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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闾山道长(1 / 1)

东海升起了一块大陆地,名为永嘉郡。

四面环山、峰峰耸立、脉脉相连、形成了四海山脉。

一条千百里树枝形的水系,在茂密的山林间百转千回,一路逶迤曲折南下,形成了"三十六湾、七十二滩"。

溪水清澈见底、江宽而水浅、滩有急流、而不汹涌。潭水平静涌入瓯江,直奔大海。

正值夏日正午、炽热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中、散发它炽热的光芒。

江面上微风轻轻吹过、带动岸上干裂的尘土满天飞舞,树叶相互碰撞、发出"吱吱"的旋律。

在那大榕树下住着一家四口人,这几间茅草屋夏不能遮雨,冬不能挡风。

"唉!"

里头传出柔弱的长吟声,有几分痛苦,也有几分无奈。

"娘⋯⋯我饿⋯⋯快点⋯⋯"

小孩心情很焦虑。

"知道了、小祖宗、快好了、不要催嘛。"

柔弱的声音也带着烦躁,安慰道;

一道黑影缓缓地出现在对面的小土坡上,不过奇怪的是,那黑影竟然不是在地面上行走,又不是在空中飞行,而是贴着地面飘了过来。

三五个呼吸间,就来到一棵大榕树下,竟然是一团模糊的黑雾。

瞬间,渐渐地化解成人形,最后成了一位老者,他伸了一个懒腰,视线微微地转向简陋的小茅屋。

"家里有人吗?"

他大步从院子中穿过,轻拍着敞开的竹篱门,伸头望去,轻呼道;

见其一家四口围着木板桌而坐,中年男人双手揪着干枯的头发。

频频间发出沉重的叹息声,其中带着几分无耐,苦涩之意。

中年少妇嘴里地咾叨着,道:"天杀的老天,真的不让人活了,几百天也不下一滴雨。⋯⋯"

两个小男孩同排而坐着,小手掌托着尖尖的下巴,扒在木板桌上。

那对小眼晴直勾勾地盯着其母亲手中的麦饼,等待享受午餐,馋嘴不停地咽着口水。

中年妇女见老者,青衣素面绸衫敞体,腰间系着一根墨黑色蟠离纹束带,白须到胸,一头长若流水的白发丝,深沉睿智的眼眸。

有着博爱天下,唯天下而存,不为世事动容,不为疾苦寒心,永远留守着一身清冽的寒气。

好似灵魂裹上厚重的雪装,不透一丝温润,双目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中年妇女随之面带尊重的笑容问道:"道长!您有何事么?⋯⋯"

道长笑回道:"这位大嫂,贫道来自千里之外的闾山道场,想讨碗水喝方便否。"

"方便!⋯⋯"

中年妇女急忙放下手中的麦饼,转身便打水去。

中年男子将他请进屋来,用粗糙而勤劳的手掌擦拭着小方櫈上面的灰尘,请道长上坐。

中年妇人随后也是迎上了一碗热茶。

道长摸了摸小家伙小脑门,转头笑问道:"兄弟!是否方便介绍一下家人?"

男人没二话,一一介诏,道:"在下姓黄名道照,字正熹;内人陈氏;"

"长子:黄俊意,字啟遂;次子:黄後圣,字守贤;俊字辈里老大年龄排名第廿三,老二第廿六,村里人都叫他们廿三、廿六。"

道长从沉思了半晌,目光停留在陈氏六月怀胎的大肚子上。

顿时,让陈氏心脉加速,热血沸腾,俏脸瞬间通红,如同少女般娇羞地低下头,背过了身子。

勤劳的小手不由自主地绞起了两个衣角,轻声细语道:"道长!您在看什嘛?"

场面有一丝尴尬。

这时道长有着一副得意的表情,抚摸着银须,笑道:"道照兄弟!你们夫妻有福报!"

"福,福从何来?不饿肚子已经感天谢地了!"

黄道照似笑非笑,愁眉苦脸地回了一声,又道:"近年来,天灾不断、蝗虫四起、食尽禾稻、民无可食。"

"疫病传入,死亡无数,村里大半人家为了生计也流落他乡。⋯⋯"

顿时黄道照两眼通红,一对兔牙紧咬着下嘴唇,脸部肌肉在不停地抽动。

"娘!我饿!"

清脆的童声带着一些清冷,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局面。

"廿六⋯⋯乖!客人还沒吃呢?你先等一下,啊!"

陈氏安慰的同时瞪了廿六一眼道;

廿六看看了娘不友好的脸色,也不敢有太多的举动。

只见他双眉紧锁,垂下眼睑,嘴唇上翘,扭捏地道:"知⋯⋯道⋯⋯了。"

"道长想必也饿了吧!先吃点麦饼充饥。"

拿着半边麦饼递给道长,黄道照热情十足地说道;

道长斜眼瞥了一圈,毫无客气地接过麦饼细嚼慢咬起来。

也便随手解下腰带上一个铜制的酒壶,当他打开盖时,悄悄地飘出让人陶醉的香味。

"咕噜!⋯⋯"

灌了两口,咧了咧嘴角,道:"贫道平生第一次吃麦饼!确实不错,香、脆,很带劲。"

说话间,伸手拿起桌子上另外一边麦饼。

"哇!哇!⋯⋯"

廿六就不同意了,一声声的哭泣,凄凉地勾起母亲的心酸,滚滚的热泪使母亲思绪错乱。

陈氏来到廿六的身旁、弯下腰,手指轻轻地捏去他鼻下泡泡。

抚摸着其小脑门,渐渐地靠在母亲的胸房,那份伤心的泪水湿透了母亲的心房。

陈氏万般无奈,两柳眉微蹙,表情异常地流露出心痛欲绝。

眼窝莹莹的泪水浮动,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般伤心,做娘的心里清楚,却没有言语。

"嘿嘿!好刚强的性子!廿六不哭老道给你买饼吃。"

道长鄙视地微笑道。

闻言,陈氏渴望已久的双眼视向道长,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酒壶里紫色酒液、洒在干枯的麦饼表层。

"嘶!⋯⋯"

紫色酒液瞬间被吸而干,麦饼表面只留下黝黑的痕迹。

于是道长撕下麦饼一角,递到陈氏手中,颜开眉笑道:"让这哭屁虫止一下眼泪。"

"好啦!不哭!道长爷爷给你麦饼吃了。"

陈氏接过麦饼,放在廿六嘴唇上划了几下、甜甜地安慰着。

"我才不要吃呢!你给他吧!我不饿。"

廿六闭目不睁,单指指向道长,赌气说道;

陈氏知道儿子的想法,赔笑道:"好啦!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最终还是经不住麦饼的诱惑,接过香喷喷的麦饼,舌头一伸、舔了舔、翻了翻白眼、直接塞进小嘴啃了。

"勿急!慢点吃、没人抢你的、小心被噎着。"

陈氏见儿子狼吞虎咽,担心被噎着了,便劝说道;

"哈哈!

道长一阵狂笑后,将剩余的麦饼分给他们仨人。

看他们的吃相,道长就知道他们很饿,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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