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1 / 1)

六点半。

远方的天际现出一抹亮色,照着室内那一片狼藉。

沙发周围已经细细清扫过,上面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位女人,脸颊还带着醉酒的微红,身上搭着厚重的被子。

倒也没压得她喘不过气,睡得不安稳。

一旁的地板上,池衔的西服外套内衬在外,盖住外衬的脏污。他合着衣,靠在沙发边缘,左手小心翼翼地攥着池珘的小手指。

桌上他并没有贸然处理,酒瓶瓶盖、手机还杂乱地堆在上面。

他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身边,池珘倒是睡得不错,还带着喃喃梦呓。

经纪人在两小时前已经联系发布词条的营销号进行撤稿、洗稿联系,在告知池衔一切无误之后挂了电话。

没有再打扰他。

他手指轻轻勾了勾池珘的小指,拉了拉勾。

-

池珘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喝,但情绪上头就容易暴饮。

然后,一瓶倒。

以至于现在被照进来的日光亮醒,浑身酸疼,太阳穴用嗡鸣与刺痛宣告着自己的不满。

好困。她想。

左手不自觉抬起,却在感受到相应的阻力后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

不用扭过头都知道是谁。

池衔实在撑不住,靠着沙发扶手睡过去,衣服单薄,被阳台吹进来的风灌起,又瘪下去。

池珘没有动,用余光打量着周围一切。

环视一周,她大致也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有了了解。

......

被子搭在她身上,他还十分贴心帮她把受伤的腿摆在外面,压好四角。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被他用碘水简单处理过,还贴上创口贴。创口贴还是早几年流行的款式,现在相对少见,面上带着扑克牌图案。

熟悉的图案和创口贴......

这样子的东西......还留着吗?

她有些疑惑,伸出手想要摸上去确认。

“唔......”

近在耳边的声音响起,刺了她一个激灵。

来不及多想,池珘听见身边人呼吸变得急促,似乎要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闭上眼睛,放松自己四肢,显得像还未清醒过来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像做贼一样。

池珘感受到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庞,似乎在仔细确认她面容一丝一毫的细节。

指尖带着轻微颤抖,不知道是给冻僵硬了,还是手指主人的心理作用。

亲昵又生疏。

突然,手收了回去。

热气扑在她面上,给她附上一片阴影。

池珘不自觉抖动眼皮,太近了。她想。

随后,热气的散发源骤然抽回自己身躯,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将池珘整个人都吓得怔住。

手指不自觉用力,反手拉住勾在手指上的手。

但心里却是松了半口气。

池衔被拉着往沙发踉跄半步。

她感觉到目光又移回她身上,炽热又带着几分玩味地打量。

“醒了?”

池衔问道。

见她没有反应,继续装睡,也没有拆穿,用纸巾挡着嘴巴,半申请地道:

“借姐姐浴室一用,没醒就当你同意了。”

池珘继续躺尸,一动不动。

要她说,这多尴尬啊,前任面对面,还要流两行泪吗。

其中一个还因为另一个人,而醉酒大哭。

片刻,池衔没有得到她回应。

想了想,他松开她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手,捡起地上的西装往浴室走去。

-

直到浴室里传来“沙沙”的水声,池珘才猛地睁开双眼。

“......”

她用力、无声地拍打着自己脸颊两侧。

脸上的温度降不下来,特别是被池衔摸过的地方、弹过的地方,温度更是高到要让池珘怀疑自己是否生病了。

没事,没事。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就是前任嘛。

那她昨天发什么疯......

不争气。她骂道,但眼神却不自觉往浴室瞟去。

池珘坐正起来,双手捂住脸,有几分无助,又像是在反思。

她带着些许自暴自弃地捞过手机,妄图放松。

面前的手机屏幕已经被她两次摔手机的行为折磨出裂纹,内里挂着徐之严和陈晟等人给她的电话轰炸。

微信里消息更多,池珘随手点开一条。

【徐之严:师姐!池大师姐!紧急通知!!!快来实验室!!!下午两点半组会!!!!!】

【徐之严:下午两点半组会!师姐啊啊啊啊啊急!!!教授亲临!请假的人也要回去】

......

最上面一条还是她请人代为请假的消息。

但不重要,最新的九十多条都是一个信息。

而现在。

手机里明晃晃挂着的时间已经跳到了一点半。

“!!!”

池珘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迅速冲进房间,以最快速度换衣服收拾文件,十分钟的时间,拎包出门。

门口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洒上了消毒水。

门锁摇摇欲坠,但她来不及纠结就径直离开。

到实验室远不用五十分钟,浴室里水声渐停,她要躲开谁,不言而喻。

-

开完会已经接近六点了,勉强应付过进度汇报,又“吃”完老教授的科研大饼,做好计划安排,统筹数据......后,老教授终于挥挥手放过了被拉过来开会的所有人。

池珘简单拜别同事,拎着包回家。

站在家门口,看着那被人暴力打开,挂着半边“尸体”的大门,顿时停下脚步。

门一推就开,但......

她的手搭在门上,犹豫不决。

思索片刻,池珘虚虚爬上门缝,透着烂掉的缝隙打量着房里的情况。

黑灯瞎火、没有声音......

很好,没有人。

池珘心下一松,推开门走进去。

“啪嗒”一声,灯被人从里面用遥控打开。

“不进来吗?”池衔换了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门口的池珘。

神色深邃,似乎有几分怒气。

还是不了。她在心里拒绝。

但同时她迅速整理好心情,将提包放在门口的壁柜上,弯下腰脱掉鞋子。

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面前的男人。

“还是不了,我这里可请不了也招待不了池衔先生你这尊大佛。”

池衔捏紧了手,但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到。

磨蹭得差不多,随后她直起身拎起包往房间走去,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气势,她继续道:

“不过,池先生既然已经来了,想留便留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说实话,她已经不算生气。

今天下午醒来之后就发现词条被撤掉,短信里还留有池衔发来的留言。

【你误会了,我和沈泠不是男女朋友。】

【被拍到是意外,已经联系撤稿了】

【我们也没分手,所以你别把我往外面推。】

再往下又拨进来几条见她没接,池衔似乎脑补了什么,在短信框疯狂劝她“别自杀,别想不开”。

池珘摸着手腕上的疤痕,路过沙发,一个眼神也不给过去。

失重的感觉传来。

天旋地转,她的右手腕被人用手指护着,压在沙发上。

池衔小心翼翼避开她受伤的腿,跪在沙发上。

池衔有些委屈,一双眼睛看上去像缠着泪,扑闪扑闪的。

“姐姐......

“我很担心你,姐姐。”

池珘对上他的眼睛,近乎要沦陷进那深入古潭般的神色之中。

她不由得,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抚上他脸颊。

除去昨天醉酒没有看清,前天没有得怎么近距离打量池衔。

曾经跟在她身后,会变魔术的少年似乎变得更为成熟,一点一滴的变化已经在这样近的距离中看出明显的变化。

池珘扭过头想要脱离。

池衔接过她的手,更为俯下身体,凑近上来。

呼吸间空气交织着,只差火苗就能点燃。

池珘深吸一口气,道:“你......”

“姐姐,我一有机会就来找你了,你看看我好吗?”池衔近乎哀求,在他眼里,身下的女人依旧是那波古潭,波澜不惊,好像一切都不能吸引她分毫。

曾经,这古潭还会笑,可现在,越来越冷。

......她扪心自问自己:还爱吗?

爱。她昨天就给了自己答案。

今天答案依旧没变。

池珘叹了口气,近乎认命一般闭上眼睛,拖着池衔的下巴,拉着他的头往下。

“闭嘴......少说两句。”

她会心软。

她摸索着,对上池衔的下唇,贝齿轻咬,细细研磨,激得他浑身发颤。

唇齿交叠,呼吸也随之共通。

室内响起细碎的声音,风从破开的门缝中涌进,响起“呜呜”的声音。

池珘轻轻拍着池衔的身体,帮他顺通气息,也任由池衔亲吻、亲咬着她的嘴唇。

半晌,池衔松开池珘,撑起身来。

他内心的情感登堂入室,爬上脸上,那红色不知道多少分是热出来的,多少分是情感惹出来的。

明明连红得不行,却又要装严肃、冷静,他颤抖着手珍惜地抚摸着池珘的脸颊。

一点一点地。

“我们还没分手,姐姐可以不要再把我推开好吗?”他有些语无伦次,喘着气。

“我喜欢姐姐......一直。

“我也不想再分开......”

池衔一副想要把自己剖开,展示出来的模样。

是啊,还没分手,可......

不告而别的事情还没解决,她也经不起感情的波折了,她不年轻,不好看,甚至也只是一个笨笨的书呆子。

天才魔术师和一线明星的他怎么应该和她再有纠缠,厮混在一起。

池珘目光微冷,闭上眼,推开重新俯下身靠近的池衔。

在他备受打击的目光中,她缓缓摁下一颗要跳出来的心。

“池衔......你说得对,我们还没分手。”

他的目光里热情重燃,在期待着面前爱人的嘴里给他画章盖戳的下半句话。

“池衔......我们分手吧。”

池珘眼睛一闭,一盆冷水般径直倾倒在少年难以冷却的热情里。

扑灭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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