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什不理解了，这话说出去怎么就没人相信了？
他就很相信。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会儿希望她是一会儿又希望她不是的。”
宋元明叹了口气，他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宋什。
“先不管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的事情，这封信昨天白鹤真人刚派人送过来的，你先看了，然后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宋什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脸上那副悠闲自得的神情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皱起的眉头。
“宁兴修，为救女潜入药阁偷药三百余年灵草三味，逃走时重创守阁人两名，其中一名经救治无效，身亡。现由白鹤门判决如下，天雷刑法，缓期，半年执行。”
“另，尊重宁兴修主观意愿，将其女，宁柚，托付于白鹤门驻尘世掌门，白鹤真人，代为收养。”
信件很短，但在末尾有着白鹤真人的印戳，真实性，不容置疑。
“本来我都以为宁柚是你女朋友，甚至还猜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准备结婚，然后等最后出事情了才急急忙忙和我们说。但是……所以真不是？”
宋元明看向还在默默看信的宋什。
“真不是。”
“那你可要想好了，她爹昨天已经走了，也就是说……”
“那老不死的和我说的明明是丢给我三年两年的就差不多了，结果现在来了封信说，说，以后不走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宋什回想起白鹤真人临走时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嘴角抽了抽。
“爸，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吐槽完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宋什转头看向宋元明。
“知道了身世又不喜欢了？”
这句话说出口，宋什自己都愣了愣。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不是女朋友的都不重要，这笨猫，我还挺喜欢的，生活在一起虽然挺麻烦的但也没觉得烦……反正我觉得没什么，就这样，不说了。”
讲完，宋什将信随手撕碎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房间。
宋元明还站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小子，难道不明白自己的态度暴露了一切吗。
“再说了，我也没说过想要拆散，我还真挺喜欢那个小丫头的。算了，吃好饭了再给他好了。”
宋元明摇摇头，将大学入学邀请函揣回兜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着宋什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还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的宁柚正被荣梅芳忽悠地团团转。
早就不知道都把底细抖搂出去多少，不过这倒是正中荣梅芳下怀，把宋妈乐得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
她们听到开门的动静纷纷转头，宁柚用看向救命稻草的眼神看向宋什，不过眼底里还有一丝心虚。
前辈……我好像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误会更深了怎么办。
上一周里，宋什已经把女朋友这个名词原原本本解释清楚给了宁柚听。
她也总算是知道自己闹出来多大一个乌龙。
“小什，你和你爸在房间里面干嘛呢？”
“没干嘛，看了点东西，哎妈，厨房里面什么味道，是不是有东西糊了？”
“啊？哎呀，光顾着聊天我都忘了还煮着肉呢！”
荣梅芳一拍大腿，拉上宋元明就走到厨房里去了。
客厅里面只剩下低着头的宁柚，还有表面看上去平静，实际上……也挺平静的宋什。
他不是没有这种心理预期，只是再一次看到这个没有了一切依靠，但还心心念念想着以后等再见面时将自己在城市里面的所见所闻全都讲给阿爹听的笨猫，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要抱抱她。
“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想要学写字，然后写日记吗，怎么样，想不想把今天过来的经历记下来？”
靠在沙发里，宋什转头看向揪着自己衣角，偏过头就是不敢看他的宁柚。
“不，不了。”
宁柚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嘴巴一快，把事情全都说出去了。
天天早上出去买菜，回家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什么的。
明明经历的时候都没觉得什么，怎么说出来就觉得怪怪的呢。
“回去路上买一本字典，差不多该教你认认字，总不能整天和个文盲一样啥都不会啥都不懂。”
宋什上下看了看这笨猫，其实还挺好看的。
“前辈……我，我刚才多嘴了，对不起！”
“哦。”
“对不起！”
“我听到了，不用加大音量。”
“诶，诶？”
宁柚呆住了，她还以为宋什肯定会像平常那样恶狠狠凶她两句，说不定等晚上回去了还要加练。
她虽然很想拥有强大的修为，但是，但是……
练剑好辛苦的。
好累的，手好酸的。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解释清楚……解释清楚……”
宋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他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不解释清楚，好像也没什么，反正生活都要继续下去，而且不出什么意外，以后很长的时间都会是这样。
家里面有一个咋咋呼呼还一眼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笨猫，快到饭点了就会放下手上的事情，穿上围裙搬着小板凳就去厨房里面准备饭菜。
吃好饭了还会切一盘水果递过来，每次还都会叼着半个苹果，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面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躲闪，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这种生活，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自然而然，说不定，可能，也就喜欢了，呢？
“我，我等会儿会解释清楚的，应该，能解释清楚的吧。”
宁柚说话也越来越轻了，她打心底里没谱。
前辈妈妈好能说话，而且好会转移话题的，刚才就是被绕着绕着，一个不留神就把话都说出去了。
“也不是很有必要。”
宋什轻声说了句，声音轻到宁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宋什没在继续说话，他闭上眼，想象着昨天风雨交加的夜晚。
宁兴修，天雷刑法，就此结束。
宁柚这笨蛋，缩在箱子里面，抱着手机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呆呆的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