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ˇ 竹马竹马
林初霁没明白 。
他为什么要故意考差补课 , 这是一种新的打击报复方式吗 ?
谢琰说完 , 自己都觉得好笑 : “ 是不是有点智障 7“
小熊配合着点了点头 。
我们俩发传单都挺累的 , 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吗 。
谢琰想了愚 , 开始自我反省 :“ 我这人占有欲是不是太重了 , 别人有了新朋友还计较 , 好矫情 。 算了 , 没事 。“
林初霁这下终于听明白了 。
因为自己虚构了那位补课的男生 , 让谢琰变了脸 , 并耿耿于怀 。
他沉默着说不了话 , 却时不时地转过头去看谢琰 。
戴着头套 , 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 但从整个人的姿态看得出 , 有点颓 。
林初霁开始觉得愧疚 。
他不该骗谢琰的 , 没关系 , 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 等新年送给他之后 , 就把实情全说出来 。
只是 ….. 暂时还只能保密 。
谢琰看着旁边的小熊一直看向自己这边 , 笑了下 :“ 我没事 , 别担心 , 不是大事 。
他决定今天提前下班 , 回去做饭 , 等林初霁从那位同学那回来之后 , 能第一时间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
林初霁见他早退 , 心里更是担忧 。
好不容易持着点下班拿到钱 ,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后 , 就飞快跑去了相机店 。
等着拿货的时候 , 收到谢琰发来的信息 。
【 蟹者板 】: 晚上别在同学家吃饭了 , 回家吃
【 蟹者板 】: 我做 , 做你最爱吃的那几样
林初霁看着他发来的信息 , 才反应过来 , 谢琰早退是为了买菜做饭 。
那位不存在的同学让他这么生气么 , 打工的钱都不要了 , 还翘班 。
llark] : 好 , 辛苦了
林初霁看着店员拿过来一台全新的相机 , 反复问 :“ 这个最晚几天能退啊 , 我不知道我朋友会不会喜欢 。“
“ 七天内都可以 。 “ 对方笑着说 ,“ 送礼物嘛 , 肯定都是喜欢的 , 怎么会退呢 。
林初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 因为我也不太懂 , 不过我是想新年那天送他的 , 好像过时间了 “
他付了钱 , 拈着包装袋 , 晁悠晁悠地出了商场 , 坐公交车回家 。
回程的路上 , 又忍不住拿出来拆开看了好几遍 。
林初霁知道谢琰喜欢拍照 , 并且很有天赋 , 经常随手一拍 , 光线和角度都非常的和谐 , 家里摆了不少他冲洗出来的照片 。
他头一回给朋友认真准备礼物 , 忐忑极了 。
等到公车到站 , 才仓促把相机塞了回去 , 两步跨下了车 。
只是还没在站台边上站稳 , 身后一个巨大的力道撞了上来 , 一把抓走了他手上的购物袋 。
林初霁搜着袋子没放 , 却因为对方拉搜的力气太大 , 被拖到了地上 。
膝盖蹭在地上好几米 , 布料被磨破 , 有小石头尖锐地划破肉里 , 生疼 。
“ 还我 ! 你还给我 ! 松手 ! “ 他仰着脸 , 死死搜着 , 头一回讲话这么大声 。
却仍然看着对方猛然用力 , 搜走了那台相机 。
手掌撑着地面磨出了血 , 混合他挣扎着爬起来追上去 , 却因为膝盖受了伤 , 无法加快步伐 , 只能看着对方越跑越远 , 消失在视野里 。
林初霁大口喘着气 ,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 又疼 , 又委屈 。
攒了两个月的钱 , 每周未小心翼翼出门瞒着对方 , 一点一点地攒 , 送给谢琰的
礼物 , 没有了 。
他环顾四周 , 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 不知道该怎么办 , 只能打电话报了警去了派出所 。
这片的警察跟谢琰都熟 , 一眼就认出了是谢琰家的那位室友 。
谢琰接到电话的时候 , 正在炖汤 , 赶紧关了火赶了过去 。
林初霁头发乱糟糟的坐在那 , 刚做完记录 , 低着头 ,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 膑盖上还渗着血 , 可怜极了 。
只看上一眼 , 谢琰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似的 , 喝不上气来 。
“ 哎 , 你朋友的包被人抢了 , 那片没监控 , 估计很难找回来 。 “ 旁边的警察凑去 , 三言两语跟他说清来龙去脉 , “ 看上去情绪有点糟糕 , 你去安慰安慰 。“
谢琰很轻地嘲了声 :“ 包里装了什么 ?7“
对方回答说 :“ 他没说 , 只是说是对他来讲很重要的东西 。“
谢琰快步走过去 , 在他面前蹲下 , 把声音放到了最轻 :“ 丢什么了 ?“
听到声音 , 林初霁拾起头 ,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 , 哽咽出声 :“ 谢琰哥哥 ….“
礼物还没送出去就没了 , 丢了什么 , 现在就更说不出口了 。
“ 哎 , 你别哭 。 “ 谢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 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眼尾 ,“ 丢了什么 , 我给你买新的 。“
林初霁摇了摇头 , 眼泪欲落不落 , 埋怨自己 :“ 我不应该在车上拿出来看的 , 如果不拿出来 , 肯定就不会被抢了 。“
“ 怪自己干什么 , 又不是你的错 。 “ 谢琰目光落在他的掌心和膝盖上 ,“ 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 会发炎的 。“
林初霁吸了吸鼻子 , 小声道 :“ 腿疼 , 走不动了 。“
他刚刚其实也是这样一痨一拐走过来的 , 当时着急着报警 , 没觉得疼 。
只是此刻 , 看到谢琰的时候 , 那股编着的劲儿就一下子松了下来 , 觉得好累 ,
也好委屈 。
“ 我抱你去 。 “ 谢琰说着 , 就弯了腰 , 把人轻松抱了起来 。
太瘦了 , 好轻 , 他的掌心固定在对方的后背上 , 隔着冬天的衣服 , 还能隐约感受到清瘦的背脊 。
林初霁怕摔下去 , 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
“ 琰珐体力不错啊 。 “ 旁边的警官还在开着玩笑 。
谢琰笑了下 , 没接话 , 只是抱着人大步流星地就转身出了门 , 步行到附近的一个诊所 。
林初霁怕疼 , 消毒的时候 , 棉花球碰上来 , 就浑身颤栗着直皱眉 , 手指紧紧地抓着座椅的边缘 , 整张脸苍白到了极点 。
“ 你抓我的手 。 “ 谢琰把手伸过去 , 又低声说 ,“ 到底什么东西啊 , 值得你这么拼么 7“
林初霁小声唉嚷 :“ 值得 。
现在相机没了 , 还受了伤 ,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去继续打工攒新的钱 。 他也想过不然就拿生活费去买算了 , 但总觉得心不诚 。
谢琰很少见他这么执拗 , 又问 :“ 到底是什么 ?“
林初霁细着唠 , 不肯回答他 , 只是说 :“ 是买来送人的东西 , 礼物 “
「 礼物 。 “ 谢琰重复着这两个字 ,“ 送谁的 7“
林初霁犹豫了几秒钟 , 细着脸 , 没出声 。
他现在两手空空 , 总不能跟谢琰讲 , 给他买了相机 , 但是现在相机没了 , 两个月后我再重新给你买 , 这跟空头支票有什么区别 。
谢琰盯着他的表情 , 心说 , 不会是要送给那个男生吧 。
怕自己不高兴 , 所以才不肯说出名字 , 为了那个傻逼 , 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 ,
狼狐不堪 。
因为正在上药 , 林初霁没忍住 , 指了他的掌心 。
“ 很疼吗 ? 为了个破礼物 , 被人家拖着好几米 。 “ 谢琰低声说着 , 自己都觉得
气阴阳怪气极了 , 又心疼 ,“ 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 比你的安全还重要 7“
林初霁低着头 , 小声辩驳 : “ 才不是破礼物 。“
谢琰气笑 :“ 行 , 都进医院了 , 你那个同学怎么不来陪你抱你 7“
语气酸得能酿一缸子的醋 。
林初霁一头雾水 , 莫名其妙 :“ 跟他有什么关系 7“
“ 你因为他受伤的 , 怎么跟他没关系 ?“ 谢琰反问 。
林初霁答不上来 , 眨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
要不是打算之后接着打工 , 都想跟他直接坦白拉倒 , 瞒着人说谎实在是太难了 。
“ 你们俩先别吵了 , 药上完了 , 回去洗澡得注意 , 干万不能沾水 。 “ 护士拿头 ,
叮嘱道 ,“ 你带他回去的时候也得小心 , 知道吗 ?“
谢琰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 , 轻点了下头 :“ 谢谢 。“
脸上还挂着不太好看的脸色 , 动作倒是很轻 , 又小心翼翼把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
再次走过那条亮着昏黄路灯的小巷 , 因为方才的不愉快 , 两人都没出声 。
林初霁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
而谢琰一想到他因为一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礼物就一肚子火 。
“ 谢琰 , 我跟那个男生真不熟 …..“ 林初霁苍白辩解 。
谢琰嗅了声 :“ 不熟 , 不熟每周去他家 , 不熟还给他送东西 。“
林初霁仰着头 , 看着月亮下的他 , 连睫毛都是清晰的 :“ 都说了 , 礼物不是给他的 。 你是在不高兴吗 ? 我最多再去两个月 …... 就是帮忙 。“
本来这周就可以结束了 , 只是自己太笨了 , 又不得不延长这个莫名其妙的借口 。
「 还要两个月 ?7“ 谢琰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 , “ 你膈痛着也去 7“
“ 等 … 等伤好了再 …. 这两周先休息 。 “ 林初霁抬着下巴 , 跟他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 连呼吸都放得很慢 。
已经到家门口 , 谢琰站定 , 垂眸看着他的眼普 。
“ 就不能不去了吗 ? 林初霁 ? 他要需要补课 , 我可以代你去 , 我成绩也挺好的 。
林初霁缓慢地际了下眼 , 觉得很多情绪已经呼之欲出 , 却抓不住 。
他动了动唇 :“ 我会尽量回来早一点的 , 不会耽误你吃饭 。“
行 , 那就是横竖都还是执意要去了 。
谢琰垂着眼 , 把他放到浴室台上 , 伸手拿了条毛巾沾涨 , 另一只手去搜他的裤子 。
“ 别 , 我自己来 。 “ 林初霁愚到之前的约法三章 , 耳根红了个彻底 。
「 好 , 小心点 , 有事叫我 。 “ 谢琰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眼 , 才带上了门 。
很烦 , 比下午的时候更烦 。
他心疫林初霁 , 又生气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礼物把自己搞成这样 , 他的付出 ,
他的情绪 , 所有的事 , 跟自己却没半点关系 。
想不通 , 给沈以南发信息 。
【 蟹者板 】: 你说 , 对一个人占有欲特别强正常吗
【 沈家以南 】 : 看是哪种强度了
【 沈家以南 】 : 你现在对我的占有欲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
【 蟹者板 】: …. 要点脸
【 沈家以南 】 : 林初霁 ?
【 蟹者板 】: 嘲
【 沈家以南 】 : 你栽了 , 你自己品吧 , 帮不了
谢琰看着那几行对话 , 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 或者说 , 其实自己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 却不愚承认 。
他心生的不知所起的占有欲 , 绝对不是朋友之间的 , 只能是更深的一层 。
是喜欢他 。
所以吃醋 。
所以生气 。
所以心疼 。
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出口和理由 , 可是他第一次喜欢人 , 手足无措 , 不懂遮掩 。
只是同样青涩如林初霁 , 才会看不懂自己的闷气和慌乱 。
谢琰正在胡思乱想着 , 听到浴室传来一声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
他想没想 , 转身就冲了过去 , 推开了门 , 看着林初霁滑坐在了地上 , 没穿裤子 , 两条白生生的长腹 , 膝盖涂了药 , 呈现出斑驳的青紫 。
“ 你 …...“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一把抓着他的腰 , 把人拎起来坐在马标上 ,「 怎么又据了 7“
谢琰的语气很淡 , 甚至没有半分责问的意思 , 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 , 让林初霁紧绳了一晚上的情绪彻底崩溃 。
他拼命地忍 , 只是眼圈红得厉害 , 眼泪却一直挂在眼睛里 , 要落不落 。
然后感觉下巴被捏住 , 被迫着拿起头 , 眼泪就止不住了 , 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
不想让谢琰看见 , 却在他注视的目光里 , 一颗接着一颗 , 停不下来 。
“ 哭什么 ?“ 谢琰垂眼看着他 , 指腹擦过他的眼尾 , “ 你能不能告诉我 , 到底在难过什么 ?“
林初霁嘲嘴出声 :“ 觉得自己好笨 … 坐个车会被抢 …. 礼物也拿不住 … 受伤让你跟着担心 … 连拿毛巾擦一下都会摔倒 …“
还有更多的委屈 , 说不出口的 。
他从来没打过工 , 辛辛苦苦发了两个月传单 , 明明很简单的事 , 搞成这样 。
不想再隐瞒 , 他不是看不出谢琰的不高兴 , 也讨厌他们之间有这样的隔闽 , 他想解释 , 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 。
“ 不笨啊 。“
谢琰滚了滚喉呈 , 心里难受极了 。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 像是吞进去一整个柠檬 , 酸得要命 , 表面上还要装作咽下的是一整颗糖的云淡风轻 。
他低头拿过潮湿的毛巾 , 一点一点擦拭他裸露的皮肤 , 等到全部擦拭干净 , 才
说 :“ 你只是运气不太好 , 或者说 , 那个礼物没有缘分落到对方的手上 , 仅此而已 。“
听到这话 , 林初霁皱起眉头 , 反驳他 : “ 才不是 , 谁说没有缘分 7“
谢琰手上的动作颇住了 , 勾着脖颈 , 眼睦直直地盯着他 : “ 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熟么 ? 现在说一句没有缘分你就激动成这样 ?“
真的很会聊天林初霁 , 一句话又轻而易举让他心情跌落到谷底 。
“ 我 …. 都说了又不是送给他的 …. 你不要擅自脑补 …..“ 林初霁手指还抓着他的外套 , 缓慢松开 。
“ 那是送给谁的 ?“ 谢琰直起身 , 缓慢叟好手上的毛巾 , 好像执着于一个答案 。
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 , 呼吸交缠着 , 都没出声 。
谢琰轻扯了下唇 , 转过身 , 把毛巾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 你不想说就算了 , 我也不想听了 , 我抱你回去睡觉 。“
再重新转回去的时候 , 林初霁小心翼翼地搜住了他的衣角 :“ 那个礼物 …...“
谢琰低着头 , 小心翼翼避开他腿上的伤 , 掌心拾着他的腰把人抱起来 :“ 算了 ,
不想说就不说 , 不强求 。“
“ 你生气了 “
“ 吾 。
“ 为什么生气 7“
“ 吃醋 。“
谢琰破罐破摔 。
太年轻 , 所以还学不会遮掩 。
林初霁被他放在床边上 , 看着他阴沉沉的一张脸 , 心脏也跟着难受起来 。
没经过太多的犹豫 , 就脱口而出 :“ 送你的 …. 本来是送给你的 …...“
如果因为惊喜 , 而让他现在就不高兴了 , 未来两个月还要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很久 , 是不是有点本未倒置 。
林初霁这样想着 , 脑子乱成了一片 , 还是不忍心继续再瞒着 , 没忍住告诉了实情 。
“ 你说什么 ?“ 谢琰猛然拙起头 , 不可置信 。
“ 是送你的 , 买的相机 , 之前看到你看过这一款 , 原本是打算新年给你的 。“
林初霁膝盖很疼 , 忍不住曲起了一点 , 换了个坐姿分散注意力 ,“ 所以被抢走的时候 , 我一心愚要拿回来 , 才会搞成这样 。“
谢琰安静地站着 , 很平静 , 内心却掀起了波澜 。
是因为自己 , 才让他受了伤 , 让他委屈 , 让他难受 , 让他落泪 , 让他不得已张了口 。
「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7“
他低下头 , 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对方 。
通红的鼻尖 , 委屈的表情 , 还有那双单纯的不谈世事看着自己的眼睛 。
对视一秒而已 , 心动就变得难换 。
有青涩又懵懂的情愫在寂静的夜里滋长 。
也有愚不通的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 。
「 因为想送 。“
林初霁仰着头看他 , 可以看到对方的瞠孔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 。
隔得太近 , 他呼吸有点乱 , 愚往后撒 。
谢琰的手掌却先扣住了他 , 不让他躲 。
他这四个字的回答 , 让他心跳全乱了 , 一下一下没了节奏 , 思绪却清晰了起来 。
“ 所以 , 下午骗我了 , 不是去同学家 , 是去给我挑礼物 , 新年给我惊喜是吗 ?
是 , 原本是这样的 , 但现在和想象的结果南辕北辙 。
林初霁鼻子一酸 , 因为这半成品的惊喜 , 眼睛又泛起了一圈的红 : “ 是 …... 丁以我说我真的很笨啊 …. 看吧 , 连个惊喜都藏不住 ….. 还搞础了 … 礼物也没有了 …... 我
谢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 手足无措 , 心烦意乱 。
手掌下意识地用力 , 本能地 , 莽撞地把人带向自己 。
低下头 , 吻上去封住了他埋怨自己的话 。
“ 惊喜收到了 , 喜欢 , 很喜欢 。“
作者有话要说 :
if 线不长哈 , 预计下章就结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