真是收敛了不少,只是吃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偏卫母这般热情的招呼她,而卫临则正凝神给卫母把脉没看她,看样子是没跟卫母说过她不乐意喝药,她无法,只好坐在一旁先等卫临给卫母把完脉再说。

片刻后,卫临移开了手,提笔在一旁的纸上写着什么,她见状开口道:“我就不必了,身子也没什么不舒服。”

卫临在一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叶兰蓁猜他这是笑话自己怕吃药还找借口,也不去看他,只看着卫母。

她一直觉得卫母像自己母亲,此刻也如她所想,卫母拉着她的手殷殷劝着,“我也没什么不舒服,可每年啊这个时候还是让临儿把脉开些药补补身子,你也喝些养养身体。”

叶兰蓁永远也无法开口拒绝这个中年美妇说的话,可她也实在不想喝药,为今之计……她微扭过头瞥了卫临一眼。

卫临没接到她的眼神,只低头写着药方,片刻后抬起头来完美地错过了她的信号,只将脉枕向她推了过去,示意她将手放上来。

在卫母的目光注视下,叶兰蓁也不好直说什么,只好手心朝上将手腕搭在了脉枕上,卫临凝神把脉片刻后抽离心神,抬手就要去写方子,这几乎是她最后挣扎的机会,“我身体也没什么,不用吃药了吧。”

卫临听着话一愣,抬头去看她,只见她轻微而快速地皱了下眉,目光微微向自己母亲方向斜了斜。卫临懂了她的意思,却不打算帮她,在宫里她就伤了身子,往日又不爱惜自己,他不想在这事上依她,微微一挑眉,他再开口只说了四个字:“尽量不苦。”

叶兰蓁没想到他最后说出这四个字来,忙去看卫母,卫母果然被卫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端着茶碗打趣地看着她,“兰蓁怕苦?”

一丝红晕爬上了叶兰蓁的脸颊,她现在就像是年幼时偷偷倒点药被母亲抓到,满是窘迫和无措,她本就讨厌喝药,十岁那年求生欲望那样强烈喝起药来也是半吞半吐,更不用说现下没病没灾,忽她想到现下这局势罪魁祸首就是给她开药那人,此时她早已忘了独坐房中的内心纠结,恶狠狠拿眼神去瞪卫临。

卫临被她这么一瞪却只想笑,只觉得她在自己家中也活得越来越随性了,他心里只是欢喜,“调理身子的药不喝不行,我尽量用些不苦的药材,想吃什么甜的压一压只管告诉李妈妈,或者让长贵出去买回来。”

卫母也劝道:“身子之事最是要紧,可别因为怕苦就亏了身子,若实在不喜欢,就先少喝一些,每天多那么一点就好。”

一边是卫临的保证,一边是卫母殷殷的诱劝,叶兰蓁只觉得自己像是扑到了蜘蛛网上的蛾子,想挣扎也难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

这是叶兰蓁喝药的第三天,这药卫临开了五副,每副足得喝上三天,开好方子第二天就让长贵把药拿了回来,她一想到足要喝上小半月的药就气得想找他理论,可他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作息,让她没机会理论。

看着她喝药的是卫母,卫母本就是个温和细致人,又把她当亲生女儿,也不怕她恼,天天让丫鬟来捉她到自己房里喝药,若换作其他人或许会觉得卫母管得太宽心生厌烦,可每次卫母笑眯眯看着自己,又小心的哄她,只会让她心里熨帖,就好像又回到亲生母亲身边。

丫鬟端上来的碗很小,药也只比前一日多了一点,正如之前哄她时说的那样,她照例屏住气一口喝了那药,卫母看她撂了碗,忙把热水递给她,“快,快,把药味压下去。”

她猛喝了一口温度恰好热水,又拿了快红枣糕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这阵仗卫母已看了两日,只觉得她可爱,明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待她咽下口中的红枣糕,卫母才从那针线篮子里拿出了个荷包来递给她,“临儿让我给你的。”

那荷包颜色是鲜艳明黄,上头绣着鸟儿,看上去十分精致,又听是卫临给的,她有些迟疑,没立刻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卫母见她迟疑也不勉强,只把那荷包轻轻放在桌上,“临儿没说,吩咐福长贵一早送来的,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要轻些拿放,待你喝完一整副药就给你,望你能开心些忘了拿药的苦,还说你不收也没关系。”

是辜负卫临好意还是坦然接受,这是她一直都纠结的事情,只是……她看着那袋子,多少还是有些好奇,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想来不碍事……她最后还是拿起了那荷包,也没避忌卫母,当着她的面就打开了手中的荷包,一眼看到的是油亮的白色,仿佛是个瓷器类的东西,小心将那东西倒在手心里,发现那是只瓷制的白色鹦鹉。

那白鹦鹉做得精细又生动,卫母一看就知道是特地找铺子细细烧制的,只以为卫临看叶兰蓁爱些小动物,弄了这么个小玩意讨她欢心,“若你喜欢这些,咱们也养个鹦鹉好不好,还能教它说说话。”

叶兰蓁却明白那不单纯是某一只白色的鹦鹉,那是她在宫里养的那一只,就挂在她的殿中,她教会它吟诗……忽好像是一股冒着热气的水灌进心里,没有一处不温暖熨帖,鼻头却又有些泛酸,只觉得卫临的心思让人难以招架。

卫母见她呆愣,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好低声唤她,“兰蓁?”

她被这声一惊,忙收起那些复杂情绪,摩挲着那小鹦鹉,说道:“我很喜欢……”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这是这些时日才做的吗……”

“临儿什么也没说,但这手艺看样子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出来的,大概有些时日了。”

叶兰蓁其实猜测这小东西怕是自己还在宫里时卫临就准备好了,她也没向卫母说自己的猜测,那涉及她宫妃的身份,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看来,她要是想知道答案就只能直接去问卫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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