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皇宫(1 / 1)

符尊的到来,宛如一阵预兆着不祥的冷风,笼罩着压迫性的气氛。他身披重甲,气势汹汹,率领着一队精锐的御林军直奔珍禽园中心。锋利冷冽的眼神,当中闪烁着的凶性丝毫不逊色于铁笼中的山林猛兽。

人未到,声已至。低沉的嗓音如同滚滚闷雷般响起:“穆宁,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藏着什么?交出刺客!”

然而符尊刚杀到珍禽园中心就愣住了。预想中穆宁惊慌失措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此时的她正蹲在奄奄一息的小雪狼身前,全神贯注地进行救治。在她身后是那名医者,正动作麻利的帮她打着下手。

符尊顿时进退两难,有点儿尴尬。

他隐约开始在心中怀疑自己的判断,这头幼年雪狼是自己等人从西域费时费力捕获的珍稀野兽,谭永康特意要求穆宁驯服并呈现给他。若今日因为救治被打断而导致小雪狼死亡,自己等人的一番劳动付诸东流不说,他还不好交差。

犹豫片刻,符尊竟是选择站在原地乖乖地等待穆宁二人忙完。

五大三粗的将军唯唯诺诺的带着一队人罚站,这场景看去竟颇有些莫名的喜感。

穆宁故意晾了他一会,等到救治结束,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似乎刚刚意外注意到他的存在,惊讶地问道:“符将军,不知何风吹您到此?”

符尊的语气略显生硬:“这位医者是……”

穆宁挑眉,毫不迟疑地将萧子然从自己身后拉出来推到符尊面前:“这位是尚药局的温和璧大人,难道将军不认识?”

见到符尊,医者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试图拂去布料上沾染的药草碎屑。他对符尊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匆忙行了一礼。

此时天色已渐昏暗,只有几盏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即使再加上身后御林军手中的火把,也让人难以将一个人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加上符尊心中自觉理亏,只是匆匆扫过一眼,见医者确实穿着尚药局的服装,戴着宫牌,且与自己记忆中的温和璧颇为相似,便认定了自己是误会了。

至于这血腥味——没看小雪狼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吗?发生了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

“符将军,符将军?”穆宁满脸担忧的又呼唤了几声,见符尊恍然大悟,她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补充道:“我还需为小雪狼配制药物,若将军有事,不妨先到客堂稍坐,让温大人陪您聊聊天如何?”

符尊此刻十分尴尬,哪里还想多留?自然是客套了几句便急忙告辞离去。

乌拉拉一大批御林军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只留下一群尴尬而沉默的背影。

在皇宫中没找到刺客,漠河军那边也没心思纠缠。外面的乱军势头正盛,如火如荼,眼看着都连破了二十七城,直逼临安来了。符尊作为谭永康手下压箱底的第一猛将,终于被派了出去平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搜查的御林军也慢慢放松了警惕,逐渐撤走,萧子然便安心地在珍禽园中养起了伤。

在穆宁精湛的医术下,他和小雪狼的痊愈速度简直一日千里,十服药吃完,已是双双无大碍了。

然而,萧子然的心情却有些复杂。随着他与穆宁的日渐熟稔,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穆宁并非尚药局的大医女,而是珍禽园的管事。换言之,她虽精通医术,但专长原来是兽医。

想到自己身中剧毒,重伤垂死之际偶遇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这当然是件很高兴的事。但再想到救治自己的是位兽医,往昔那些开刀、针灸的画面,就不知怎的,越想越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对劲。

温和璧本人还在尚药局当值,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一直这样借用下去。多数时间,萧子然都是藏在屋中养伤,至多到后院练练武功,活动筋骨。现下终于身体好些了,萧子然便惦念着向穆宁开口辞行。

那天,他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将穆宁的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尤其是自己睡过的那个外间小榻,更是被他悉心打理,整个木面都擦拭得光可鉴人。收拾完毕后,他还特意为穆宁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萧子然出身于东北一个小州,是当地刺史之子,家教良好。若是盛世,也许也会科举从政,成为一个不错的家乡父母官。不巧的是生逢乱世,目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自幼就立下了平定天下的大志,离家学武。

他追求的不仅是学习武艺,而是要达到卓越的层次。在大年三十的白雪纷飞中,他孤身一人登上了名仙山,开始随隐居的枪仙季无渊学习。

结果枪法是学好了,还顺带锻炼出一身不错的厨艺——毕竟深山老林是没有什么家仆帮忙一说的。从狩猎到下厨,再到收拾残局,全都是亲力亲为。

此刻的黄花梨木桌上,错落摆放着几盘家常菜。

红烧肉色泽红亮,肉质酥软而不腻,猪肉和调味料完美融合,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肉质的细腻和酱汁的丰富层次;家常豆腐外皮微微焦黄,入口即化,豆香浓郁,搭配上精心调制的酱汁,口味既简单又丰富;此外,还有一小碗醋溜白菜,酸甜适中,白菜爽脆,醋香四溢,开胃下饭。

尽管菜肴种类并不繁多,萧子然却选用了最大号的盘子来盛装,每道菜都份量十足,活脱脱一个量大管饱。

待到穆宁中午回房时,看到的就是这奇怪的一幕。

萧子然局促的站在摆满食物的桌边,欲言又止。

穆宁瞥了他一眼,直接点头:“你可以从珍禽园一路向西北,看到红墙之后翻出去就是皇城外。再直行到尽头,就是临安城的城墙了。只是,临安城的城墙高达四五丈……我不建议你走这条路出城。”

萧子然讶然望向穆宁,一阵苦笑:“什么都瞒不过姑娘。”

“我可以替你易容,这样你离开皇城之后就可以通过士卒的检查,正大光明的走正门出城。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姑娘是萧某的救命恩人,即使不再帮萧某,为姑娘竭尽所能也是萧某应该做的。”

“好。我有一个表弟……”穆宁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一直抱有救世的志向,能力也不输给我。我想请你在永康坊的临安客栈稍作停留,待我表弟来找你时,将他一同带走。”

萧子然自然是无有不允。

送走萧子然之后,穆宁先是去喂食珍禽园中的各种动物,然后漫步于御花园,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她不急不缓,仿佛在珍惜着每一刻的时间,随后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缓缓地打开衣柜,露出了早已准备妥当的行李和医药箱。作为御兽宗的宗主,她一直以来都深爱着这些动物,只可惜在目前的情况下,固然明白留它们在此,只怕乱军攻入之际九死一生,也无力将所有动物都救走。

她将水生动物放回宫中河道,嘱咐它们从暗河离开,上山避难。随后,又打开了飞禽的笼门,吩咐它们分批离开。至于那些豺狼虎豹,她只能心存愧疚,爱莫能助。

此时已经入夜,穆宁换上了一袭葛布男装,施展她高超的易容与化妆技术,将自己变作了一个英俊的少年。

背上包袱,携着药箱,她毅然决然走向珍禽园的西北角。在那里,一头她事先安排好的老虎正等候着她,翻墙用的梯子也已经准备就绪。

这是她经过长时间深思熟虑后,才终于为自己精心筹划出的一条生路。

她精准地掌握了时间,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当她的逃离被人发现时,宫中的人必定已经陷入混乱,忙于应对接踵而至的乱军,无暇分心他顾。

穆宁步伐迅速,动作敏捷,她爬上了高墙。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只要一跃而下,就意味着自由,她将能够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一展宏图!

穆宁神情热切,眼中充满了激动,紧握着双拳,仰头望夜空中的弯月,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阵低沉中带有些许委屈的“咕噜咕噜”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穆宁身体猛地一僵,她默默地转过身,低头望去。

是守候在梯子下方的东北虎大花,它的眼中似乎透露着不舍和关切。

硕大一头东北虎,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寂寥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出几分落寞,看去十分可怜。

穆宁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往日的御兽宗,所有灵兽们无畏地保护着她,与她共同经历天劫的画面。

这些忆想触动了她的内心深处,她的心脏不禁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她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无奈地叹了口气。

顺着梯子再次爬下,穆宁重回珍禽园的怀抱。在幽暗的夜色中,她疾步奔跑,直奔珍禽园的核心。

她迅速地打开了一个笼子,从中抓起了一道雪白色的身影——正是那只雪狼幼崽。

紧接着,她又打开了专属于雕类的笼门。从小一到小六,她一个也没有遗漏,全部轻巧地带了出来。它们尚小,飞行能力有限,无法越过高高的宫墙。

但穆宁决心尽力而为,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一小二放在头顶,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则稳稳站在她的肩膀上。

很快,她又额外背上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雪狼小白。加上头顶与肩上的雕、原先的包袱和木箱,她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全身挂满了物件的移动小树,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再度爬上那堵宫墙的动作便显得艰难了许多,但她仍是做到了。这次,她没有回头,大花也没有再呼唤她。

穆宁又一次攀爬那堵高高的宫墙,这一次,因为身上负重众多,她的动作显得格外艰难。但她仍是成功做到了。这次,她没有回头,大花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呼唤她。

大约大花也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穆宁低声喃喃着,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不舍。然后,她小心地将梯子收起,移至外墙。顺着梯子缓缓下爬,她终于逃离了这座名为“皇宫”的坟墓。

“大花,把梯子带回去。”穆宁轻声吩咐。

随后,她用尽全力将梯子抛过高墙。只听得“啪嗒”一声,梯子坠地,紧接着似乎有什么动物将其拖走。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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