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刚出去就迎面撞上一个身影。
“大哥”苏岫摸了摸鼻子,“怎么?又被父亲骂啦?”
苏烨看着还不到自己下巴的“弟弟”,皮肤白皙,身体单薄,穿着紫青祥云袍,看着瘦弱极了,眼底还有一团淤黑。
“不要纵欲过度,小心死在床上,那就丢人丢大发了。”苏烨负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
“你什么你?”苏烨抬手就准备打在他脸上。
苏岫抬手护住头,发现拳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你耍我?”
“对啊!”苏烨挑挑眉,“你的好母亲还等着你呢!”从身后推了他一把,“进去吧你!”
在国公府里,苏烨除了对姐姐房里的人、自己的人和贾嬷嬷以外,都是一张臭脸。
“章叔,我们走!”苏烨叫了声倚在门板上的男人。
男人鼻梁高挺,蓄起了一点胡茬,给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硬朗的魅力,但是看样子并不老。他右眼处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从右眉头到右眼角,眼里尽是狠厉,周遭散发着不让人靠近的危险气息。
章墨白是章谨安在一次出游时在黑市买下的孩子,那时不过十岁。如今却已将近而立之年,当年救下他的那个仙女姐姐已经不在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章墨白走过大堂时,还看了一眼堂内。
苏泊简警惕的看着堂外的空地,只拂过去一个衣角。
原来……是他啊……
章墨白差不多算是苏清苏烨在章家唯一的亲人了。当年随着章谨安一起来到国公府,在章谨安离世之后,一直和贾嬷嬷暗中保护小小姐和小少爷,如今贾嬷嬷年纪已经大了……现在只有他一人可以挡着府里的明枪暗箭了。
苏泊简自然也是知道章墨白的,对于他的敌意,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谨安的死……也怪他……
章墨白看着苏烨的黑发,在灯光下照的亮亮的色泽,当年章谨安也是这样一头黑发,被上阳贵女追着问了好久药方。
苏泊简看着进来差点摔地上的苏岫。
“坐吧!”苏泊简头都没抬起来,继续低头喝茶。
太子现在来……不单单是为了抚楹吧?
苏泊简嚼着嘴里的茶叶,一丝丝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
梅允白了一眼,对着苏泊简说:“何时见你对我的孩子如此上心过?然儿病了也不见你去瞧瞧。”便起身小心呵护着苏岫坐下。
“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了,你还要怎样?”苏泊简微怒,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还真以为他不知道?
“岫儿,昨夜未睡好吗?”梅允干脆不理苏泊简,看着苏岫眼底的淤黑,心疼极了。
苏岫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都怪母亲选的通房丫鬟伺候不好。“没有,母亲多虑了。”
果然,没出息!苏泊简睨了一眼苏岫,这分明就是……唉,若不是看在梅允父亲于国公府有大恩的份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留在府里,还替别人养着孩子的。
“没什么事便在这里候着吧,待会就要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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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迟苑
贺兰明澈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从紫玉手里接过伞,撑在抚楹头顶。
紫玉出栖迟苑时还不忘回头看看,发现贺兰明澈的伞是倾向苏清的,便满意的退下了。
贺兰明澈看着眼前还不到自己肩头的女子,瘦弱的肩膀挂不住毛皮大氅,几次都要滑下去,贺兰明澈悄悄且自然的拢了拢。
“抚楹,你看,你院里的梅花开了,还真是好看呢!”贺兰明澈东指指西指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对了,我宫中又有人进献了一批江南特有的植物,你肯定喜欢,你猜猜看是什么?对了,是一种花。”
“猜不出”苏清想了一会,托着下巴说道。
“抚楹真可爱,这都猜不到~”贺兰明澈在苏清脸上掐了一把,“这是惩罚。”
从身边的树上摘下一朵美人梅,戴在苏清发髻上,“不愧是我的抚楹,真好看!”
苏清被“我的”两个字气的不行,脸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你——”抡起拳头就要砸贺兰明澈,但是贺兰明澈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吻落在苏清的额头上。
苏清感觉手掌传来温热。
这这这这厮在摩挲着她的手心,她就说怎么那么痒。
“你你你,你你你怎可如此轻浮?”苏清挣脱贺兰明澈的手,微微侧过身子,贺兰明澈看着她那发红的耳垂,喉结滚动。
“山荷叶花在淋雨后会变得晶莹剔透,它的花语是——”贺兰明澈特意停顿了一下,“纯净的爱。”贺兰明澈严肃的说着,轻轻抱住苏清,附在她耳边轻唤“抚楹,抚楹,抚楹……”
“你堂堂一个太子,居然白日宣淫,这成何体统啊?!”苏清生气的踩了贺兰明澈一脚,挣脱他的怀抱。
“这是什么话?”贺兰明澈歪着脑袋,假装不懂,“这个词——”“不能乱用哦”贺兰明澈用极具蛊惑性的声线说道,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你——”
贺兰明澈看着面前娇羞的女子,眼里充满了柔情,只可惜那女子低着头,并未看见他眼中泛滥的爱意。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吧。”
这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啊?
贺兰明澈小心翼翼的搂着女子的肩膀走进厢房,苏清只好将怀里的汤婆子搂的更紧,紧张的抠着上面镂空的花纹。
贺兰明澈的视线向下,看着女子的发髻,在想着明年会流行什么样的发髻。
“又不会吃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又凑近苏清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苏清耳朵上,苏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再这样,你就别进去了!”苏清加快了脚步,贺兰明澈赶紧跟上。
“诶诶诶诶,小心摔倒啊!”贺兰明澈勾唇一笑,“虽然我俩儿的婚事得到了父皇的允许,但是,我还没去你闺房看看呢!”他还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谁说要带你去卧房了?怎的如此轻浮?
苏清白了一眼这个不知羞的男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门婚事求了那个老东西多久。
苏清将贺兰明澈领进栖迟苑的正堂,只见那丽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新奇玩意儿。
贺兰明澈满意的笑了,这些都是他送的,他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他的抚楹。
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一点失望,还以为是闺房呢。
两个人坐在正堂屏风后面的暖炉边。
暖炉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着。
“抚楹,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那么不喜欢讲话了,嗯?”贺兰明澈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清。
贺兰明澈起身走过来,一只手撑着苏清坐的椅背。
苏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小时候玩的很好,但是长大以后,就很少来往了,而且只是在宫中住过几年而已。
“太子殿下,大小姐,晚膳已经备好了,请移驾前院。”一个小厮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外。
贺兰明澈不悦的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