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撕开的虚假(1 / 1)

虎杖悠坐在飞往博多的飞机上, 突然生出一阵莫名的惶恐,有想赶紧跑路的冲动。

但人已经坐在飞机上了,总不能跳下去。

落在博多的郊外, 虎杖悠骑着给她配备的机车进入了博多市区, 然后立刻发现了大量诡异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像是她在打量抓的人值多少悬赏时候的眼神。

意识到不对之后, 她立刻用力踩了油门,试图甩开那些人。

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追她。

冲进某家地下车库, 虎杖悠丢掉车从楼梯道往楼上冲,冲了几层楼之后直接从楼道的窗户翻出去,落到隔壁楼,如此往复,趁着夜色落进了一户人家。

偷了别人家阳台上的普通衬衫长裤和针织帽,她翻进无人的房间换上, 又打算看看洗手间有没有化妆品之类的用用。

过道上的灯突然被打开,一名青年拿着枪,好整以暇地看她:“你好呀,价值一百亿的大小姐。”

虎杖悠:卧槽!

她想都不用想, 就知道这一百亿是某个俄罗斯人给她下的悬赏。

“区区一百亿。谁给你下的单, 你把他杀了,我给你双倍的钱。”

少女冷笑一声, 似乎非常不屑。

实际上只是清楚某人没那么轻易被杀死, 试图拖延时间。

马场善治给手里的枪上了膛, 和善地说:“非常遗憾, 这是匿名下单,几乎所有的杀手都看到了你的悬赏,并且知道你晚上会来博多。”

虎杖悠:“可是这人也太多了吧。”

整得跟丧尸闻着味儿追人一样,刚才追在她后面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好么。

“你没有听说过吗?福冈市的杀手数量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三, 而博多区的杀手浓度是十倍。多到小学的学生都可能是杀手哦。策反一两个人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用的。”

虎杖悠面露绝望:“这看起来是要我死。”

难道是发现派果戈理会有来无回,所以选择了简单粗暴的□□吗?

“你看起来像是被人坑了。”对着阳台开了一枪,解决掉擅闯的人,马场善治从茶几的抽屉里抽出一盒化妆品放在桌上。

“除了是个杀手之外,我还是个侦探。小姐您可以尝试在三分钟之内向我下个委托。超过三分钟的话,会有人破门而入。”

“三千万,帮我逃跑。拜托了!!”

虎杖悠粗粗打量了一下盒子里的化妆品,由于这些东西没有标签,一时无法分辨是什么。

青年拿起两把刷子和几盒东西,相当专业地说:“闭上眼睛,我给你弄。”

她乖乖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青年的声音平淡,语速虽快但很稳,很能安抚人的情绪。

“枪声会引起注意,会用刀吗?”

“会。”

“杀人吗?”

“不杀。”

“等会儿穿上我挂在门口的那件黑色外套,从左侧楼道走去到一楼,然后进电梯左边的维修室,里面有暗道。我发一份地图给你,你按照红线路径走出去,然后去最近的网吧找一个穿荧光黄发型像蘑菇的情报贩子,将三千万转给他,他会告诉你怎么逃跑。”

虎杖悠忍不住睁开问:“那不是要给你的委托费用吗?”

“我只是一个随手帮助无辜未成年少女的老好人而已。那个家伙才需要你付出代价。”马场善治弯了弯眉眼,“当然,你是个坏女孩的话,是得不到善良之人的帮助的。现在,快跑吧。”

“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十分感动地向他鞠躬之后,虎杖悠拿过对方递过来的刀,打开门就一脚踹在来人的胸口上,短时间内就解决了埋伏在门外的十几个人。

不仅把他们打得完全站不起来,而且躲子弹的技术堪称是教科书水平。

目睹这一切的马场善治:卧槽!

如果他刚才为十亿动摇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估计也会包括他。

果然善良的人才能活得久。

虎杖悠按照好心人的指点躲进了暗道,进入与之相连的地下水道,穿梭了十几分钟之后从另外一个暗道出去,顺利地找到了网吧和网吧里的情报的贩子。

白金发色的少年正兴奋地看着屏幕中显示的市内监控。

虎杖悠好奇地探过头看了一眼。

屏幕上一共有六处监控,除了网咖外的,是各处的十字路口。

路口处有很多杀手在交流信息,并四处探查。

一群不知品种的金色蝴蝶飞过,它们携着金色的光辉,将光辉撒在了路过的人身上。

她看见冰霜铺开,又看见冰雪融化烈火燃起,然后是凭空卷起的水旋。

那些人身上闪烁着,她熟悉的异能光芒。

虎杖悠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波啊,这波不是要死,是要生不如死。

电脑前的情报商,也就是榎田的激动得脸上晕开红晕,喝了口肥宅快乐水才冷静下来,像是才发现身后多出一个人一样,回头问她:“你知道那些蝴蝶是什么吗?它们好像是在你出现之后才出现的。”

虎杖悠脸色难看地摇头,抖着嗓子说:“情、情报商先生,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榎田:“帮你逃跑?”

她:“不……帮我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起来。”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只有监狱安全又温暖,快让她去警察叔叔身边。

榎田:???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啥,但觉得很有意思的天才黑客先生用她现在用着的这张脸伪造一份犯罪记录和国外通缉消息,按照她所说的报警了。

在收到有极端危险分子藏匿在网吧的举报之后,警方派了好几辆车把网咖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清空网咖周围的无关人士。

尽管自己是被抓的那个人,但虎杖悠还是欣慰地觉得警察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靠谱的存在,近乎是欢欣雀跃地上了警车。

结果上车没多久就被旁边的女警用枪抵住了腰。

“小姐你其实不是罪犯,而是那个价值一百亿的悬赏吧?”

虎杖悠僵住身体,眼珠移动,看身边的人。

就在几分钟前,这位警察小姐正直而严肃地把她押上了警车,而她现在的表情却像是逮住狡猾猎物的猎人一样。

不像个好人。

虎杖悠抬头看前面,看见镜子里司机和女警相似的笑容。

“……这是去警局的路吗?”她不抱希望地问。

女警:“是哦。”

“那你们是真的警察吗?”

女警:“当然。”

“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虎杖悠崩溃地问。

“我们博多很多人都将杀手作为副业的,它实在是不适合作为主业,内卷太厉害了,所以我当了警察。没想到还能优先碰上你这么大的单子。等回去结案的时候就说你在车上袭警试图逃跑,我们不得不将你就地格杀好了。”

虎杖悠对这个连警察都有可能是杀手的城市感到绝望。

然后一边绝望,一边袭警。

女警毫无反手之力地被她打晕了,虎杖悠拿起女警的枪抵着司机的脑后说:“麻烦快一点赶到警察局。”

司机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立刻恢复了人民警察的正直,踩紧油门直奔警局。

然而其他的杀手也很快意识到什么,怀疑他们追杀的人在警车上。

神秘降临的蝴蝶赋予了所有人异能力,让本就不在意法度的杀手们胆量直线上升。

警车还没有开出去十分钟,它就被炸了。

提前跳车的虎杖悠没有受到身体伤害,但很快就收到了精神上的伤害。

只见刚才炸了车的几个人面带痴汉一般的笑容地冲着她过来。

“你们不要过来啊!!!”

她一边大喊一边跑。

和博多紧张刺激的追逐相比,天人五衰迎来的久违的愉悦气氛。

费奥多尔连线了有直接权限查看异能特务科异能特异点监控的福地樱痴,得到“博多范围特异值超出十年前擂钵街”的答案。

也就是说,出现超过了目前已知最大异能值的,比黑洞火焰能量还要恐怖的能力。

这可不是那张小小的一次性卡片能够做到的。

“这就是,可以更改世界的力量吗?”

独有一人的房间里,传出青年愉快的笑声。

他很想见见,站在那位女孩身后的,“神明”的样子,也想见一见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即使是在深夜,博多突然出现大量异能者的事情,也像是一击惊雷炸在了所有相关部门的信息网络上。

在监控室里加班的执行官一口咖啡喷出来,为了避免喷到屏幕上,他骤然偏过头,把自己呛了个厉害。

然后定睛一看,看见了指数爆炸性增长的数值。

用力地拍了拍显示器试图让它变得正常起来,他不可置信地说:“这是坏了吗?这种数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周围睡意朦胧的工作人员也被警报吓醒了,纷纷拿出多年手速查看情况,都得出了同样的结果。

“博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超越者违规入境了?去博多干什么?”

“福冈的政府来消息说……”负责接收消息的年轻工作人员额头上渗出不少冷汗,艰涩地说,“博多区所有人都变成异能者。”

执行官血压上到一个危险的高度,好险没有昏过去,但勉强保持住了镇定:“诱因是?”

“异象中提到了金色的蝴蝶,疑似是被联合国异能管理组织保管镇压的异能产物之一。另外,在蝴蝶出现前十分钟,虎杖悠进入了博多,并且被悬赏了一百亿。”

执行官听完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嗝屁。

自从异能被发现和研究以来,留下来不少会严重影响社会稳定的异能产物,能销毁的销毁,不能销毁的和可能会用得上的,按照危险等级分别镇压在各处。哪怕是拥有最高权限的人,也无法得知所有物品的存放处。

福地樱痴对能够统率军队,让人无条件服从指令的“大指令”很感兴趣,但一直没有找到,只收集到一些小玩意儿。

这次的一套卡片就是他拿给组织优秀成员陀思玩的。

“涩泽龙彦呢?赶紧先把他派过去先把事情稳定下来。”执行官深吸一口气,发布第一项指令并且打算在这件事之后写一万字痛骂那边。

工作人员:“半小时前,他就乘坐私人飞机过去了。”

比虎杖悠晚半小时到的涩泽龙彦,由于对方太过能跑而找了很久,一直到十一点,四周的异能者越来越多,他决定直接将雾扩散开。

他早知道费奥多尔是个魔鬼,也一直堤防对方,但没有想到竟然能疯到这种程度,甚至还拿到了那种底牌。

一想到会发生在悠身上的事情,他就止不住地生出暴戾嗜杀的情绪。

“异能者出现的范围和数量。”

他给异能特务科打了个电话,得到了让他很不高兴的答案。

他没有试过同时对如此多的异能者使用自己的异能。

但总要试试的。

身为异能的自己,即使是暴走了,也肯定能够被某人拉回来的。

浓郁的白雾在博多迅速蔓延开,笼罩住了整个城市。

度过魔鬼般的一个小时的虎杖悠从未觉得涩泽龙彦的白雾让人如此安心过,甚至都理解了政府方面的决定。

国家需要这种力量来维护长久治安啊!

上一刻还在使用异能肆意破坏的人们纷纷停下动作,疑惑地看自己双手。

“异能……被收回了?”

问出这句话的人下一秒被自己的火系异能所吞噬,炙热的火蔓延开,人群喧闹地逃窜,然后不停被出现的异能所攻击。

使用异能伤害别人的人,被自己的异能所伤害了。

虎杖悠突然想起涩泽龙彦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说过的话。

引导人类走向死亡的,是他们自己。

在异能者身边的普通人没有自主选择死亡的资本,所以被“雾”剔除了出去。这么来看,涩泽龙彦的异能,某种意义上,是“公平”。

异能者和异能之间的公平。

“那是什么?!”

“是龙!好大一条龙!”

四处逃窜的人忍不住纷纷抬起头看天空。

红色的巨龙盘旋于比云还要浓郁的白雾之中,额头上的红色宝石像是血色的月亮一样闪闪发光,牵引着雾中的异能。

巨龙发出威严而充满震慑力的吼声,一尾巴从天上甩下来,将虎杖悠方圆数百米的人撞走了,然后把她盘在中间,尽可能温和地甩了甩尾巴尖,但还是激起不小的灰尘。

她眨眨眼,问:“是要我爬上去的意思吗?”

尾巴尖这次在空中晃了晃,如同红宝石一样漂亮的鳞片在雾中也很是闪亮。

虎杖悠没想到自己还有骑上龙的一天,当即激动的搓搓手,抱住了送到面前来的尾巴尖,随后被温柔地放到了龙的头顶。

她又一次通过异能来到了天空。

如果说果戈理带她所见到的是“自由”,那么涩泽龙彦带她看见的,是“命运”。

是从近乎神的视角,对异能者最终命运的俯视。

像是厚重的书被展开,虎杖悠感到自己被一种浩瀚而玄妙的物质所包裹,神思进入了从未进入过的领域。

和上一个小时的度秒如年相比,这一天的最后一小时对她来说眨眼即逝。

眼前的城市从破败到恢复,甚至不需要眨眼就完成了。

筋疲力尽的虎杖悠落到地上的时候险些滑跪在地上,被涩泽龙彦伸出手扶住。

涩泽:“你还好吗?”

她:“谢谢,还行吧……等等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现在不是到周一了吗?!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前的场景又立刻变成了自己房间。

习惯性地第一时间摸出手机,虎杖悠看到了“0:03:21”的时间。

第一次地,时间被延误了。

她又翻开了自己的联系人。

“费奥多尔”四个字以及后面的“5”的备注十分刺目。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男人的名字,面目狰狞,决定这周什么都不干,都得把这家伙关进监狱。

这周六恰好是她的生日,森鸥外要为港口黑手党的大小姐举办一场舞会,只欢迎单身的俊秀青年进入。

也就是说,对身份没有要求,长得好看还单身就能来。

每个人在入场之后,全都要带上面具。

客人可以尝试和舞会的主角交谈,邀请她跳舞,但被拒绝之后就会被请出现场,成功和她跳舞的男士则会得到一份礼物。

虎杖悠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吓得差点拿太宰治的上吊绳上吊。

“这……这是在干什么?”她弱弱地问尾崎红叶,试图得到一个“开个玩笑你不要紧张”的答复。

“给你选个未婚夫,或者选些情人。很奇怪吗?算算年纪其实差不多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差点跟人私奔了呢。”

尾崎红叶淡定地端起茶抿一口,却见虎杖悠一下子窜起来跑到窗边拉开窗子,十分贞烈地说:“我不要我拒绝,真这么搞我连夜逃出横滨。”

“看您把咱们大小姐吓得,都说出这种话了。”

从侧边的门里出来一位身穿燕尾服,面戴黑色面具的青年,打趣着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

“你的绷带完全出卖了你,太宰。”虎杖悠吐槽,然后发现不对,“不对,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感谢提醒,我等会儿换一身可以盖住绷带的。”太宰治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我只是让别人以为我出差去了。大姐,可以让我和悠单独谈谈吗?有一点小秘密要交流。”

“嗯哼。”尾崎红叶站起来,华贵绸缎裁成的衣袖荡了荡,寒光一闪,纤细而锐利的刀尖点在太宰治的面具上,“穿成这个样子,你该不会是想和大小姐跳舞吧,太宰?”

太宰举起双手,满脸无辜:“当然没有,我不至于想不开当人下人。但我也要出现在舞会上不是么?这样穿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尾崎红叶不知道信没信,轻笑一声,收起刀出去了。

虎杖悠从窗边回到沙发上,一头雾水:“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钓鱼呀。因为打算钓鲨鱼,所以不得不放出您这样的珍宝作为诱饵。”太宰治敲了敲自己的面具,“有个人对你很感兴趣。”

达到了特定条件的人才能不失去有关于虎杖悠的记忆,这导致了一部分对她会做出重复的举动而不知。

尽管天人五衰重新回到横滨只有一个月左右,但某只西伯利亚大老鼠的尾巴已经暴露无遗。

他数次试图从涩泽龙彦那里搞到虎杖悠的真实情况,而且采取了一些行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涩泽龙彦经过慎重思考之后,把太宰治喊了回来。

要用心脏的人打败心脏的人。

两个人一合计,打算直接把人弄死,在此之前利用对方搞明白虎杖悠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日舞会是对方的最后一站了。

“不太明白。”

“这些对你来说不重要,你只需要在今天晚上,邀请你看不顺眼的男人跳舞就可以了,我们负责替你收拾他们。”

他这么说,虎杖悠就高兴了,点头说:“明白了。”

想法是很好的,但她在换衣服的时候,险些被勒死。

“你们不觉得这种会让人无法呼吸的绑带设计很反人类吗?”努力地吸气挺胸收腹,虎杖悠试图让好心的女仆长大人放过自己。

以为只是穿个小裙子在舞会上转圈圈的她实在是太天真了,穿成这样跳一支舞,感觉要等于在训练场锻炼一小时啊。

“您的身形非常漂亮,这件衣服很显您的曲线。”

女仆长一边温声赞美她,一边狠心地抽着绑带,这让虎杖悠甚至感觉自己内脏被挤移位了。

她呜咽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再好看,我也只有现在能看见,别人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又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过还真是好看。

前短后长的黑色小礼裙配着深红丝绒绑带,一字肩的设计性感而不失典雅,膝盖以下笔直的腿在后裙的衬托下显得很白很细。

让她恍惚中有种自己很白的错觉。

“今天的小姐可是唯一的主角,万众瞩目,自然是越璀璨越好。他们会为你疯狂的。”

仔细地扎好每一个蝴蝶结之后,女仆长打开装鞋的盒子,拿出一双哑光红色细高跟,缓缓朝虎杖悠走来。

在对方的眼里,无异于魔鬼来袭。

虎杖悠缓缓后退,僵笑着说:“我就没有必要穿高跟吧?我可是有一米七三的!”

“boss特意定制的合金鞋跟,他希望您狠狠地踩那些主动来邀请您跳舞的男人。”

对于某位先生的小鸡肚肠,她已经懒得吐槽了,但要她穿这个是万万不行的。

她又猛地后退一步:“可是我觉得我穿着它没法完好地走到舞厅。”

女仆长:“小姐的身体平衡能力也非常强,没道理驾驭不了一双小小的鞋。”

虎杖悠依旧是猛摇头。

她也不是没因为好奇而试过高跟鞋,但能走归能走,那种仿佛脚踏刀山火海,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感觉让她实在难受。

这被人追着都跑不快呀。

女仆长遗憾地收起这双造价昂贵的定制高跟,从另外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双稍矮的坡跟,坚定地说:“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今天也不需要您进行跳舞之外的活动。”

虎杖悠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穿上鞋子之后走了两步发现还行,可以当鞋底厚的鞋子穿,不太影响活动。

而当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她被按在椅子上化妆做发型长达三个小时。

折磨jpg.

夕阳下沉,夜晚来临,巨大而华丽的舞厅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的人。

尽管审核对外貌的要求比较高,但正是因为如此,才吸引了大量外貌不俗的男士过来检验自身魅力顺便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大小姐。

换了身装扮的太宰治像个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指使着因为社畜气息太过浓郁而无法出演青年才俊所以只能扮成侍者的坂口安吾给他倒酒。

坂口安吾面具下的表情非常麻木:“真的有必要搞这么大的场面吗?”

“声势浩大才有机可乘,才能够浑水摸鱼嘛。”太宰治晃晃酒杯,悠闲地翘着腿,仿若谁家的二世祖一样。

安吾察觉到这家伙往外冒的黑水,问:“你打算干什么?”

“我哪有什么坏心眼呢。”某人说着街上的狗都不会相信的话,“不过是想要带着咱们大小姐,和安吾你一起私奔罢了。”

安吾:???

他震声说:“你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擅自安排一些奇怪的环节好吗?!”

太宰:“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立刻把你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卧底的事情宣传得全港口黑手党都知道。”

安吾:“……”

卧槽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宰治唇边带着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哦。不过因为是朋友所以一直替你隐瞒了,感谢的话就不用了,带着我们跑路就行。当然,还包括织田作。”

“为什么?”

太宰治一拍桌子,愤愤地说:“这种会疯狂压榨下属,还会因为利益而出卖下属和女儿的老板难道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安吾赞同地点头:“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太宰治微笑:“从前我没得选,以后我想当个好人。”

安吾:“啧。”

是吐槽都难以说出口,只想yue的程度。

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人群自然地聚集过去。

舞会的主人公登场了。

太宰治看着相携而来的虎杖悠和森鸥外,对安吾说:“森先生绝对穿内增高了。”

森鸥外和他差不多高,他现在和虎杖悠差不多高,而悠穿着高跟鞋,没道理森先生还是和她差不多高。

某个黑心肠的大人肯定是想借悠的身高来给某些人难堪,自己则是早有准备。

安吾:“……”

这还没有脱离港口黑手党呢,嘴上收敛点吧。

森鸥外不知道自己的得力下属不但即将跑路,还已经光明正大地开始诋毁他了,他面带得体的笑容,邪着虎杖悠走到台子上,简单地说了两句。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希望你们可以让我的宝贝女儿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就离开了。

虎杖悠站在台子上,险些被底下火热的视线灼穿。

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变相的相亲对象,她就没有办法笑出来。

踌躇了一会儿,她扭头蹬蹬瞪上楼,跑去了露台。

按照事先说好的,她只需要面对某几个特殊的人就可以了。

懂事的会自己上来找她,不懂事的会被人拦住。

真就直钩钓鱼。

虎杖悠觉得以费奥多尔的性格,不会以身犯险,他躲避的本事也是遗留的,她这周找了五天可都没有找到人。

而且对方又没有产生不存在的记忆……吧?

她想着联系人里的名字,不太确定,但更倾向于出现了差错。

那就算有,也不可能疯到这程度,直直地往坑里跳。

她看这群人就是想迫害她。

刚这么想的时候,就有人推开露台的门,礼貌地站在原地问她:“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看在我主动进入圈套的份上。”

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没有戴帽子,稍长的黑发垂在肩上,贴着皮肤,长颈白皙,有着雕塑的冰冷感,面具遮着他的脸,也更凸显了他神秘而优雅的气质。

她:“嘶——”

青年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脸疼。”

“风吹的吗?”

“不。”虎杖悠摇摇头,走过去,“走吧,去跳舞。”

一想到上周日晚上的事,她就对森先生说的“踩死那些狗男人”的建议充满兴趣。

作为舞会的主角,也是这里唯一的女性,虎杖悠没有下去跳舞,也就没有人跳舞。

她和费奥多尔还未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吸引了全场所有的目光。

负责音乐的乐队换上一首华丽的舞曲,以庆祝有第一位男士成功地邀请到舞伴。

“按照规定,你需要摘下面具。”

青年微微俯身,任由少女伸手揭下他的面具,露出他堪称是美丽的清俊面容,哪怕因为睡眠不足和病痛的折磨而在眼下堆积了深色,也无损精致,反倒多了两分易碎的贵重感。

一些人立刻对传说中港口黑手党大小姐的高审美标准(悠:???)产生了清晰认识,生出退却之心。

两人跳起舞来。

虽然心里充满情绪,但虎杖悠还是被对方这副身体状况不太好的样子激起了不应当的恻隐之心,没有故意为难他。

“您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明知道这是陷阱而非要过来吗?”青年一边悉心引导少女不太熟练的脚步,一边和她交谈起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没有对您产生杀意,却还是被灌输了记忆。”

虎杖悠对他猜到自己的能力没有感到很惊讶,因为总有些人的脑子和正常人的构造不一样。

“杀意的产生往往在一念之间。”她客观地说。

毕竟像是福泽阁下那样的人都会产生杀意。

“我确信我没有。”青年摇摇头,又说,“您想知道我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吗?”

她斩钉截铁:“不想。”

“这是一份相当真实的记忆,即使是我,也无法发现违和之处。它就像是在另外一个时间线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很大一部分人对此深信不疑,真情实感起来,不断地往里面投入情感。”

虎杖悠在心里冷笑。

这不存在的记忆不光真实,还能影响现实呢。

对方的下一句让她心里一紧。

“您需要被投入情感才能维持存活的状态吧?”

她没有说话,因为很可能一开口就让对方获得信息。

“所以我想,是因为我上周的表现,让您背后的存在认为我有保存记忆的价值。就像您说的那样,我是个复杂的人,无法在一个人身上倾注太多的精力和情感。哪怕梦境比现实还要真实和甜美。”

她:“……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虚假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他说。

所以要将世界撕开来看看它的真实面目。

“……”

“您难道不感到困扰和厌倦吗?”他的每一个字节都浸透着真诚,“摆放在桌子上的玫瑰会在盛放的时候枯萎,赠与的礼物会消失,热烈的情感会逝去,而只有少数的,被认为有持续价值的人记得这一切,不觉得很过分吗?”

“即使部分人的记忆是因为你的能力而产生的,但那些和你真实相处了又将你遗忘的人,是否也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呢?”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你是很复杂的人,陀思先生。”

虎杖悠将垂到眼前的发挽到脑后,道:“我只要生活过得去就可以了。投入情感,如果初衷是要求对方平等回复是流氓行为。他们的生活没有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太大的影响,我对此感到开心。”

毕竟她只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阵,说:“对得到的东西不感到留恋,也没有延续的想法吗?”

她:“您是指那些‘男朋友’?”

赶紧收走好吗?她一天碰不见这种事就要开始谢天谢地了好么!

青年又沉默一阵后,笑了:“您的性格确实让人着迷。”

虎杖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算了吧,大哥。

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您留恋。

一支舞跳完,她毫无留恋地松手,在太宰治的指导下,问在场的其他人:“还有人想和我一起跳舞吗?”

一位白发的年轻人欢快地冲过来牵住她的手。

正是陀思先生的得力助手兼挚友,果戈理先生。

从他出现开始,场内的气氛就变得诡谲起来。

“要摘掉我的面具吗?美丽的小姐。”

虎杖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抬手摘掉他脸上的鸽子面具,然后看见他下边还有一张遮住右边眼睛的面具。

毫不意外呢。

果戈理扭头对乐队说:“请给我来首热情一些的音乐。”

然后也不管她的想法,揽着她就热情地跳了起来,虎杖悠想趁机踩他,被他灵活躲开,华尔兹愣是跳得比探戈还要欢快。

跳到高潮的部分,果戈理紧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低声说:“我是来杀你的。”

“……没有很意外。”

如果说有人会在喜欢她的情况下选择杀死她的话,果戈理绝对算一个。

“陀思说,那会是非常新奇且超乎常理的体验。我很好奇,到底哪里会不一样。”

果戈理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对射击过来的子弹吝啬眼神,低头注视手上带着露水的鲜艳玫瑰,细微笑意逐渐填充了他刻着十字的瞳孔。

“现在好像明白了。”

是对情感的割裂。

那么它的背后会是他终身追求的自由吗?

“你好像很热衷于追寻自由。”虎杖悠冷笑一声,“不觉得本末倒置吗?先用东西将自己束缚起来,然后将其打破挣脱,你在挣脱过程中所感到的自由,是真的自由吗?”

果戈理睁大眼睛:“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毫无征兆侧脸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不杀你了,我喜欢你。”

速度超出头脑反应的杯子携着巨大重力将他撞出去,将墙都撞裂开来,墙面上珐琅玻璃碎了一地。

魏尔伦走过来站到虎杖悠的身边,看果戈理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渣滓。

他原本是和中原中也一起追趁乱出逃的费奥多尔的,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这个狗东西突然亲他妹妹。

屁的命令,先给这家伙打死再说。

拿着魏尔伦塞过来的手帕,虎杖悠在对方颇具威慑力的凝视中擦了擦脸,擦下来一块粉底,不由停住手。

她本来也很生气的,但魏尔伦这个样子还是让她觉得小题大做了。

魏尔伦过去拖着果戈理往外走,对她叮嘱道:“你继续在这里玩,要是再有对你动手动脚的家伙,直接打死不要犹豫知道吗?”

她:“好、好的。”

舞厅之外都是战场。

来杀她的人,和来杀费奥多尔的人打成一团。因为后者的人更多,所以保证了舞厅的安全。

在魏尔伦离开之后,几乎所有的男士都对虎杖悠望而生畏。

漂亮归漂亮,可爱归可爱,利益归利益,可还是命比较重要哇。

当然也有胆子大来邀请她跳舞的。

譬如条野采菊。

不允许参与战斗的虎杖悠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警官先生不打算参与吗?”

“唔,黑色势力火拼的时候,我们希望两方都多死一点。而上面希望我保证你的安全。”

“好吧。”

来参加生日舞会的,多多少少和黑色势力沾点关系,只除了折原临也。

他实在是很好奇,那个找他做情感指导的女孩为什么还没有翻车。

也很好奇,为什么对方明明才加了他几天,却好像对他很熟悉的样子。

所以在从对方言语中透露的消息推测出她真实身份的他在得知有这么一场舞会的时候,忍不住过来了。

大概是怀着“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妖女”的心情来的。

结果她的样子出乎他的意料。

叫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坐在沙发上休息,注意到他目光的虎杖悠迟疑地问:“是想和我跳舞吗?”

太难了,这裙子穿的,吃小蛋糕吃一两个就不行了,果然只适合跳舞。

他:“……”

觉得这孩子搞不好只是腼腆,又抱歉于把无辜的对方牵扯进局,虎杖悠大方地走过去向他伸手:“来跳一支吧,跳完差不多就结束了,我让人将你安全送回去。”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牵住了她的手,灯光藏住他绯红的脖颈。

“生日快乐。”他说。

“谢谢。”

舞会的最后一支舞曲悠然响起,而外面的事情也走到了尾声。

“港口黑手党出动了五大干部来杀我,我该感到荣幸吗?”

重伤后失去行动能力的费奥多尔靠在墙上,笑容不见勉强。

“你觉得比你更早地了解到这件事我,对机制的了解会弱于你吗?”太宰治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枪指着他的头,勾起唇,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就来试试看吧,被我杀死的你,会不会被‘重置’。”

他可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未知的“神”手里。

费奥多尔将这句话藏在心底,坦然迎来的死亡。

贫民窟。

将身体藏在漆黑斗篷里的“神威”从斗篷里传出粗声的笑:“哎呀,你竟然没有去参加你那个小女朋友的生日舞会,不怕她被抢走吗?”

涩泽龙彦神情冷漠:“如果没有你们捣乱的话。”

说完便将雾气扩散开。

“出动全部力量杀死主谋,再派出克制异能者你来拦截可能出现的我,确实是很好的布局。”神威叉起腰,仍旧一副悠闲的样子,说到末尾话音一转,“可是啊,年轻人,我强大的地方可不仅仅是异能。”

语毕,他抽出刀,一刀将涩泽龙彦劈开。

然后迈着轻快的步调,走到虎杖悠的家门口,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激活丢进阳台的虎杖花盆栽里。

金色的火焰立刻将花朵吞噬,然后迅速蔓延,将整个房子燃烧起来。

《神的恩赐·其三》

燃烧虚幻的真理之火。

火焰将房间燃烧之后仍旧没有停下来,而是向周围扩散开。

福地樱痴看到,世界被撕裂开来,露出灰暗的内里。

而在舞池之中,粉色头发的少女骤然失去呼吸,倒在了舞伴的怀里。

而后世界重启,时光流转。

三年后,虎杖悠从床上醒来,一睁眼便见到床边有一个白发蓝瞳的可爱陌生小男孩抱着她的手臂,惊喜地说:“妈,您醒了。刚才医生说你的手术很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为您带来全新篇章~

这几天更新时间是0点三天,晚上十点一天,夹子后恢复中午十二点,前三天会尽量多写点,见谅orz

推自己的二言预收:

[综]表演性人格

果戈理拿到了“书”,所以他决定做个编剧。

玉骨从前是个唱戏的,现在是个演戏的。因为只有在扮演别人的时候,她才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的第三任老板太宰先生说这叫表演性人格,并且希望她能选正常一点的人来演。

“疯狂的人才活得鲜明呀。”

编剧先生说得对,而且她也只是在扮演而已呀。

小剧场:

编剧先生:“那么接下来的剧本是扮演我的女朋友!”

玉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质疑了:“可是……”

他:“没有可是!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玉骨:可是我本来就是你女朋友啊!

ps:cp果戈理,女主古穿二次元,原属武侠片场,是个比较疯的坏女人,非典型马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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