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走了啊，不会有人在再等我了。”
李飞站在一旁，他觉得少年这声音里有几丝哭腔，他不禁想起了他那水土不服的弟弟。
那个少年，和他弟弟也差不多。
他不知怎的，看着少年浑身是血，悄无声息的救下了这一营的新兵，有些动容。他掏出一瓶上药，塞到了少年手中。
“那个，这是我弟弟的药，谢谢你……”
少年面无表情的把药扔回他怀里，一张脸惨白的可怕。
“你叫什么？”
“李飞，我弟弟叫李天！”李飞有些激动。
“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可来投我。”
看着侍卫背着少年走远，李飞才想起来问：“你是？”
“霁寒霄，有人说这个名字寓意很好。”
少年说完就晕过去了，而那侍卫也走的飞快。等他们再见面的时候，那少年却又变了一番模样，也就是现在的霁寒霄。
霁寒霄会的东西可太多了，那是一个李飞怎么都不会去学做饭的年纪，而霁寒霄已经很出色了。
可是教出这样一个人，要用来做什么呢？
李飞有些感慨，他很久没有想起那天夜里的少年了，只记得后来霁寒霄如何带着他们，一步步变成了如今功高震主的地步了。
霁寒霄见李飞一直发呆，有些无奈，转而对何远说：“他这个人家这样，我们去散散步，让他刷碗吧，这么呆。”
“你几时走啊？”
“我才刚回来。”何远想也不想就怼了回去。
“你今天是不是迷糊了，我跟你说陛下陪太后去灵山寺祈福的事。”
何远有些恼怒，不愿意答话了。
没等到何远的话，霁寒霄只好开这个头了。
“这事你怎么看啊？”霁寒霄问的十分诚恳，谁料何远压根没领情。
“怎么看，陪同去看！”
生气了，霁寒霄想了想，自己是又做什么惹何远生气了。结果他惊奇的发现，好像今天何远和他一起回来后，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啊，懂了，是因为他啊。这一想，可把霁寒霄高兴坏了。
“你高兴就好，我其实是想说吧，太后这个人，后宫佳丽三千杀出她一个，心思可多了，你得防着她些。”
何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了解的很多。”
霁寒霄倒是不在意他的打量，大大方方的说：“我虽是大将军，但不也听命陛下吗，打不打是他一句话，活不活也是他一句话。宁州军营那么多人，我也得为他们想一想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何远没有否认，若是霁寒霄只带他的兵，不悉知朝中局势，那估计连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不禁想起之前同苏德的那一次谈话，他现在想，或许陛下防的不是霁寒霄，而是整个宁州军营。
太后并不是庆帝生母，只是太子死后，庆帝才过继到她名下。只因太后再无子嗣，庆帝便成了她唯一的倚仗，便只能一心助他登基。这么多年来，庆帝和太后也算表现的母慈子孝，霁寒霄的这番提醒，就显的有些突兀了。
“霁寒霄，我觉得你很矛盾。之前刺杀那次，你叫我不要往太后身上想，可现在又要我提防她。”
霁寒霄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何远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人。
“你好聪明啊。”
“为什么？”何远直接跳过了他这句话问。
“我昨日遇到李承哲，他特意与我说了一件事。这次出行，他不会去。我便猜测，太后可能会有所动作，只是我也想不到她的立场，直觉有险罢了。”
何远并没有怀疑这番说词，只是奇怪的问：“煜王为什么提醒你，不当是与我说吗？”
“因为我也不去啊，跟你说太刻意了。”
“嗯，我会加派人手，确保陛下安危。”
“陛下之前不是派了人去宁州吗，我觉得……”
霁寒霄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何远明白他的意思后，也只是轻轻点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突然觉得无比的失落。
灵山寺在城外，筹备了许久，终于到了出行的日期。
随行官员都需斋戒三日，步行上山。
他们爬到半山的时候，何远低头看了一眼山下，京城尽收眼底。他们的住处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待太后和庆帝都入住后，何远便带了人四处巡查，确保万无一失。
寺中都是女尼，除了送斋饭以外不会过多与官员接触。
此时已临近徬晚，恰到了用食的时候，虽是统一的小米粥，但陛下和太后的小灶还是要开的，他命人送了膳食过去。
“何相。”
何远回头看着来人，问道：“何事？”
“方才下属来报，有尼姑在后山被蛇咬伤，好像是毒蛇，她们想借太医一用。”
“嗯，毒蛇？再让人洒一遍驱蛇粉。”
寺中，小尼姑看着太医给素心处理被蛇咬过的地方，一脸担心。
“素心姐姐，你这脚肿的可怕，怕是这几天都走不了了，要不我去帮你送饭吧。”
素心叹了口气，“也好，你去吧。”
素玉浅浅一笑，出门时顺带关上门。
霁寒霄走上二楼，推开包间的门。
“让王爷久等了。”
秦淮里戏腔绵延，李承哲却并不是来赏戏的 ，挑的位置离戏台极远，只能听见些声响罢了。
“那确实是等了一会儿的，可本王一想到将军是府里走了一条街过来的，又觉得等久一些也没什么。”
霁寒霄大大方方的落了座，“请车夫也要钱啊，我这日子可没法跟昱王比。”
说完便倒了杯酒，开始品尝一桌的好菜。虽然比他自己做的可能差了一点，但既然有人请，秉着多蹭一点都是赚到的理念大吃特吃。
李承哲看着他这副宛如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歹唐唐一将军，不至于缺这么一顿吃的。
“将军真是来吃饭的。”
霁寒霄假装没听到他话里的嘲笑，满心想着如何能打包一点带给李飞。李飞来了也只能在门外候着，所以他也没带李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