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尾巴(1 / 1)

最终, 妖怪事务管理局的团建,是身为上仙的赢秋带着他们看了一条真的龙。

苍玉再度幻化成人形落到地上的时候,所有的妖怪都已经趴在地上, 嘴里还在念叨着“龙神大人”。

他扬着下巴, 满意地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 但聚在花园里的妖怪们却还在吃吃喝喝, 顺便听苍玉吹牛, 不论苍玉说什么, 他们都要接二连三地吹一堆的彩虹屁, 倒把苍玉给哄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也多亏了楚靖阳事先给他下了禁制,在他每次不经意说起傅沉莲的时候, 嘴巴都会及时闭上。

花园里的灯几乎亮了半夜。

赢秋坐在水池边看鱼,钟晴就在她的身边,捧着脸也不说话, 她也许是在看水池里的锦鲤, 又或许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赢秋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她就回头一看, 这才发现钟晴身后那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火红的颜色在这灯光下映衬得更添些柔亮的光泽。

赢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钟晴双手撑着下巴, 还在懒懒地打哈欠,赢秋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偷偷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尾巴。

钟晴忽然偏头看向赢秋。

赢秋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怎么了?”

钟晴干脆把自己的尾巴都抱到怀里,问她,“你想摸哪个?”

赢秋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钟晴竟然这么爽快。

“都,都挺想摸的……”赢秋小小声地说。

赢秋正在摸钟晴的尾巴,那种毛茸茸的触感特别上瘾,她光摸就摸了十多分钟,那边的林月半看见了,就哒哒哒地跑过来,他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上仙喜欢摸尾巴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声音并不算小,赢秋都感觉自己被在场所有有尾巴的妖怪们都盯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赢秋就看到他们全都跑了过来,全都背过身把尾巴朝向赢秋,又是七嘴八舌,“上仙,我的尾巴给你摸!!”

“上仙先摸我!”

“不不不,上仙还是先摸我吧!”

“……?”赢秋总觉得他们说的这些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甚至有只美女蛇还特地幻化了人首蛇身的模样,问赢秋要不要摸她的尾巴。

赢秋当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第二天中午,赢秋回了一趟家。

黎秀兰一见她回来,就嗔怪道,“还知道回来啊。”

赢秋只能笑着去抱她的胳膊。

她没想到的是,堂屋里还坐着严红玲和她的女儿赢画,她们两个的神色看起来都不太好,尤其是严红玲,似乎总有点魂不守舍的。

见赢秋回来,她才勉强扯了扯嘴唇,“小秋回来了啊。”

赢秋看见她脸上还有不少乌青,甚至嘴巴都是破了皮的,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看起来十分狼狈,她却不好开口问,只能喊了声,“大伯母。”

一旁的赢画脸上也有些擦伤,从赢秋一进来时,她就抬头看过赢秋一眼,却又很快地偏过头。

在厨房里,赢秋压低声音问黎秀兰,“外婆,她们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黎秀兰择菜的动作一顿,神情变得很淡,“赢嘉和出来了。”

“这个畜生东西,在牢里也没好好反省,出来了就找上这娘儿俩,你看那给她们打的。”黎秀兰就算是因为赢画之前的所作所为而不大待见她们,但总归也是曾经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亲人,严红玲以前也是常上门来看望她的,这会儿见了人家那狼狈可怜样,也不免心生恻隐。

严红玲这个女人到底是个苦命的,遇上了赢嘉和这样的男人,又有了个赢画这样的女儿。

“那她们报警了吗?”赢秋问。

黎秀兰说起这事儿来,也是恨铁不成钢,“报什么警?你那大伯母一见赢嘉和就吓得什么胆儿也没了,连报警都不敢,我说替她报个警,她还非拦着不让我打电话,说是报了警也没用,反正赢嘉和进去关两天,出来了又会找她们娘儿俩出气。”

赢秋沉默了片刻,才说,“他找上大伯母她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对于赢秋来说,赢嘉和也曾给她留下了一些阴影。

眼睛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那天夜里,昏黄灯光下,赢嘉和那张狰狞可怕的脸,还有他手里的酒瓶子。

“你大伯母说,赢嘉和是想跟她复婚。”黎秀兰一边切菜,一边说,“可是她这好不容易才离了婚,要是真的又复婚,这不是把她自己还有她那个女儿又带回火坑里去了吗?”

“我算是看清楚了,赢嘉和这个人是烂到根儿了。”黎秀兰提及那个男人就来气,“你说说他怎么是这么一个货色,他还偏偏跟你爸是兄弟,你看看你爸,多好的一个人,这么早早地去了,偏是他这个作孽的活得长!”

说起了赢嘉楠,一时间黎秀兰和赢秋都有些沉默。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他的模样,却还是活在她们的记忆里,音容不改,从未老去。

在赢秋家吃了顿午饭,严红玲又跟黎秀兰说了会儿话,也不好再待下去,就要带着赢画离开。

黎秀兰已经把严红玲送到了门口,赢画却迟迟没有跟上去。

“赢秋。”赢秋听见她叫了一声。

于是她偏头看向赢画。

“我和我妈妈的好日子到头了,你知道吗?”当她注视着赢秋时,那双眼睛里几乎没有多少温度,她一说话就会牵动到脸上的伤口,可她却好像全然未觉,人已经到了一种麻木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还有你的母亲,如果不是你们当初执意要告他,我们家就不会倾家荡产,我爸……赢嘉和,他也不会坐牢,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和我妈这两年就不会过得那么拮据,赢嘉和也不会因为坐牢的事回来把气撒在我和我妈身上……”

“赢秋,我真的很讨厌你。”

赢画终于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也许这是从儿时就已经隐隐地藏在她心底的想法,即便那个时候她还在甜甜地叫赢秋“堂姐”,感谢堂姐把自己的娃娃,自己的彩笔,还有新的书包都送给了她。

赢画是打心底羡慕赢秋,赢秋不过是一个被捡来的孩子,她却是那么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好的家庭。

而赢画自己的家,却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一团糟。

后来她对赢秋的羡慕,又在幼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化成了一种嫉恨。

赢秋听见这个跑到她家里来躲灾还吃了她家一顿中午饭的堂妹要走的时候,竟然还附赠一句“我讨厌你”,她就觉得好笑。

“我也并不喜欢你,”

赢秋牵住绑着旺财的绳子,对赢画也没什么好脸色,“我其实不太明白你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但凡你多读点书,逻辑也不会这么混乱,你父亲把我的眼睛差点弄瞎,难道我妈妈不应该告他吗?他犯了错,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你的生活糟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顾自地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怪到我的头上,难道就能让你自己心里好过多少?”

赢秋知道和赢画说再多也是白费,反正她也听不进去多少,所以她说到这里也就懒得再多说,只道,“回去补补脑子,以后没事别来我家玩儿。”

也许她以前太温和,一直没有和赢画发生多少正面冲突,从前她也是顾及到严红玲,毕竟在当年那件事中,严红玲的确是他们那个家里,唯一无辜的那个人。

但是今天赢画所说的这一番话让赢秋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赢画走的时候,旺财也在对她龇牙。

赢秋回到堂屋里,就奖励旺财吃了一块肉干。

这夜下了很大的暴雨,赢秋在石室里又经历了一遭骨头被拆解再接上的痛苦,她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苍玉迷上了打游戏,拖着晏子真在楼下的书房里玩游戏。

晏子真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到底还是打不过苍玉,再加上他也的确想从蛟化形成龙,也只能耐着性子跟他玩。

也幸好苍玉正沉迷游戏,赢秋才能在洗漱完,拖着疲惫的身躯,溜进傅沉莲的房间里。

养在赢秋房间里的那朵玄莲花已经不见了,楚靖阳说,是回到了傅沉莲的身体里,赢秋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一道金色的莲花痕迹。

他还是沉沉地睡着,好像窗外再大的雨声,再震耳的雷声,他都毫无察觉。

他也许是回到了曾经身为神明,身为帝君的那些年岁里,那些因为一捧忘川水而被忘却的所有前尘,终将被他一点一点地收捡起来。

赢秋钻进他的被子里,又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

这是他沉睡后的第五天。

“小莲花,”

她轻声开口,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他的睫毛,“你不和我说话,不用那双眼睛看我,我就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啊……”

这些天她几乎是把丹药当成了饭在吃,就算她吃得想吐,在楚靖阳的目光注视下,她也只能继续往嘴里塞。

那些丹药都是增补灵气的,因为她现在仙骨初成,正是极其缺乏灵气的时候。

她这段时间连打个嗝,都是丹药味儿。

这会儿她想起来楚靖阳的叮嘱,又从睡衣衣兜里掏出来一个瓷瓶,倒出来五粒丹药喂进嘴里,然后就抱紧了傅沉莲的腰。

在石室里修炼很苦,她几乎每天都很疲累,此刻才刚一闭上眼睛,就已经睡意朦胧。

如果这一睡,再醒来就是五天后,该有多好。

明明他就在她的身边,可是赢秋还是很想他。

想到她连这夜的梦里,都全是那个穿着殷红喜袍,满眼羞涩地望着她,又亲吻她的少年。

睡梦中的赢秋无知无觉地弯起嘴角。

房间里寂静漆黑,而窗外风雨,皆未入梦。

当她熟睡时,远在城市另一边的旧筒子楼里,忽然有一扇门被人从里头大力推开,然后就有一个少女匆匆跑出楼道,仓皇下了楼。

这里已经没住多少人,盛大的风雨也足够掩埋许多声音。

提着晾衣杆追下来的中年男人这么些年在牢里已经秃了头,他在旧巷子里抓住了那个想要逃跑的女孩儿,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女孩儿当即摔倒在了雨地里。

“赢画,你跑啊!再跑!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男人拿着晾衣杆就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

赢画痛得惊声尖叫。

她浑身都已经被打得乌紫红肿的痕迹纵横交错,脸颊也已经因为刚刚那一巴掌而迅速红肿起来。

而在这样的深夜,又是这样的暴雨天里,这长巷里根本没有什么人路过。

直到手里的晾衣杆断成了两截,男人才停下来,他冷笑,“你和你妈都是一个德行,真不像老子的种!”

赢画躺在雨地里,浑身都在抽搐。

乌黑湿润的头发遮掩了她的半张脸,也掩去了她那双眼睛里的怨戾愤恨。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你这种垃圾的女儿……”她微弱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幕里,显得更不清晰,但是男人却偏偏听到了。

他俯身揪住赢画的衣领,那张添了不少皱痕的脸,还是那么令人憎恶。

赢画梗着脖子,一双红肿的眼瞪着他,却在他又一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忽然开口:“你只知道拿我和我妈出气,可是当初害你坐牢的,不是我们。”

“赢嘉和,赢秋的眼睛好了,你知道吗?”

她定定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也许她当初根本就伤得没有那么严重,可是那伤情鉴定出来却是那样的结果,是她们当初不肯接受调解,是她们硬要告你,害得我们家赔了她们那么多钱,还害你坐了牢……”

男人额间青筋微鼓,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阴沉,像是已经积蓄了极大的怒气。

雨水滴在赢画的睫羽,压得她视线越发朦胧,她的声音也变得很轻:“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送达,我们明天见,爱你们啵啵啵!!!感谢在2020-11-07 22:05:00~2020-11-08 22: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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