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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独思(1 / 1)

夜已深,更深露重。这晚秋时节的冷,虽称不上是寒气逼人,却也已是冷的让人受不了。这样的夜晚,本该是一家人围炉而坐,长话家常其乐融融的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好温馨的时光。

可此时的楚王府里,这个曾经金碧辉煌,拥有无上权力和尊荣,令世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如今却是另一番凄凉悲哀的景象。

偌大的王府里寂静无声,被无尽黑暗包裹着。风吹过竹林的声响,更为它凭添了几分难言的悲凉。昔日的繁华早已不再,随之换来的却是无尽的苍凉.悲壮与寂寞,它如今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证明它的没落。

雨还在无声地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林若萱此时正独自一人站在梅园内的廊下发呆,这里是承载了她最美好时光的全部记忆。

她曾经以为她会在这里幸福地过完她的一生,却未料这一切犹如幻影般转眼就随风而逝,此刻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再换不回片刻过往的温馨了,斯人已经乘风而逝,如今这里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伤痛和思念了。

肆意而来的寒风侵蚀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令她的骨头里都透着冰凉的寒意,可就算如此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冷。

思绪犹如翻腾决堤的江河一般涌流而出撕裂着她的心,虽然七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曾经发生过的那惨烈的一幕幕,却依然犹如烙印一样深刻在她心里清晰明了,扎在她心里伴着血与泪隐隐作痛,时时提醒着她的仇和恨。

那个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与她命运相连的男人,那个曾与她海誓山盟,要照顾她一生陪她到老,一直呵护宝贝着她的那个男人,那个与她骨骼相缠,生死相依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

而这一切却只是缘于一场政治阴谋,一个莫须有的谋逆之罪。而最可悲的是参与这场阴谋,策划这场悲剧的人中竟有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已逝,她却要独自留在这个世上承担责任,代人赎罪不能随他而去。独尝伤痛,守着誓言,凭着回忆艰难地活下去。心已死,泪已干,生无可恋,死却不能。

林若萱的心中生出无限的悲凉,她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在那个人,自言自语道:“三哥,这就是因果报应吧?你走了却要留我在这个世上,你的心可真狠啊,我情愿你活着恨我,这样至少还可以留点念想给我,也不愿象这样天人永隔,留我在这儿生不如死地活着,无望地守着这日复一日的光阴。”

由远及近而来的脚步声,也未能惊扰到林若萱,她置若罔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来者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妇人,她打着伞手中提着一盏宫灯,拿着一件披风。

当她走近林若萱时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心疼的连连摇头叹息,她是真不知该拿林若萱怎么办才好,她合了伞放下手中的灯,将披风给林若萱披上,有些责怪地说道:“你怎么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加件衣裳,这么冷的天,你的身体可怎么受的了,若是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林若萱惨然一笑回道:“我若真是能有个好歹,可以长眠不醒,这也算得上是我的福气吧。”

“又胡说。”听了若萱的话,妇人也不由得悲从心生,忍不住怒喝道。她把若萱揽在怀中,心中忍不住哀叹道,这可怜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苍天竟要如此惨忍地让她饱受这样的折磨,真是作孽啊!

被揽在怀里的林若萱有气无力地安慰妇人道:“玉娘,你放心吧,我虽已生无可恋却也不会轻易就这么死去。就算为了言儿和铮儿我也会咬着牙撑下去的,不将这两个孩子抚养长大,我又有何颜面与地下去见他们的父母,更无颜去见三哥了。”

玉娘看着这样的林若萱更是心疼,虽然对于过往的种种,她也仍纠结在心难以放下,可心里却又挣扎矛盾,想让若萱早点忘了过往的一切,可以从新来过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回房去吧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啊!这么不爱惜自己,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再这么耗下去,不等两个孩子长大,恐怕......”惊觉自己失言,玉娘赶紧住口,噤声不语。

林若萱听了此话,却并未放在心上,她深知自己早已病入沉疴,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不过是全凭着心中残存的信念,要倾尽自己绵薄之力,护佑兄长的遗孤平安,替夫君尽上一份心意而已,这也是唯一能让她心甘情愿活着的理由了。

“回去吧。”,“好。”玉娘扶着林若萱离了梅园要回她居住的雪玉轩,心里面一阵刺痛袭来,让林若萱有些慌乱,她用手抓紧了胸前的衣服,越来越强烈的痛楚,让她难以支撑,连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了,她努力控制着,生怕身旁的玉娘察觉出来,又该跟着担惊受怕了。

林若萱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玉娘,还好她只是低头沉思专心地走路,并未察觉自己的异样。

“玉娘。”林若萱强打着精神看着玉娘吩咐道:“今夜的寒气更重了,你去看看两个孩子吧,我有些不放心。”

“啊?”玉娘猛地一惊回过神来回应道“我来的时候刚去看过了,你就放心吧,把你送回去我就回南锦园。”

“你还是现在就回去吧,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铮儿从小就体弱,若是着了凉,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林若萱扶着廊下的柱子坐了下来,将头靠在柱子上,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玉娘素来知道林若萱的脾气,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地摇头说道“你呀,天生就是操心的命,现在最让人操心的是你自己,我先送你回去。”

“你不用管我,碧君应该也快过来了。而且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林若萱的语气虽轻,但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玉娘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放下灯悄然而去。

听着玉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直咬牙强撑着的林若萱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倒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在她体内来回撕扯,仿佛要将她撕裂了似的,连呼吸也急促艰难起来,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正在这生死关头命悬一线之间,碧君在梅园寻不见林若萱,也来到了廊下。见林若萱倒在地上,惊的她慌忙扔了手中的灯,奔到林若萱身边。轻轻地将她扶起揽在怀中又赶忙从林若萱的衣襟内取出一个白色的玉瓶,从里面倒出几粒黑色的丹药喂到林若萱的口中。

神情紧张地盯着她看,吃过药片刻之后林若萱惨白如血的脸色才渐渐有了血色。她的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细微的声响,缓过了堵在胸口的那口气。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还是虚弱的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但已无了性命之忧,碧君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用手拭去刚才因惊吓而出的冷汗,紧紧地抱住林若萱,似乎是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找到夫人了吗?”远远地传来了一阵清脆如银铃般响亮的声音。

碧君回过头朝这声音的主人招了招手轻声吩咐道:“流朱,你快过来。”

这个被唤作流朱的小丫头,快步走了过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吓得尖声惊叫起来“姐姐,夫人她.......。”

“别出声。”碧君轻声吩咐道:“你快过来,帮忙把夫人扶到我背上。”

流朱慌忙放下手中的宫灯跑了过去,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将林若萱扶起来。碧君蹲下身,流朱将林若萱扶到她背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急匆匆地向雪玉阁走去。

安置好林若萱睡下,碧君起身走到香炉旁,燃了一支特制而成叫做无忧欢的安眠香。做完这一切她将内间里的浣云纱放下,走到外间对跟在身后的流朱轻声嘱咐道:“你下去休息吧,今夜我守在这儿。记住今夜发生的一切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玉娘,更不能让长公主和两个小主人知道。”

“不用姐姐吩咐,流朱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流朱望着被浣云纱隔在里面的林若萱,不由得担忧地问道:“真的不用请无涯先生过来瞧瞧吗?夫人她最近发病越来越频繁了,万一......可怎么办啊?”

碧君长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流朱的肩膀安慰她道:“别担心了,会没事的。今天太晚了,明日再去请无涯先生过来吧。从明天起,夫人一切的饮食起居汤药补品,你要更加仔细地细心料理,千万不能大意了。”

“我知道了,我会的。”流朱不放心的望了望里面又看了看碧君,便低着头倒退着到门口,转身开门出去了,她刚把门关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玉娘的声音“流朱,夫人睡下了吗?”流朱忙转过身来,向玉娘浅浅地施了一礼,笑着回道:“是,已经安歇了。”

见玉娘伸手要去推门,流朱赶紧拦住她问道:“玉娘,都这么晚了,您还要进去吗?”

“嗯,夫人这几日精神不济,身体也虚弱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今夜我在这儿守着,你下去休息吧。”玉娘说完就要推门进去。

流朱赶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着说道:“夫人刚服完药已经睡下了,她吩咐说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还说如果是您来了,也请您回去休息。有碧君姐姐在里面呢,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南锦园休息吧。夜都已经这么深了,您还要照顾小主人呢。”

玉娘听了流朱的话,依旧站在原处未动。心中有了几分迟疑,她既担心若萱又怕此时进去扰了她的清梦,她原本睡眠就极浅,若惊扰了她,只怕今夜就无法入眠了。倘若连这夜间极短暂的休息都不能保证,她又如何能有精神撑的下去。正在玉娘犹豫之时,流朱已挽着她的手臂,轻拉着她离了雪玉阁,往南锦园走去。

在房内正担忧着外面情况的碧君,听到外面逐渐消失的声音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关注着纱帐内的动静,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无忧欢起了作用,不多时她竟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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