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对有情人，只是，不管有多少苦衷，都不该用别人的命成全你所谓的真爱。
“你今日为她哭求，你可知道小佳也想活下去?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亦是他人的妹妹孙女姐姐，你有何资格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
宁羽字字质问，一点也不给江恒攸面子，誓要把他那层人皮扯下来。
听到宁羽这么说，纪恬的眼里也满是失望。
“我救你的时候，不是想让你成为这样的人的。”纪恬声音哽咽。
江恒攸惭愧的低下头：“是，是我的错，千错万错，只在我一人，可她是无辜的。”
周燃忍不住说：“她无辜，她哪里无辜了?她无辜小佳不无辜吗?说白了，这件事是你跟纪恬的事情，小佳她最无辜，因为你们俩的这点屁事，搞得自己差点没命。”
周燃才不管纪恬多无辜呢，再无辜，她也是差点就占了小佳的身体她的身份她的一切，等纪恬醒了，小佳就彻底消失了。
到那时候，纪恬会把身体还给小佳吗?
就算她想，斯人已逝，她拿什么还呢?
退一万步说，小佳的家人本来就失去了女儿自己还不知道，到时候纪恬要是刚烈些，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占着别人都身体，到时候对小佳的家人来说又是一重伤害。
而且她这个已死之人，好不容易还阳了，还是自己的男朋友不惜违法犯罪才做到的，她舍得放下凡尘吗?
人性，永远不能赌。
纪恬脸一白，她不能否认周燃的话。
她现在是没有还阳，一旦她还阳了，谁知道她还舍不舍得去死呢?
人性是不能赌的，越是赌人性，就越是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到处都是厉鬼，虽是要钻出牢笼要吃人。
“这件事，都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发生的。既然我要消散了，这算是我的赎罪。”纪恬抱歉的说。
“至于他，他也会有人间的刑法惩罚他的，这个就用不着我操心了。”
纪恬每说一句话，她的身形就摇曳单薄了一分，几乎孱弱到要消失了。
江恒攸好不容易再见爱人一面，但是这一面却还不如不见，见了这一面她就要消失了，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恬恬……”他痴痴看着那个身影。
纪恬也是真心喜欢他，自己都这样了，还不怪他。
“别为我伤心了，我不怪你。”纪恬温柔道。
“我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我也有责任。”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是一个如此偏执的人，没能把你往正道上面引，是我的过失。”
“现在，我也要消失了，也算是，我弥补了自己的过失。”
纪恬的语气里也有释怀，她真的是很好的人，自己都要永远消失了，还能这么平静。
大概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才能格外的淡定。
江恒攸见纪恬真的好像要彻底消失，朝着宁羽砰砰砰磕头。
“我知道我有错，我可以自裁谢罪的。我愿意弥补我自己的过失，不会苟活于世，所以，求你，能不能救救她?”
见宁羽不为所动，他心中大恸，跪坐在地上。
喃喃自语。
周燃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蹲下身子，稍微靠近了点。
只听见他小声在说，“她，真的是很好的人啊……”
纪恬却是满脸释怀，丝毫不在意自己即将消失一样。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卑鄙，但是她还是想说。
“虽然你这样做，平白伤害了一个女孩的性命，但是我真的很感动。人的一生可以得到这样纯粹的爱实在太难得了，但是你对我的好会是对着别人的刀子，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实在没办法赞同你的观点。”
宁羽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不然这一对跟癫公癫婆有什么区别?
“现在我要为你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至少也能替你稍微弥补一些了。这个女孩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主动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等我走后，你就去自首吧。”
“等你出狱之后，凭着你的学识，总还会有出路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出代价。”
纪恬絮絮叨叨的，都是在说江恒攸，却无关自己。
周燃实在想不通这些痴男怨女了，一个生前为对方死了，死后都成为灵魂了还要被禁锢着，不能去投胎。
现在好了，还要被连累导致没法投胎，都要魂飞魄散了，她居然还不怪他?
周燃还真的是乖乖隆地咚了，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你不怪他吗?”他没忍住问。
纪恬摇摇头，“不怪他，事到如今，也不是怪他就能解决的。”
周燃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恋爱脑!”
这也不能说是恋爱脑了，就这个程度了，绝对说是恋爱脑的祖师爷了，全天下最恋爱脑的都不如她。
纪恬哀求宁羽：“最后的时间，可以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吗?”
他们还有些私房话要说的，不想被别人知道的。
“……”宁羽在闭目养神，没有回答。
周燃推了她一把：“怎么，睡着了啊?”
宁羽睁开眼，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了。
这天神就是天神，上了天上的神谱了，就算要魂飞魄散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这两个人，前世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功德在身，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依依惜别了，事情也不是完全没商量的。”宁羽没好气的打断他们。
江恒攸闻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是不是还有办法，她是不是不用消失了?”
宁羽抱着胳膊，慢条斯理道：“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说法了。”
“你们俩前世积德行善，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名声也是十里八乡的好。”
“天地感念你们前生的功德，也相信你们是一时的糊涂。所以，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纪恬当然也不想死，是人就不想死，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好歹她现在也还是存在的，要是让她完全消失，对于她来说也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