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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面见乾王(1 / 1)

当黎明的曙光逐渐撕破了夜幕的沉寂,李文却并非被那柔和的晨曦唤醒,而是被一阵如狂潮般汹涌的锣鼓声震得双耳嗡嗡作响。那震天的声浪,犹如万马奔腾,将馆驿内原本静谧的气氛瞬间撕得粉碎。

李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开窗棂,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睡意全无。只见馆驿门前的街道已然化身为一条翻腾不息的人河。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数万之众的百姓们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在门口蜿蜒而过。

李文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这热闹场景的缘由——今日乃是乾王前往太庙祭奠祖先的大日子。他暗自忖度,此刻若是贸然前去禀报,恐怕根本无缘得见乾王。

正当李文陷入沉思之际,耳边仿佛回响起了师傅那深邃而悠远的话语:“危急时出手胜过平时万言。”这话语如同一道清泉,在李文心中荡起层层涟漪。他瞬间豁然开朗,决定放弃上午的觐见计划。

于是,李文转身回到屋内,悠然地为自己沏上一壶香茗。茶香四溢间,他轻轻啜饮着清冽的茶汤,心境也随之变得平静如水。在这喧嚣与欢腾交织的时刻,他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静待时机的到来。

在来到乾国之前,李文就已经听闻了不少关于这个国家的传闻,在诸国之间的窃窃私语,似乎都在竭力地诋毁着乾国的名声。这些流言蜚语,在李文看来,不过是那些国家因为惧怕乾国的强大而故意散播的谣言罢了。

据闻,当今乾王萧永,是丞相岳翎的私生子。这个秘闻在乾国内部也是讳莫如深,但传闻却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据说当年先王萧凌在凉国作为人质时,岳翎这个还只是一劫散修的江湖人士,便看中了萧凌的潜力,认为他是一匹值得投资的千里马。于是岳翎不惜挥金如土,动用一切手段和资源,最终帮助萧凌成功谋得了太子之位。而在这个过程中,岳翎甚至将自己身怀有孕的小妾送给了某个异人作为妻子,后来便生下了萧永。岳翎后来自己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乾国的丞相。

随着先王萧凌去世,乾萧永的登基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他的弟弟萧远一直心怀不满,始终对王位虎视眈眈。终于有一天,萧远打出了诛灭岳翎的旗号,企图通过这场内乱来夺取王位。但可惜的是,他最终兵败被杀,他的野心也随着他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这些事情在李文听来原本只是些无稽之谈,他对这些宫廷秘闻并不感兴趣也不相信。但自从昨天偶然间偷听到太后与薛灵的密谋之后,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涟漪。那些原本被他视为荒诞不经的传闻似乎一下子变得真实起来。不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再是这些传闻的真假而是如何将薛灵谋反消息通知给乾王萧永。

午后的阳光逐渐斜照,李文估摸着乾王应该已经回宫了。他心中一横,决定亲自前往王宫求见大王。王宫巍峨壮丽,金碧辉煌,门前的石狮子威武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李文迈步上前,却被一名黄门官拦了下来。黄门官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一身布衣,脸上不禁露出几分轻蔑之色。他嘲笑道:“想见大王?哼,这里每天想见大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进去?”

李文心中一紧,但他知道此时不能退缩。他连忙作揖道:“草民有机密的军国大事要禀报大王,此事事关重大,再迟恐怕就延误了。”

黄门官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问道:“哦?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资格见大王?”

李文回答道:“草民是右丞相府中的门客。”

黄门官闻言更是嗤之以鼻:“右丞相门客上千,你以为凭这个身份就能见到大王?真是笑话!”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李文赶紧离开。

李文抬眼望了望天色,只见夕阳已经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心中焦急万分,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一文钱也没带。情急之下,他索性威胁道:“军国机密不可延误!你若是耽误了事情,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黄门官冷笑一声,他见过的哗众取宠的人多了去了。他嘲讽道:“一个门客能知道什么军国机密?听你这口音,你是砀国人吧?哼,听说砀国人都是鸡鸣狗盗之徒,你要不要给大家伙露一手?”

周围卫士们闻言轰然大笑起来,他们看着李文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轻蔑。李文气得浑身发抖,他真想冲过去把这个可恶的黄门官脑袋拧下来。

正当李文焦急万分之际,忽然间,一阵马蹄声急促地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青年将军策马而来,英姿飒爽,气势非凡。黄门官赶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徐少将军,您来了!大王何时回宫啊?”

青年将军利落地跳下马来,身手矫健,他看了一眼黄门官,淡淡地回答道:“即刻。”说罢,他就要往宫门里走去。

李文见状,心中一动,立刻追了上去。他边走边笑着向青年将军打招呼:“少将军可好?”

这位青年将军正是和乾王萧永一起长大的徐华,如今官拜郎中令,专门统领王家卫队。他见一位年轻的书生笑吟吟地走过来,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聪明伶俐劲儿,一时却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于是只得弓身施礼道:“先生是?”

李文面色郑重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拱手向徐华行了一礼道:“草民李文有要事需呈奏乾王殿下,望将军能通融通报一声。”

徐华闻言吃了一惊手按佩剑脸上闪出一股杀气。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文冷声说道:“你胆子倒不小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王哪有空见你?”说着他便急匆匆地往里走。

李文心中一急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于是赶紧追上前去说道:“对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刻事关大王性命!草民冒死前来向大王报信!”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徐华耳边炸响。他浑身一颤立刻转过身来警觉地四下望了望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后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李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真和凝重:“此话当真?你先对本将说来听听。”

李文微笑着说道:“此事干系重大必须面奏大王才能详述。”他说着又解下自己的佩剑递到徐华手中以示诚意和决心,“请将军相信草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大王不利的事情来。”

徐华眼珠一转,对李文道:“随我来。”他向身边的郎中们一挥手,示意他们跟随。李文见状,倒也并不在意,便淡然地跟在徐华身后。

一进入宫门,徐华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吩咐郎中们道:“搜查各处,所有可疑人等一律抓获。”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几十位郎中领命而去,徐华则继续大踏步往里走,似乎对宫中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李文快走两步,赶上徐华的步伐,随口道:“徐华?这个名字倒是陌生,不过我听闻乾国徐氏一族历代名将辈出,其中尤以徐洪、徐雷父子最为著名,勇冠三军,名扬诸侯。”

徐华是个直性子的人,一听李文夸赞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顿时心生欢喜。他转头看向李文,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正是末将的祖父和父亲。”言语间充满了自豪。

“哎呀!原来是将门虎子啊!失敬失敬!”李文赶紧一揖到地,口中还连连称赞:“怪不得如此英武不凡,简直是神武之姿啊!”

徐华被李文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微发红,但他心里却对李文产生了些许好感。他双手将李文扶起来,笑道:“咳!惭愧啊惭愧,我寸功未立就浪得虚名了。先生这么说岂不是在笑话我吗?”

“哪里哪里,”李文伸出大拇指晃了晃,“以徐兄的才华和出身将门之后的身份早晚必能建功立业于当世成为一代名将。”

“哈哈!”徐华被李文说得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李文的肩膀笑道,“等先生见了大王,若是被大王赏识,可不要忘了末将就是了。”

此时,郎中们已经完成了清宫的工作,整个王宫被搜查得滴水不漏。徐华的神情愈发紧张,他对李文道:“大王马上就要回宫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宫中点起了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突然,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数百名武士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越宫门而来,气势磅礴。马上有宦人高声喊道:“大王驾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廷之中。

徐华赶紧走到车前,插手施礼道:“郎中令徐华恭迎大王回宫。”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对乾王的忠诚和敬畏。

乾王萧永从马车上跳下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李文的身上。徐华趁机走上前去,在乾王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乾王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期待。他看了看李文一眼道:“就是他吗?”

徐华向李文一招手示意他上前。李文心中一紧赶紧走到乾王面前跪下道:“草民李文恭祝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真诚和敬意。

乾王挥了挥手示意李文起身进宫再谈。

李文随着徐华踏入了乾王的寝宫,一股龙涎香的浓郁气息扑鼻而来。寝宫内陈设奢华,金碧辉煌,彰显着王者的尊贵与权威。乾王萧永快步走到几案前坐下,挥手示意免礼,然后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文,问道:“你有何事要奏?”

李文的双手已经举至半空,正准备行大礼跪拜,高呼万岁,却没想到乾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免礼。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弯了下去,膝盖一软,结果扑通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狼狈不堪。

萧永看着李文的窘态,嘴角微微上扬,但终归是忍住了笑意。他暗地里掐了一下自己大腿,让自己保持严肃的表情,然后调侃道:“爱卿,你这是何意?难道要给寡人表演杂技吗?”

李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通红,尴尬不已。他赶紧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然后昂首挺胸地站直身体,恭敬地回答道:“草民李文,是右丞相府内门客。今日闻听渭阳侯谋反的消息,特来禀告大王。”

萧永闻言与徐华急速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和警惕。然后乾王面目威严地盯着李文沉声道:“讲下去。”

李文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叙述起昨天的遭遇。他描述了如何偶然碰上薛灵与令尹大人的激烈争吵,又如何在夜晚潜入玄清宫探听消息。在叙述过程中,他巧妙地隐瞒了薛灵向太后索要虎符的真实情况,改为薛灵与手下密谋,以免乾王陷入尴尬境地。

萧永听完李文的叙述,并未如预期般惊慌失措。相反,他低头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

这时,徐华走到李文身边,朗声对乾王说道:“陛下,李文所言非虚。他的情报与令尹张黄所报相吻合,事态严重,已经不能再犹豫了。望大王明察秋毫,果断决策。”

李文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沉。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带来独家的重大消息,立功于朝廷,却没想到令尹张黄已经先一步告了状。这让他感到自己的功劳被大打折扣,心中难免有些泄气。

萧永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薛灵原先不过是一介无赖,真有如此胆量敢谋反吗?”

徐华素来不善言辞,此刻面对乾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他转头望向李文,虽然二人仅是初次相见,但徐华对这位机智过人的门客已生出几分好感。

李文察言观色,见徐华有些迟疑,便主动站出来解围。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对乾王说道:“陛下,臣前几个月听闻申国政局变动,申国丞相赵杰在赴王宫赴宴之际,惨遭其旧日门客刘信暗杀。此后,刘信篡夺相位,更以谋反之名将赵杰九族诛灭。据传,赵杰生前对刘信颇为轻视,甚至有人在其赴王宫前提醒他要提防刘信的不轨之心。然而,赵杰却自信满满地认为刘信不过是一介小民,不足为惧。”

李文的话音刚落,乾王萧永便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目光中透露出对这个能言善辩、机智过人的年轻门客的欣赏:“爱卿所言极是。徐华,你即刻派人将薛灵擒来,此事不容有误。”

李文见乾王未有立即行动之意,心中焦急万分,急忙进言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昨日薛灵已明言今夜将袭击王宫,天启、玄铁关同时动手。其同党必然已在宫外设下埋伏,只待时机一到便发动攻击。当务之急是调兵勤王,保卫王宫安全。”

徐华亦附和道:“陛下,李先生所言甚是。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他说着感激地望了李文一眼,心中暗叹这李文果然是个有见识之人。

乾王闻言怒拍几案而起:“薛灵这逆贼真是胆大包天!既然他找死那就成全他!”说着他从怀中取出虎符点手叫来一个宦人果断命令道:“你立刻携带此虎符赶往徐雷大营传令铁玄关平叛不得有误!”然后又对另一名宦人下令道:“你速去传令右丞相袁青让他星夜调遣王贲的虎贲军三万前来保卫王宫。”两名宦人领命后如风一般迅速跑出宫去。

乾王望向徐华沉声道:“徐华现在形势危急我们不能轻易出宫。这里墙高宫深易守难攻你率领部下坚守此地等候袁丞相的援军到来。”

徐华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领命然后便转身出去布置防守了。

萧永这才转向李文他上下打量了李文一番突然问道:“你怎么连把兵刃都没有?”

李文苦笑着回答道:“之前被徐将军拿去了。”

萧永闻言微微一笑命人取来一把剑递给李文道:“这把剑就赐给你吧。据说这是西方精灵名师所制的钢剑自带寒冰之力可助你防身。”

李文接过剑来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心中一喜连忙跪倒谢恩道:“草民谢陛下隆恩!只怕草民武艺低微糟蹋了这把利刃。”

萧永摆手笑道:“无妨,防身总是可以的。你就留在此处陪寡人吧。”说完他便开始专心批阅起奏折来。

李文收起剑站在乾王身边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自己的眼光不错,这乾王虽然年纪轻轻但天子威仪已然赫然显现看来他早晚是要成就一番大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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