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给谁奔丧了？”林天下意识地问道。
顿时营帐内哄然大笑，纷纷嘲笑起了王雨。
王雨耷拉下胳膊，以凶狠的眼神瞅回去。
“公公，您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丧服，这是商人所穿的白衣。”
王雨说完，走到林天身边看。
“这并不是纯白色的衣服，而是一种素衣，就是普通老百姓们穿的那种麻衣。”
“只是我身上这件比较新，看起来很白而已。”
“这种素衣穿在身上，不着甲胄，就是普通商人老百姓。”
“滇地一带的商人都习惯穿这种衣服，可以省却很多麻烦。”王雨向林天解释道。
这所谓的白衣的白其实不是指色彩，更多的是空白的意思。
也就是身上什么东西也不带，就是一身衣服。
“你穿人家商人的衣服作甚？难不成你要经商去？”雷万里笑道。
“我当然不经商，但我们要攻城啊！”
“都穿上你这白衣去攻城，那我们还要甲胄干什么？”有将领笑道。
“你们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王雨气愤地看向林天，林天是最懂自己的人了。
“公公，我们……”
“停！”
最懂自己的公公，还没等他说完话，就打断了他，难道公公也不懂我？
王雨心碎。
“可是白衣渡江之计？”林天道。
“果然还是公公最懂我！”
“我们着白衣，假装成商人潜入城内，来个瞒天过海，效仿当初在麻州城的计策！”
林天闻言，果断摇头表示拒绝。
“商人是百姓生活的根本，若我们假扮商人，让商人失信，那百姓还敢信商人吗？”
王雨一听，急了。
“公公，行计在人，信计也在人，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计啊！”
“白衣渡江虽不道德，但却可助我们迅速拿下河东州！”
“河东州早一日拿下，便可以少死去多少将士，这是舍小义而全大义啊！”
听着王雨的劝说，林天却叹息道：“我身负圣人之名，岂可做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若真的做了，你让我林圣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公公，圣人什么的都只是虚名罢了。”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
“所以只要取得胜利，那光辉灿烂的形象肯定就是我们！”
林天闻言，有些松动。
王雨一鼓作气，继续说道：“公公有大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怎能在意这些虚名？”
“如今天下将定，归于大同，要那些积攒来的名声也没什么用了。”
“公公若不舍之，只恐自困。”
王雨一番话算是说在了林天的心坎儿上。
自古成霸业者无不心狠手辣。
若贪图什么圣人君子之名，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
譬如，那位西楚霸王就是典型案例。
林天也不再犹豫，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行白衣渡江之计取河东州！”
“遵命！”
见林天认同了自己的计策，王雨立刻领命。
白衣很快便准备就绪，由士兵们穿上。
另外从盘州、黎州各地弄来了一些商船。
在商船里堆放了许多粮米，还有几台珍妮纺织机。
准备就绪后，由刘刚带队潜入河东州。
“为什么不是你？”刘刚看着王雨道。
“我在滇地好歹有些名声，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你可拉倒吧！二十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两个人。”
刘刚的语言攻击让王雨痛彻心扉。
唉……蹉跎了岁月，沧桑了面颊，曾经的帅小伙，如今只是个打工人。
刘刚带着伪装好的商船，沿江水逆流而上，来到河东州的东门。
这里是现在商人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
林天大军压境，为了防止林天趁虚而入，除却完全背对林天的东门依旧打开，其他门全部紧闭。
如果林天想要攻打东门，要么渡江北上，要么翻山越岭。
显然，这两种方式都行不通。
毕竟那么多军队行动，只要藩王不瞎，很容易就能发现。
“所有商船全部靠岸，接受检查！”
“检查通过后方可放行！”
刘刚才刚刚靠近城门港口，就听到守军的吆喝声。
刘刚也不着急，跟在船队后面等待检查。
“老兄，你这一船是什么东西啊？看样子规模不小咧！”
一个小船上的黑老汉主动和刘刚搭讪。
“没什么，听说城里缺粮，正好有些粮米，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刘刚笑道。
黑老汉一直向刘刚船内看，刘刚也不避讳，任由他看。
黑老汉瞅了半天，大概也看清楚了船里是什么东西，也就没再多问。
终于，轮到刘刚和黑老汉检查了。
“你先你先！”
黑老汉竟然主动让刘刚排在自己前面，这让刘刚很是感动。
“船上是什么东西？”士兵厉声问道。
“都是些粮米，小本生意。”
刘刚一边笑着，一边从身上摸出来块金子塞在士兵兜里。
士兵看到那金光闪闪的东西后，难以掩饰脸上的笑容。
“快些进去吧！”
刘刚得到被允许放行，于是向前进，他想回头和黑老汉告别一下。
却看到黑老汉依旧未被检查。
刘刚立刻意识到，这个黑老汉或许根本就不是个商人！
没错，黑老汉就是伪装成商人的士兵，他混迹在商人队伍中，偷看他们船上的东西。
一般人会把黑老汉当成商人，就没有什么警惕心。
指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想到这里，刘刚心有余悸。
好在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
躲过了港口的审查并不算完，进入城门时才是最严厉审查。
在这里负责人级别明显更高，穿着明晃晃的铠甲。
刘刚在接受审查时淡然面前，毕竟自己身上有“通行证”——黄金！
“官人行行好，小本生意。”
刘刚仿照之前的行为，把几块黄金塞到将军手里。
将军看了眼黄金，呲牙对刘刚微微一笑。
“这黄金我就收下了！”
将军把黄金揣在兜里后，脸色忽然一变。
“但这船，给我好好地查！”
将军说完，几个士兵立刻蜂拥而上，看那架势是要把刘刚的船给拆了。
刘刚见状赶忙阻止。
“将军，这是干什么？”刘刚质问道。
“例行检查！”将军淡淡道。
“想贿赂我？这船上指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将军倒是把贿赂之事说的云淡风轻，他这招可太妙了。
拿了钱财还不办事，连王雨这种老阴比都要敬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