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员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离开了。
等他走后,何远回头看了一眼旁听全程的霁寒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霁寒霄已经吃完一碗饭了。霁寒霄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他,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盐放多了?”
何远舒了一口气,“没有,刚刚好,下次多放点辣子就更好了。”
“明白明白,记下了。您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一次性提完算了。”
何远看着他,认真的想了想,郑重的说:“还有,不要给我夹这么多菜,我手没伤。”
霁寒霄讪笑,问道:“出巡苏州,你亲自去啊?”
“嗯,不过现在看来是去不了。”
霁寒霄叹了口气,“那太可惜了。”
“嗯?可惜?”何远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和霁寒霄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苏州和宁州很近吗,你要是出巡苏州,也可以顺带去我们宁州玩啊。”
何远沉默了好一会,他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想,但被霁寒霄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也算一个很好的提议吧。
“太后要杀你,为什么要当街刺杀,做这么明显可不像她老人家的风格。何相大人,你说呢?”
忽略掉那个让何远听了很想打人的 称呼,这确实是他没有考虑过的。
“为了恢复苏州生产,从太后一族刮了不少银子,她记恨我也是应该的。如果要说不合理,那就是煜王来的太快了。”
霁寒霄抬起来,“为什么,他不是说他当值吗,也合理吧?”
何远摇了摇头,“不是他当值,他值的今日。”
霁寒霄沉默了,“不是,你连他哪天值日都记得清清楚楚?”
霁寒霄关注的点总是和他不相同,何远反问:“这不是应该的吗?”
霁寒霄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所以你还是觉得是太后指使的,也只有这样,李承哲才会知晓而且及时赶到,不排除当时只有一个杀手。”
“不是这样吗,你还有什么看法。”
霁寒宵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不是这样。”
“那说说看。”
“你触及太后一党的利益,太后对你有怨,但你毕竟是丞相,她不会贸然动你。她最多是想让你受伤,阻止你现在出巡罢了。而那个刺客,非常想要你的命。
假设,你就是一文弱书生,那种情况下必死无疑。但你习武,反而制服了她。所以那个刺客根本不知道你是习武之人,当年将她踢开时她眼中才会有惊诧之意。
如果她是太后派来的,那在她捅完你一刀之后就可以离开了,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那个时候逃走,可不一定会被抓住。她当时的反应,很难以置信,依然不放弃要杀你,她肯定想你肯定没有多厉害,而且还受了伤,她的目标是杀你。而太后显然是知道的你习武的对吧?”
何远哑口无言,霁寒霄说的句句在理,他当时与妇人对招,根本没有机会想这么多。而霁寒霄作为一个旁观者,可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霁寒霄。”
“嗯?”
何远眯起眼打量他,“你好像很不愿意我往太后身上想。”
霁寒霄笑,“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说这番话,只是我比较聪明罢了,才能一语道破真相。”
何远低下头继续吃饭,霁寒霄在一旁越说越自恋,对此他的评价是,“不要脸。”
“不是太后,还能是谁呢?”
霁寒霄没回答,他确实没有想过凶手是谁,分析那些的初衷也只是转移何远注意力,现在目的达到了,剩下的他就未必知道了。
何远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霁寒霄,不会是你吧?”
霁寒霄愣在原地,恍若雷劈。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的问了一遍。
“我说那幕后之人,也可以是你。”
霁寒霄忍俊不禁,“天地良心,我找人刺杀你干嘛,难道得不到你的心就要得到你的人吗?”
“?”
现在震惊的人换成了何远,本来想逗一逗霁寒霄,结果现在浑身不舒服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这话听着,怎么哪哪都不对劲。
偏偏霁寒霄又补了一句:“那样的爱太病态了,我对你的爱是纯粹的。”
何远饭都吃不下了,面色铁黑。
“打住,别这么恶心我,还没吃饱呢。你不觉得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恶心我又恶心你自己,我又不是真怀疑你,你比谁都清白行了吧。怕了你了。”
霁寒霄刚欲开口,何远当机立断,恶狠狠的瞪着他,“闭嘴吧,还没完没了。”
霁寒霄一时失语,他这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啊,你还说没冤枉人。
而在何远眼里,他单纯是为了反击那番话而已。
霁寒霄顿时有些委屈,他不会杀何远这事根本不用证明好吧,就算何远敢这么想,他也不敢这么做。
他现在说什么,何远都不会相信了的,真难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不懂。”霁寒宵生无可恋的说。
“我怎么不懂了。”何远很不服气。
霁寒霄心说,你是真的不懂啊。
“我恶心到我自己了。”
这话接的没毛病,但何远听着,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被恶心到的人明明是他,霁寒霄又什么好恶心的,他又不亏。
“你这是自食恶果。”
“对,我罪有应得。”
霁寒霄想,那可不是,否则也不会喜欢上你了。
何远想了想,还是觉得这话怪怪的。
密林中,布鲁炎挑起了车帘,听来人禀报着京中的事。听到有趣的地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没死啊?”
“只是伤了。”
布鲁炎十分遗憾的样子,但随即又笑了。
“看来何相也是个命硬的人,我原以为就是个读书人,小瞧他了。罢了,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送太后娘娘的见面礼吧。不过大庆有何相这么一位人在,还真是让人忧心啊。不过这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真正忧心的,该是别国的那几位才对。”
布鲁炎放下帘子,吩咐了一声,车队又开始继续前行。
嘉宁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路上这样走走停停都已经成家常便饭了。
霁寒霄担任起了照顾病员的职责,原本悠闲的日子变得不那么悠闲了。
最让他犯难的事是给何远换药,每次换药他都要特别小心翼翼,生怕多碰到他一点。而何远总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觉得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伤口结了疤,也算好了大半。
“你这就要去上朝了?”
霁寒霄推门进来的时候,何远已经换上了朝服。
“还是这样比较习惯。”何远戴好了官帽,淡淡的说了一句。霁寒霄叹了口气,把早点放他桌上。
“行吧,你自己注意点就好,我巴不得不能去,你却这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