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皇后娘娘或是贵妃娘娘看到女儿被马带着狂奔，只会在边上颐指气使的让太监快让马停下来，完事后哭哭啼啼的和皇上邀功，可娘娘却只身救下我，再无多言，只是尽心的对我好，光凭这点娘娘就值得清河敬佩。”清河年纪虽小，可在许临渊身边眼力和情商都学了不少，继承了父亲智慧的女孩又怎能看不透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赵鸢心下无语，她把眼睛瞥向一旁的糕点，暗暗想道：“这几个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这么小的女孩就对他们心怀戒备，而且她这么小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她那位文武双全的父亲又何尝不懂呢。”
“多谢公主的夸赞，我是武将出身，本就是个粗人，自然不及宫里的娘娘们心思细腻。公主先吃些我小厨房里的糕点，皇上说一会来陪公主用膳。”赵鸢见小公主再说下去两人都要大祸临头，赶忙转移话题。
“娘娘是武将？那位从战场上被召回的征西将军？”清河听了这话也不管自家爹爹来不来陪自己用膳，一对漂亮的杏眼激动的看着赵鸢，终于有了这个年纪孩子的模样。
“是，臣乃原征西将军赵鸢，半年前被告知入宫成为静妃。”赵鸢不明白女孩激动什么，只能如实回答。
“这就是了，难怪娘娘能只身救我，那时候在小马儿背上被吓得魂飞魄散，就见一个人影朝我冲过来，我整个人都被从马上拽起来，当时我还以为是爹爹来了。”清河一边小口的吞咽，一边说道：“我就觉得整个人身体轻了一下，然后就被抱进了一个香香的怀里，我吓得根本不敢动，直到看到爹爹跑过来。”
“不知公主的马儿是谁选的，按理说御马应该都有专人训练和照顾，不知是饲养的人疏忽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御马之人是我熟悉的人，那小马儿平日里极其温顺，不知为何昨日突然不受控的横冲直撞出去，它之前也是一匹小马，只是后来长得极快，我现在有些驾驭不住它了。”清河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就更要好好查查了，这件事不是小事，御马场之所以建在宫里也是方便皇上皇子公主们骑马，我朝虽是农耕文明起家，但这马背上的本事也万万不可丢了，公主若是信我便先不要声张，等我细细查过来禀了公主，再告诉皇上实情。”赵鸢贴着清河，一阵耳语。
“静娘娘是有大智慧之人，女儿佩服，就按娘娘说的办吧，我这几日在娘娘宫里静养，也随时可以观察。”清河笑着点点头，她经历了这次惊心动魄的生死时刻，一直都沉浸在惶恐之中，倒是赵鸢的这番话让她醒悟了过来，即便她是公主，作为小孩怕也是无法自己查清真相，如果让皇上来查，顾忌各方势力，未必能揪出真凶。
两人坐在侧殿谈的极为投缘，赵鸢本不是个有架子的人，这些年的东征西战也有过不少见闻，见清河公主对这些宫外的妙人趣事十分好奇，赵鸢也乐得分享给她听，说到有趣之处，小女孩咯咯地乐个不停。
“咳咳咳——”
“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盖过了赵鸢的声音，格外的突兀。
赵鸢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在斟茶的雪客，她知道这屋里并无得风寒之人，不寻常的咳嗽声自然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无事，不过是银碳用的差不多了，离领份例的日子还有些时日，银碳肯定是紧着娘娘和公主用，仙客在外面熬药用的黑碳，不过是烟重了些，那丫头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不是什么大事。”雪客赶忙放下手里的茶壶，和赵鸢解释。
“用我的那份银碳吧，只要不冷着公主即可，我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不能只让你们受委屈，等我的那份用完了再用黑碳。”赵鸢抿了抿嘴，现在后宫的局势容不得她反抗，可对自己身边人，她从来不会苛待，只得委屈了自己。
清河听了这话也没有做声，只是眉头紧紧锁着，看着不远处火盆里烧的银炭，似乎思索着什么。
“不行，您的身体刚刚恢复，若是再被这烟刺激到，更不利于病情的恢复，我明白您的心情，可是您也得为自己考虑才是。”雪客早就知道赵鸢会这么说，用黑炭的这几天她都尽量瞒着，谁知今天居然当着公主的面让赵鸢发现了。
“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你们的父母把你们交给我，我自然不能把你们的生命当做草芥，去和仙客说用我的那份银碳。”赵鸢见雪客反驳，瞬间竖起了眉，哪里还有一丝和公主说话时的温和，陡然的压力让雪客有些恍惚，眼前人严肃的模样好像她们再一次回到了战场。
“静娘娘先别生气，雪客姐姐也别着急，先听我一句话。”看着剑拔弩张的氛围，小清河开口了，“我问你，静娘娘是妃位，银碳的供应远超实际用量，即便是每日持续用大量银碳也是足够的，静娘娘武将出身，尔等侍女也都是习武之人，与那些病歪歪的嫔妃自不一样，就算是娘娘前些时日身体不好，大量烧银碳，你们的碳也够用到最后几天，所以你们的碳究竟去了哪里？”
“这……”雪客有些为难，她不想让赵鸢担心一些心烦的事情，那些被内务府拜高踩低的事都被她一一挡了下来，可现在公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得不全盘托出。
“这宫里的人都是娘娘的心腹，偷碳这种事在这么多双敏锐的眼睛底下是做不到的。”雪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内务府，他们说贵妃娘娘怕冷，所有的银碳都紧着贵妃娘娘，其余嫔妃都靠后安排，虽说我们娘娘是妃位，但那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皇上昨天之前再也没踏足过一步，没有恩宠，自然也不会有好待遇，娘娘的碳火和舒嫔份例相同，那舒嫔刚刚小产，皇上关心内务府也不敢过于怠慢，仪嫔、珍贵人和良答应都是黑碳，还不如咱们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