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1 / 1)

这话一出,不光是以碧桃为首的那些小丫头,就连薛承影本人都朝她瞧了过去。

明明是殿下昨晚叫住他,跟他说夜色已深,若是回去的路上叫人瞧见只怕公主府的名声会更难听,这才让他暂且在府中住下的。

怎么如今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他们真有什么似的。

“都瞧着本宫做什么?”

熙华扫了周围人一圈,最后眉梢一挑看向薛承影,“没瞧见薛小将军已经等着了么?还不快去。”

“是。”

镇国公府那边,钩吻昨夜等了一夜。

他家少爷匆匆离开之后他便锁了库房,去内院等着了。只不过他一直等到天光大亮,都没等来他那满脑袋熙华公主的倒霉少爷。

碧桃派的小丫头过来的时候,钩吻正坐在卧房前的台阶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眼底的乌青都快挂到脚面上了。

“钩吻小哥,公主府的人在外头找,说是少爷昨晚宿在她们主子那儿了,让你取身少爷的衣服送过去。”

府上的门房从外面进来,一抬眼就见着钩吻坐在门口,身子都快歪到地上去了。

钩吻一头栽下去,整个人差点跌到地上,当时就清醒了。

“你、你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张着嘴一脸震惊的看着门房,“少爷昨晚、宿在哪儿?”

“公、公主府。”

门房被吓得结巴了一下,“那边能催得急,钩吻小哥你看?”

钩吻脸色不太好看,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屋。

薛承影向来不在意穿着打扮,日常一应衣物大多是青玄白三色,只在暗纹和纺织细节上有所不同。

他从衣橱里翻出身青色织鸟兽暗纹的衣裳来,叠好放在托盘里,出门递给门房。

门房捧着托盘去交给公主府的人,钩吻目送着他离开,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就说少爷昨晚怎么怪怪的,问也不吭声。如今想来,大概是少爷早有预感,心中慌张,这才来库房里翻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避开公主魔爪的东西。

夫人在世时便说只希望少爷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一辈子平安喜乐。

可如今老爷和大少爷远在边关,少爷却被熙华公主给盯上了。

京中谁人不知熙华公主深得圣宠,荒淫无度、盛气凌人?

他家少爷要是真被熙华公主给看上了,往后的日子还指不定要被怎么磋磨呢。

这边,小丫头捧着衣裳回到公主府。

薛承影刚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下来就被熙华拽着往公主府外走。

“今日天色倒好,不若薛小将军配本宫出去走走。”

熙华这样说,看向薛承影时的目光却意味深长。

这样好的天色,不出去会会那些探子真是可惜。

薛承影只是一顿,很快便意会到熙华话里的意思,也没反对,只沉默的跟在身侧。

出了静宜堂,再往外走,两人便被人拦了下来。

碧桃似乎听到了外头的什么谣言,拦在熙华跟前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对于坊间的那些传言,熙华不是没有耳闻。不过只要人家没有舞到她面前来,她是向来不屑于多做计较的。

至于胆大包天跑来她面前阴阳怪气嚼舌头的。

——能面刺本宫之过者,受上赏。

八岁时的熙华对着同她阴阳怪气的南鸢,扬着下巴斥道。

彼时太傅刚教到《论语》,她自己从父皇的书房里翻出本《战国策》,书是囫囵看完的,看完便只记得这几句。

同南鸢说的时候,她还故意将荷包里的几颗银锞子丢到人脚边,满脸写着轻蔑倨傲,高高在上。

比熙华还小上几岁的南鸢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个皇姐,嘴巴半张着,一脸的震撼。

她是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猜到这个恶毒的皇姐没说好话。

当时的小南鸢低头瞧瞧在她脚边撒了一地的银锞子,顿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打那之后,熙华高傲强势的名声便在京中彻底传开了。

满盛京可着瞧,除了南鸢还时不时在她面前怼人,再没人敢过来主动犯贱。

“公主,外头都在传您的坏话,您……要不您今天还是别出去了吧?”

碧桃一早便听府里的小丫头在议论外头的事,担心自家公主听到会气得伤了身子。

“那才有意思呢。”

熙华用手掩在唇边,笑得身子都跟着晃动,满头珠翠闪着光,明艳得有些晃眼,“我今儿个非得去亲耳听听,他们都是怎么传我的。”

说着,她也不顾碧桃的阻拦,拉着薛承影便出了门。

要说京中听是非聊八卦哪里最便利,自然当属是城东的顶轩茶坊。

正巧两人没吃早膳,熙华到了之后要了个雅间,叫小二去隔壁的荣雅居买了几笼早点并茶水一起送过来,边吃边听大堂的说书先生讲。

顶轩茶坊和京中别的茶楼最大的不同,便是说书先生。

他们这儿的说书先生讲的不是评书话本,而是京中的秘辛八卦。凡是坊中传得最多、最快的,不管是诡事奇闻还是高门秘辛,而第二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说书先生的口中。

“……说起这熙华公主打小就霸道倨傲,长大了更是水性杨花,生性放荡。前几年还缠着当朝左相大人不放,前几天便换了对象,改盯着那镇国公府的嫡幼子了。听说昨儿个还央着陛下将人从金羽卫调去给她做了护卫。”

“只可怜薛小将军被困在一女子身边,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摇摇头拿起手边的茶壶,对嘴儿喝了一口,才又接着讲道。

“今儿个一早,便有人瞧见公主府的婢子去了镇国公府,站在门口同那门房讲,说是薛小将军昨日宿在了他们府上。想来,这两人的婚事应当不日便会……”

雅间里,薛承影实在听不下去,一拍桌子便要起身下去算账。

桌上的杯子都叫他拍得震了下,满杯的茶水晃到桌子上。

熙华一把拽住了薛承影的手腕,不紧不慢的叫他最下。

“殿下,他们……”

“急什么?”

熙华自顾自又倒了杯茶,边喝边说,“坊间传闻一向如此,又不是今日才这样说,你便是出手教训了也无甚用。”

更何况。

熙华饮尽杯中茶水,将雅间的窗推开一道缝隙往大堂看。

说书先生已经被打断了,一个穿窄袖劲装的小姑娘一鞭子抽碎了说书先生的茶壶,此刻正站在大堂正中间。

“瞧,这不是有人来管了么?”

她放下茶杯,抬眼冲薛承影笑笑,“好了,你现在可以下去了。说不定,还能碰上个熟人。”

楼下渐渐嘈杂起来。

谢幼薇一鞭子抽碎了说书先生的茶壶却不觉得有错,反而握着鞭子扫视在场众人,好似一言不合那鞭子便会直接往人身上抽。

在场的也零星有几个读书人。

应当是有些功名在身上的,自以为不会挨打,便站出来厉声质问。

“这位姑娘,你无缘无故便动起手来,即便没有伤到人,也是不该的,”那读书人皱着眉看她,“况且,人家茶楼生意做的好好的,你这般……”

“我这般如何?”

谢幼薇打断了书生,一鞭子抽在了地上,“你们一群人在茶楼里嚼舌头,还摸黑薛小将军,我还没问你们是和居心呢!薛小将军才不会看上熙华公主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

熙华待在雅间没出去,只听着谢幼薇在底下发疯。

前世她同谢幼薇并无多少交集,不过谢幼薇和薛承影的交集却是不少。

那谢幼薇家里也是武将出身,自小仗着同为武将世家没少缠着薛承影。

薛承影打小便内向寡言,她还当是人家对她害羞心动,一连纠缠多年。据说薛承影明里暗里的拒绝了几次都没用,最后还是她父兄硬逼着将她嫁给了世交家的嫡子,多年纠缠这才终于结束。

从前熙华对这种无聊的缠绵八卦没有兴趣,但如今却不一样。

“承影哥,你怎么在这儿?”

谢幼薇见到薛承影从楼上下来,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他们都是瞎说的,你才不会喜欢熙华公主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是喜欢我的。”

“放肆。”

薛承影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毫不留情的呵斥道,“谢小姐还请慎言。熙华公主并非水性杨花之人,何况殿下如何也与你无关。”

刚刚谢幼薇那话,薛承影听得直皱眉。

他不明白谢家那样的世家到底是怎么把姑娘教成这样,成日里把喜欢挂在嘴边的。

还有。

“我同谢小姐只是旧识,连朋友也算不上,谢小姐是否误会了什么?”

想起公主还在楼上,谢幼薇刚刚那话定然已经被听了去,薛承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还请谢小姐莫要执迷不悟。”

说完这话,他下意识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担心公主会因此误会。

可他这动作落在谢幼薇眼中,却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不敢说真话。

谢幼薇顺着薛承影的动作往那边看去,目光在二楼的几个窗户上扫了一遍,无意间瞧到某个半开的窗户旁好像正站着熙华公主本人。

“承影哥,你别怕她,就算她是公主,她也不能勉强你,”谢幼薇说着,又朝薛承影的方向迈了几步,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大不了,我让我爹去向陛下告状!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茶楼大堂雅雀无声,说书先生,书生,还有一众茶客全都在看热闹。

二楼雅间里的熙华将桌子上最后一只小笼包吃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往楼下走。

薛承影还在思索直接将袖子扯出来会不会落了谢幼薇的面子,被谢将军找上门来“亲切问候”,熙华便已经走到了大堂。

行至大堂中央,她侧头看向薛承影,当着所有人的面摸上人劲瘦的腰。

“子初,我有让你受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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