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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面圣(1 / 1)

今日是裴简素奉诏入宫面圣的日子,昨夜他躺着床上辗转难眠便索性起来,独自一人在院中站了一夜。

前尘往事犹如过眼云烟般一幕幕的在他眼前交替出现,那些曾经的过往犹如幻境却又真实的存在着。

他对即将要去见的那个人,感觉却很奇怪好像他们从未见过、从未认识、也从未有过任何的瓜葛交集一样。即便这个人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是造成今日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他自己也诧异自己此时的平静,仿佛今日他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都与他毫无关联似的。反倒是他身边的人,因为担心他不能承受这些个个都心神不宁揣揣难安的。

代君走上前去为裴简素披了一件披风说道:“天都已经快亮了,您还是稍微回房去休息一下吧,今日还不知道要在宫中待到几时呢。”

“我没事,你下去休息吧。”裴简素知道自己在这儿站了一夜,代君也同样陪着他在这儿站了一夜。

“秦王殿下他马上就要到了。”代君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裴简素,便适时的把李承裕抬了出来。

果然裴简素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院子准备回房去。他还没走出几步,便与迎面而来的李承裕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见李承裕就让裴简素忍不住心疼地责备道:“这么早,你来回折腾什么呢,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身体养好,别的少操心。”

李承裕对裴简素的责备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缓缓地舒心一笑说道:“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过来串个门顺便待会儿再蹭个饭,这安乐侯府的饭可比秦王府的饭香多了。”

“那你待会儿走的时候,顺便把府里的厨子也带走吧。”裴简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行啊只要您舍得,我待会儿连厨子、下人包括代君隋哲一起带走。”李承裕嘴上虽开着玩笑,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裴简素看着李承裕没有再说什么,他此时的心情和担忧他又岂会不知。裴简素伸手拍了拍李承裕的肩说道:“行,只要你高兴把这安乐侯府搬走都行。外面太凉了,回屋里去吧。”除了他们彼此,别人是无法真正能了解他们所承受的痛苦和艰难的。

兄弟俩并肩而行,李承裕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承裕在这一刻甚至不敢去看裴简素的眼睛,他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纵然他不能代替兄长去承担他的那些痛苦,但至少能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分担也是好的。

曾经他们只能选择孤军奋战与孤独为伍,但如今命运将他们再次联系在了一

起,不管将来成败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共同进退。

“以什么理由?你未曾奉诏,现在又不是特殊时期也没有危急之事发生。今日是皇上单独设宴召见,又非大宴群臣。”裴简素伸手揽住李承裕安慰他说道:“小裕你放心吧,我今日既然能够站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虽然未来充满了许多未知的危险和艰难,但裴简素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独自面对尤其是现在。“三哥答应你,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我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李承裕的语气略带伤感的说道。昔日经年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

那种没有力量保护他们的绝望感,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也不想再去经历。如今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刚才还有些阴沉暗昧的天空,此时却渐渐的明朗了起来。一缕微弱的晨曦透过竹林斑斑驳驳的散落在两个人身上,也将两个人的心照亮了。裴简素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对李承裕说道:“小裕,你看。”

李承裕顺着裴简素的目光望去,看着虽微弱却明亮的日光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管夜有多黑,当太阳升起来阳光照在地上的时候,再大的黑暗也会被驱散。所以不管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还是现在正在经历的,不管有多艰难和痛苦终究都会过去的。”李承裕经历过的裴简素也经历过,不想让历史重演那么他们除了坚强面对别无选择。

“好了,我让人去准备早饭。你吃过之后再休息一下,也该准备进宫去给姨娘贺寿了。”裴简素看着李承裕说道:“一年难得有次团聚的机会,别让姨娘她老人家等着急了。待会儿你早点去,我不能去为她贺寿承恩镇守边境也多年未曾承欢膝下了,如今能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你了,你就替我和承恩多尽一份孝心吧。”

“我会的,那待会儿我们一起走吧。你去前殿朝见陛下,我去后宫为母亲贺寿。”提起自己的母亲就又禁不住让李承裕伤感起来,这一年一度难得的团聚,本该是值得一件庆贺的事。

可如今却变成了追忆过往的伤心回忆,平日里皇后和良贵妃本就是处处辖制徐妃,每逢他入宫回来之后,她们更是百般刁难让她难以安生。思及母亲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责难,李承裕就觉得如刺梗在胸口一般的疼痛。

裴简素看着李承裕的样子心中也自是难过,不用深思也知道徐妃在宫中的日子是何等的艰难与煎熬,若要细思只怕又要痛彻心扉了。

裴简素长叹一声,将李承裕揽的更紧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因为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的。惟有改变目前的这种状况,才是解决问题的所在。

“待会儿,咱们还是分开走吧。两个人一起太招眼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些为好。”裴简素松开揽着李承裕的手,故作轻松的说道:“走吧咱们吃饭去,看看今天府里的大厨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了,我也跟着你沾沾光。”

裴简素和李承裕用过早饭后,两个人坐在书房里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心事重重的坐立难安。

代君从外面进来看见他们兄弟二人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们虽出身皇族贵胄,身份高贵地位显赫,他们所承受的是世人无法体会的痛苦。若生在寻常人家尚可安稳平静地度过此生,却无

奈偏生在这最是无情的帝王之家。

正在闭目养神的裴简素感觉有人进来,便睁开了眼睛看见代君站在那儿发呆,表情奇怪的让人心生疑惑。裴简素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啊”惊觉自己失态的代君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是因为有事要禀告才进来的。于是慌忙说道:“没事,只是宣您进宫的内史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您过去呢。”

“来的是谁?”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了裴简素语气平静的问道。

“是内务府的大总管王崇和内史常陈勋。”

听闻这两个人的名字,裴简素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这面子还挺大的呀,竟能劳动了王大总管和陈常使亲临。”

他站起来拍了拍李承裕的肩膀说道:“我先走一步了,让他们两位等太久的话,别人该说我们礼数不周怠慢了皇上的亲使了。”

裴简素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了出去,他知道今日当他踏出这一步开始,这场战争就真正开始了,每一个参与到其中的人都无法再回头也无路可退了。

李承裕和代君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可他们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一个是心疼自己兄长所要面对和承受的,一个是心情纠结复杂担心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远远的裴简素就望见王崇站在前院那里,身影已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几添就连两鬓也已是霜白如雪了。

这让裴简素不得心生感慨,岁月当真是不饶人啊几年不见王崇是真的老了。想当年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楚王府,也如今日这般的情境相似。王崇来宣旨他奉命去陵江平乱,谁又能想到这一去竟会是故人依旧却难复当初。

还未等裴简素走近,王崇就已经先迎着他满面春风而来,而他后面紧跟着陈勋。王崇笑着拱手说道:“久闻将军大名,之至今日方才得见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啊,老奴在这里给将军请安了。”

“公公给简素请安简素可请受不起。”裴简素慌忙扶住王崇说道:“公公和陈常使大驾光临寒舍,简素本当早早的出来恭迎才是。让两位在此等候多时真是失礼之极,简素在这里给两位赔礼了还望两位莫怪。”

“哎,将军这是说那里的话。您身上还带着伤呢,皇上为了此事可是大发雷霆,把韩王好一顿训斥。还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改日定会来将军府上赔罪的。”王崇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裴简素看。

王崇被裴简素身上的那种难以言语的王者气质所折服,他在心中赞叹自己平日所闻关于裴简素的那些传闻果然是所言非虚,将门世家的威名当真不是喊出来的。

“本是一场误会而已,让韩王受屈简素心中已是难安又怎敢再劳殿下亲临赔罪呢?”裴简素低着头对王崇说道:“陛下真是言重了,这赔罪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将军不必心中难安,是韩王有错在先来府上赔礼也是理所应当的。”王崇来着裴简素的手说道:“皇帝陛下可是日夜都盼着将军能来京中呢,只是近来朝务繁忙怠慢来将军,还望将军勿怪才好。今日陛下特差老奴和陈常使来,请将军到宫中一叙。”

“陛下的恩德简素感念在心愧不敢当,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还要为简素分心真是让简素无地自容了。”裴简素浅笑着伸展了一下身体接着说道:“这段时间全赖陛下的宏恩,简素才难得有

此空闲得以休息的机会,人都有些慵懒了。”

“将军守卫北境恪尽职守为国尽忠,真是辛苦了。陛下也常感念裴侯爷和将军的辛劳,更是常念叨当年与侯爷一同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的那些时光。只是如今陛下整日忙于政务而侯爷又身肩重任,各有职责在身想见上一面都难啊。还好现在将军来到了到京中,能得以常见圣面也能以慰圣心了。”王崇在裴简素面前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在别人面前的傲然。

“多谢陛下的挂念,家父也是时常思念陛下。这次简素进京家父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替他向陛下谢恩,多年来陛下的恩典安乐侯府铭记于心没齿不忘。”裴简素依旧是低着头,恭敬谦和的模样。

王崇拉过裴简素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说道:“将军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进宫去了。陛下还等着见将军呢,这几日陛下可是望眼欲穿就盼着能早点见到将军。”

“好,王公公请前面走。”裴简素身体微躬伸出左手请王崇先走,那知王崇却扶起裴简素说道:“哎,将军咱们一起走。”

到了宫门口裴简素下马,王崇和陈勋也跟着下来轿。裴简素望着这道厚重的宫门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他久久的盯着宫门想着里面的那些爱他的和恨他的人如今又该是怎样的境况。

王崇走到裴简素面前轻声问道:“将军,您怎么了?这都到宫门口了,您怎么发起愣来了?有那里不对劲吗?”

“啊没什么,只是看到这宫门就让我想到了幽州而已。”裴简素掩饰着自己的失态,镇定自若的说道。

“没事就好,那咱们就一起进去吧。”王崇在前面带路,裴简素随后而行。

谁知刚要进宫门却突然杀出来一个拦路的,防守宫门的巡防营的副统领诸赞一把拦住了裴简素说道:“凡进这道宫门的人无论是谁,都要进行例行检查。请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吧,我要检查。”

不仅裴简素愣住了,就连王崇和陈勋也愣住了。谁也没料到这个诸赞竟会如此大胆,竟敢拦截王崇带进宫的人。

这个突发的状况的确让裴简素有点不知失措了,关于这个面具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他早就跟林同远说过了,说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脸上留下了一道极其丑陋的疤痕,所以只能以面具遮面。

就算进宫也怕惊了圣驾也是不能将面具摘掉的,原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了,可怎料到会发生这突发的状况,他心里快速地在盘算着应对的方法。

“放肆”“放肆”耳边突然同时响起了相同的两个声音,让裴简素为之一振他回过头见是林同远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宫门口。

一声放肆是林同远说的,那么另外一声自然是王崇说的。这两个声音让裴简素的心瞬间就静了下来,他抬起头镇定的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诸赞。

“还不快退下。”林同远来到裴简素身边,对着诸赞低声呵斥道。“这巡防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培去哪儿了,让他来见本王。”

“回禀王爷,何统领昨日就病告假现在不在。”林同远这当头的一呵,让诸赞的心里一沉。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连回答的声音都不自然起来。

“哼”林同远看着还杵在那儿不动的诸赞,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历声呵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退下。”

林同远转身看着裴简素满脸歉意的笑着说道:“都是本王照顾不周,让贤侄你受委屈了。还望贤侄莫往心里去,改日本王带着何培去安乐侯府赔礼道歉。”

“不知者何错之有,王爷您真是太客气了。咱们两家不分彼此,那里用得着这些呢?倒是因我惹王爷动如此大的怒气,让简素心中难安。”裴简素也没有想到,这场危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这样化解了,他倒真该好好的感谢林同远了。

“贤侄你不放在心上就好,皇上还等着呢那咱们一起走吧。”林同远笑容和蔼的对裴简素说道。

“好,王爷您先请。”林同远和裴简素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宫门,反倒是景帝钦派的两位亲使没有与他们同行,而是留了下来。

王崇不怒自威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诸赞说道:“不长眼的奴才,裴将军是你得罪的起的人吗?连皇上都特准他御驾前可以遮面朝见,你那里来的胆子竟敢对他如此无礼。难道何培他没告诉你吗?我看你这副统领的职位怕是要做到头了吧。”

说完这话的王崇带着陈勋和一干人等头也不回的进了宫门,留下了还懵懂不知所措的诸赞。可怜这诸赞本来就是个只知舞枪弄棒不懂人情世故的一介武夫,他前日才由军械库调到这巡防营,谁曾想这刚上任就惹下了这等滔天大祸,真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可哭了。

进得这宫门之内脚踏在这青石砖地上,看着这幽深寂静的宫墙不由得让裴简素的心中感慨万千。

谁又能想到时隔七年之后,他不仅回到了京城还能再进这宫门之中呢。人世间的事真是变幻莫测让人无法预料,当他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又将会改变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宫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变得既陌生又熟悉了。这里他眼睛所见的一切都没有变,甚至当年他栽在御花园里的那两棵合欢树都依然还在,并没有因着他而消失不见。留在记忆深处最深的东西,是任由怎样都无法抹去的刻在那里一直都在。

裴简素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陪在一旁的林同远只当他是初次入宫有诸多的不习惯而已并未放在心上,那曾会想到这个与他并肩而行的人,会是那个印在他心底深处让他因愧疚而终日不得安宁的李承厚呢?

林同远带着裴简素一路直行直来到景帝居住的仁寿宫前才停了下来,林同远看着裴简素说道:“贤侄这就是皇上居住的仁寿宫,待会儿皇上要在这里面的宜和殿里设宴款待你,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殊荣啊。我先陪你进去熟悉一下环境,皇上此时应该还再批阅奏章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才会结束。”

裴简素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王爷费心了。”

裴简素人虽在宜和殿中但心却早已经飞出去了,他眼睛望着这敬德殿的宫墙发呆。宜和殿的宫墙之外紧挨着的就是当年叶皇后的寝宫--昭德宫了,而离昭德宫不远就是皇太后居住的万寿宫。虽已是物是人非但心中的牵挂犹在,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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