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夜晟泽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所有的冷静从容，在沈青竹那句“展示给你看”面前，全都瞬间坍塌倾圮了。
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真怕一会儿沈青竹火气上头了，真拉着他给夜晟澜来一出“龙凤喜被浪叠浪，媚喘低音声连声”。
这戏，太下血本了。
伸手故意点了点沈青竹的鼻子，夜晟泽努力表现得不那么僵硬。
“调皮，闺房之乐，岂能给外人瞧？”
夜晟泽太配合了，沈青竹心里高兴，尤其是瞧见夜晟澜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样，她更忍不住咯咯直笑。
有个好的帮手，真是省心省力。
与夜晟泽贴得更近了些，沈青竹笑得花枝烂颤，还故作娇羞。
“人要脸树要皮，我也知道这事不能给外人瞧啊，可晟泽哥哥，你这二弟真的不长脑子，我跟他说什么，他都死活不信呢，我这不也是话赶话嘛。”
晟泽哥哥……
这四个字，沈青竹说得刻意，她不着痕迹地回击夜晟澜之前说的“澜哥哥”。
她那声音甜的，恨不能让夜晟泽骨子都酥了。
“嗯。”
僵硬地点点头，下一瞬，夜晟泽弯腰将沈青竹抱起来，低声回应。
“事实胜于雄辩，来日方长，以后他会明白的。”
沈青竹稍稍思量，认同地点头，“也对，不与傻子论短长，等以后咱们孩子满街跑，他就算再没脑子，也能知道晟泽哥哥你那方面有多好。”
“咳！”
夜晟泽差点没咳出血来，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生怕沈青竹演上瘾了，再语出惊人，夜晟泽也怕把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那二两血，再都咳出来，他没敢再耽搁，抱着沈青竹就往外走。
那大步流星、脚步生风的劲儿，颇有点猴急的样。
后面，云影、翠影、鸿影看得人一愣一愣的，她们差点忘了跟上。
夜晟澜更是睚眦欲裂。
挽回没用、认错没用、挑拨也没用，沈青竹真的跟夜晟泽了，夜晟泽那个死和尚也真的要她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啊……”
夜晟澜气的崩溃，他忍不住伸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彻了整个房间。一地的狼藉，依旧无法宣泄心头的怒火，夜晟澜抬脚踹椅子，踹桌子，把一切都踹翻，连带着床上的被子枕头，也全都被他拉到了地上。
一直到这房间，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一直到没力气了，夜晟澜才瘫软下来。
看着凌乱的房间，夜晟澜痴痴地发笑。
只是，那笑容里跌宕翻滚的，全都是怒火，是恨意。
“沈青竹、夜晟泽……”
他后悔了。
是最开始的时候，他太贪心了。
是他太想毁了夜晟泽的名声，太想连夜晟泽也拉下水了，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如果，当夜他不把沈青竹送到夜晟泽的床上，而是随意找个小厮，找个马夫，甚至是找个乞丐，毁了沈青竹的清白，没了撑腰的人，沈青竹都会好拿捏许多吧？
是他错了，他后悔了，挺好的一局棋，不该变成这样的。
该死，该死！
外面。
夜晟泽走得虽快，可临到波澜渡大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夜晟澜的怒吼，以及屋里传来的碎裂声，连带着沈青竹、云影她们也都听到了。
没有瞧见，可夜晟澜都做了什么，他们能够想见。
出了波澜渡，沈青竹挣扎着从夜晟泽怀里下来，她扭头回看，不禁大笑出声。
“哈哈哈……”
今儿这一遭，让沈青竹心里痛快。
哪怕她并没有真正地伤到夜晟澜，也谈不上什么报复，可是，能一次次的把夜晟澜推到崩溃的边缘，一次次的把他的自大狂妄，把他的自以为是击溃，这就是胜利。
这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来日方长，日后，夜晟澜要面对的内心折磨还多着呢。
她很期待。
心里想着，沈青竹转头看向夜晟泽，“夜将军，今儿多亏了有你，事情才能进展得这么顺利，给你添麻烦了。为了报答你，等回了泽霈苑，我亲自去小厨房，给你做一盅滋补的药膳，给你好好补补。”
“呵……”
干笑了一声，夜晟泽挥挥手，让云影她们几个小丫鬟退下去。
夜晟泽带着沈青竹往泽霈苑走。
一边走，他一边看着沈青竹，轻笑着挑眉。
“倒也不用特意进小厨房，做什么药膳，好好滋补，你少语出惊人，少说几句什么被浪，什么娇喘之类的虎狼之词，让我少吐几口血，那就比什么滋补的药膳补得都好。”
听着这话，沈青竹尴尬地笑笑，她脸颊上也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那都是话赶话嘛。”
一时被夜晟澜气上头了，肯定要专挑能把他气死的说。
那时候，她哪还顾得上想其他的啊？
心里想着，沈青竹继续，“而且啊夜将军，虽然我的形容是夸张了点，演的是过了点，但我为你诊过脉，你的身体的确没问题。你日后娶了亲，一夜九次不停手，三年五子遍地走，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的身体，有这个资本，这可不是胡说。”
“咳咳咳……”
夜晟泽咳嗽，他脑瓜子也跟着嗡嗡的。
他知道沈青竹医术好，能看出他身体好，这正常，但有些诊断，倒也不必宣之于口。
真的不必！
夜晟泽心里正想着，就听沈青竹振振有词地继续。
“我跟你说夜将军，禁欲是禁欲，信佛是信佛，跟行不行的那真是两回事。不该吃的亏，就不能吃，不该背的黑锅，那就不能背，你好端端的，也不能平白地被糟践了名声啊。我的话虽然是气夜晟澜的，但也是给你解释，是为了你的名声好。”
夜晟泽轻笑，“那我还得谢谢你？”
“嘿，倒也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两个难兄难弟，合作共赢，相互扶持，这都是应该的。”
“啧！”
夜晟泽咋舌，他顿住脚步，饶有兴味地看着沈青竹。
这一瞬，他倒是越来越能明白，夜晟澜怎么能被沈青竹气到崩溃，气到砸了半个波澜渡了。
沈青竹脑子转得快，加上点不顾人死活的脸皮厚，配上点疯癫的口无遮拦……
她那一张嘴，是有点无敌的。
被夜晟泽盯着，沈青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夜将军……”
“啧，”夜晟泽咋舌，“很难想象，你现在的这张嘴，能对着夜晟澜叫澜哥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还是眼瞎的？医术那么好，不能自医，也是可惜。”
沈青竹闻声嘴角抽了抽，“夜将军，为合作圆满而庆祝的时候，你怎么还能扫兴呢？”
“话赶话嘛。”
沈青竹：“？？？”
她怎么不觉得，她有把话茬子往这边赶？
夜晟泽故意气他吧？
还话赶话，这不刚刚她的说辞吗？学得这么快，也难怪能文武双全，战无不胜。
这么会学，这么会活学活用，谁比得过他啊？
沈青竹瘪瘪嘴，暗戳戳地冲着夜晟泽翻了个白眼，夜晟泽瞧见了，却只当没瞧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慢悠悠的往泽霈苑走。
泽霈苑外，夜晟泽和沈青竹到的时候，金嬷嬷也刚好到门口。
见到他们二人，金嬷嬷上前，款款行礼。
“老奴见过将军，见过将军夫人。”
“金嬷嬷不必多礼。”
夜晟泽开口回应，他转头，本想给沈青竹介绍的，却忽而想起来，早先的时候，沈青竹也随着夜晟澜来过府上，他们两个没见过几次，可老太君身边的人，沈青竹不说全认识，但金嬷嬷她肯定知道。
到嘴边的话，夜晟泽又给咽了回去。
沈青竹微微上前，“金嬷嬷，快进院坐吧，云影，快去给金嬷嬷备茶。”
“将军夫人，不必这么麻烦。”
在沈青竹话音落下的瞬间，金嬷嬷快速开口，她也没兜圈子。
“夫人请的茶，老奴改日再喝，今儿老奴过来，是来给老太君传话的，就不多耽搁了。将军、将军夫人，老太君说了，要老奴请将军夫人去一趟寿康苑，老太君在小佛堂等着夫人呢。”
夜晟泽也不意外。
沈青竹进门，本也该拜见老太君，要给老太君敬茶的，只是这几日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把这事耽误了。
今日有时间，过去倒也挺合适的。
“那我随着青竹一起过去拜见祖母，正好陪陪她老人家。”
“将军，”金嬷嬷浅笑，“老太君说将军公务繁忙，就不耽搁将军时间了，将军夫人过去陪陪她就好了。”
听着这话，夜晟泽不禁看向沈青竹。
老太君这是玩的哪一出？夜晟泽心里，隐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