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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瑞雪兆丰年(四)(1 / 1)

“明日是陛下的寿宴,我会随老师进宫。你协助明政院的先生们找高党的罪证,万一我真输了也要拉他们一起。”

“呸呸呸,说什么呢!这么丧气的话可不像能从你何远嘴里说出来的,你当年称霸书院的自信呢。”

何远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笑道:“这叫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不至于措不及防,手慌脚乱。”

自老管家离开后何府就没有下人了,何远嫌回府麻烦,留在明政院,王文书家在京城,家里管得严天黑前就得回去。明政院是临时开设的,并没有厢房和休息区,读书人也并没有过高的要求,往往席地而眠,第二天醒来的手里还握着一杆毛笔。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何远提前写好了文书,以便临时增改。以他明政院议事的身份显然是不够格参加这样的宫宴的,但毕竟还是新进状元,再加上明政院的推荐就多了他的名字,何远随同苏德一起进宫,没有同明政院的其他官员一道。“伯父,伯母她……”

苏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她很好,她只是不想重蹈归亭的覆辙,暂时离开了京城。益清啊,你从前做什么事都不会有顾虑,写了万民请愿书也是,怎么现在赡前顾后,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若要做什么,不必顾虑我,放手去做便是,没什么好怕的,先生们都在你身后。”若要论庆阳书院最严厉、一丝不苟的先生,那非苏德莫属,没有哪一位学子不心怀敬畏。何远以前也怕上苏德的课,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苏德也变得温和慈祥了。包括以前的同窗,偶然碰见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嬉闹,他们会上前安慰他几句再告辞,而这一切的变化仿佛都是从苏厌之死开始的。苏厌行刑那日,有人为见他最后一面,甚至没写完答卷就跑出了考场,那日发生过的事都历历在目,那个人也永远活在了他们心里面,成为了所有人心头难以弥补的一个遗憾。

“我明白。”

苏德抬头望着京城的上空,昨日的烈阳已消失不见。“明日之后,这京城就要变天了,洗掉了旧的东西也该要换新的……”

“老师。”何远开口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青年人一脸倔强地说:“如果有一天我成了第二个归亭,必要之时,不必再保我,弃了吧,江南还有君平。”

苏德没有否定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归亭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弃了他一个,还有你和君平。你呀,别学他,连一声抱怨都不会。”

何远跟在他身后,保持沉默,有一条叫命运的路在他脚底缓缓铺开,这高耸的宫墙都只是沿途的风景了。

殿门前,霁寒宵看见远处的何远,招了招手。何远同苏德禀明,苏德应声走进了大殿,何远则朝霁寒宵走去。其实何远觉得他和霁寒宵并不是很熟,也就见过几次面,没什么可寒暄的,只是想缓缓压抑的情绪,借势离开了苏德身边。霁寒宵看见他朝自己走来,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热情地把手搭上何远的肩膀,随即就被无情的弹开。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对你恩重如山,打算感恩戴德?”

何远深深无语,怎么会有人如此无耻的说出这种话,在他饥渴难耐时大吃大喝、居然还要他对他歌功颂德。“大将军听说过阿留吗?”

“那是谁?”

“一个市井无赖,有一次入室盗窃,越墙摔死了。”

霁寒宵当然没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庆阳书院的先生们常举的一个例子,由时已久,逐渐成了贬低人的话语。霁寒宵觉得这个寓意并不是很好,道:“记仇不是个好习惯,话说,真的没人找你做金龟婿吗?不合理啊,连榜眼都被尚书大人抢进府了,你不会是克妻吧?”

何远握紧了拳,都不知道是要先揍王文书还是先揍霁寒宵。

“这倒是会有许多姑娘介意,不过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俊,倒也不是没有姑娘愿意,我就认识一个——克夫的,正好以毒攻毒。”

何远总觉得再不辩解一下,今天出了宫可能就真没姑娘敢嫁他了。

“不是。”

“不是克妻?那该不会是那方面的问题吧?额,这个可就严重了,似乎没有好人家的姑娘不介意这个,唉,虽说我们认识也不久,但我还是蛮愿意和你交个朋友的。你要是真光一辈子,也可以让我孩子叫你声干爹,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很赚吧。”

何远环顾四周,忍住了殿门前失仪的冲动,咬牙切齿道:“霁寒宵!”

霁寒宵看他有气不能出,有火不能发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就算是逗一只小花猫,它还会伸爪子挠你几下,可何远确确实实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多拿眼神剜他几刀。“生气了?别啊,就算你那方面真有问题,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我对朋友可仗义了,放心吧,不会告诉别——”

没等他说完何远的拳头就已经了过来,霁寒宵一边躲还不忘笑两句:“身手不错嘛,练过?能打的状元我还是头一次见。没打中,歪了歪了,再来?”

“你找死!”何远骂出口不由得一怔,都不记得有多少年这么骂过人了。

“啧啧,粗鄙之语。”

何远怒不可遏,出其不意提腿往他下半身踹去,转身拂袖而去,独留霁寒宵一脸震惊的哀嚎,他霁寒宵长这么大,还从来都只有他踢别人命根子的份,完全是疏于防备了。“现在的读书人都不讲武德了吗,大意了。”

苏德见何远一脸怒火的在自己旁边落座,不由问道:“不甚愉快?”何远没回话,但脸上已经写满了道案。苏德看着他年轻气盛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我看大将军颇为看重你,他进京不过几日,拜访巴结的倒是不少,但能和他搭上话的。着实没有。他竟然肯跟你打招呼,也是件稀军事,不过你们二人还是不熟的好。”苏德点到为止,没再多言,却勾起了何远的思绪。霁寒宵这个人确实令人生厌,但若是从前的何远,与他称兄道弟也未尝不可,毕竟有这样一个朋友,也会挺有趣的,他在庆阳书院时就颇好结交各样各色的人。霁寒宵身上有太多洒脱和自由,是他所不能够拥有的。霁寒宵可以随口编排他的玩笑话,而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需要深思熟虑。

趁着宴饮欢庆的功夫,苏德向他介绍了许多只知名字还对不上号的官员,弥补了应召前三个月的空缺。何远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不得不说在美食这一方面御膳房确实是一等一的绝,就连饮用的美酒,都是独家调制的。然而佳肴在桌,放眼望去,席上有人春光满面、春风得意,那或许是得了陛下的赞赏,有人忙着相互寒暄相互交谈,也有人忙着为陛下送上祝贺之词。当然也有个别例外比如他的大冤家霁寒宵,就吃的十分专心致志,换言之就是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连众人灼灼的目光也视若无睹。

“大将军,陛下叫您呐。”直到身边的人提醒,霁寒宵才抬头去看高座之上的庆帝,羞愧道:“让陛下见笑了,在军营里待的太久,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庆帝大笑道:“无妨无妨,这美食本就是供人食用的,朕唤你可不是为批评你。方才听闻你在殿门前与何远发生了冲突,何议事谦恭克礼,想来是你的不是。同朝为官,心生嫌隙可不好,不如就乘着此时氛围,给何议事敬一杯酒,你二人认握手言和,冰释前赚,往事怨非也就一笔勾销了。”

霁寒宵恭身行礼,回道:“陛下说的在理,是臣出言不逊在先才惹怒了何议事,这杯酒理应由臣向何议事敬。”言罢起身本朝何远的方向走去,庆帝注视着席间众人,目光深邃。霁寒宵也没料到庆帝对他的监视到了这种地步,连在门口跟人打个招呼都有人报告上去,还真是麻烦呢。

庆帝的话如一道惊雷劈进何远耳里,如梦初醒,他听到周身有许多轻声的议论,何远望不清那道深邃的目光,猜不明其中的用意。但和霁寒宵扯上关系的,大抵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霁寒宵是什么身份,他何远又是什么身份,这实在是折辱大将军了。”

“两个不认识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起冲突?”

“陛下未免有些偏袒……”

……

霁寒宵走到何远身前,御前的宫人立即端上酒盏。何远此刻才想到了什么,迎上苏德等人担忧的目光。满宴欢庆,他们明政院却几乎全都滴酒未沾,陛下拿他一个新人开刀再合适不过。何远刚伸出手去接,霁寒宵却忽然倾身,一杯美酒尽数泼在了何远脸上。席尽一时寂静,众人停下了声息,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幕。霁寒宵倾着身,持着空酒杯,在席间似人眼里,是他亲手将一杯酒泼在了何远身上,无可辩驳,而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不可辩说的。霁寒宵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微微转移,立即表现出惊慌的样子,伸手去为何远擦拭脸上的酒渍,心里暗骂了几句。何远神色冰冷,先前的预感果然一点没错,霁寒宵可能就是他的克星。酒液顺着脸颊浸入衣襟,染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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