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男人身形修长挺拔，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床上窝成一团的小人儿，深邃幽冷的眸子里此刻充满着柔意，“知知的洋娃娃，您见过吗？”
手机里传来叶老爷子的声音:“没有，怎么了？”沈祈安沉默了一瞬，“没事，叶老，再见。”
来到床上，发了一条信息出去，随后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知知起来吃早饭了，吃完再睡。”
声音很轻，怕惊扰了睡眠中的女孩，昨天晚上用了很长时间才哄她入睡，虽然心疼，但饭还是要正常吃。
叶知许在沈祈安不耐其烦的叫醒的声音里终于睁开了眼睛，“醒了，知知。”
沈祈安温热的指尖点了点女孩的鼻尖。叶知许刚醒来还是懵懵的，男人见状索性抱起她去洗漱。
“知知，今天我们要见一个人，可以吗？”女孩吃饭很慢，所有的动作在她的操作下仿佛清晰可见。
叶知许慌张地转头望向他，水眸里点点晶莹，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
“知知不想见，对吗？”沈祈安低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女孩，“可是，知知，我们生而为人，人类是群居动物，不可能永远不见陌生人，有朝一日，你爷爷和我都会离开你，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沈祈安拉开椅子，蹲在地上，强制性地转过叶知许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与残忍。
叶知许呆呆地看着前方，手里的勺子不停地晃着，一个男人，笑容猥琐，各种脏话扑面而来，旁边的女人咯咯地笑着，花枝招展。
只是后来鲜红的血洒在了小女孩的身上，而小女孩依旧抱着那个遍布红色血渍的洋娃娃坐在角落。
勺子掉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却让沈祈安的心猛然一抖，“知知。”
抬眸看到女孩呆滞的模样，沈祈安真的彻底慌了，这一刻，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一辈子只依赖着他，待在他的身边，哪怕没有任何情感。
伸出的手被女孩躲了过去，她突然离开了椅子缩在桌脚旁，一如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一般。
这次没有带血的洋娃娃，但她的眼中满是一片红，刺眼的鲜红。
见状，沈祈安把电话打给了宋卿尘。
当宋卿尘到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洋娃娃，雪白的颜色就像天边雪皑，不染尘埃。
那抹白映入眼帘，叶知许瞳孔一缩，双手推拒着，并不停地向后挪，却被桌脚阻碍了她的逃避。
往日清澈空灵的双眸里充斥着恐惧，“不要，不——不要！”
宋卿尘看到这种情景，不禁皱眉，温柔的笑意也消失不见，瞅了一眼手中的洋娃娃，将它放在了餐桌上。
朝沈祈安摇了摇头，男人抿唇，走向了叶知许，蹲在了她的面前“知知，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陷入不安的叶知许听到熟悉的嗓音，抬起了脑袋，怯怯的，“有血，”声音有些颤抖，“有血，我害怕。”
“不怕，知知，有我在。”沈祈安见她终于肯说话，试探性地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腿上，揽入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脊。
抬眸向宋卿尘示意让他先去书房等他。
宋卿尘震惊于他的细致，也感叹有人能让这个冷情寡淡的男人有了心。
“知知，你知道你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语气温和，低眸看着恐惧的女孩，继续道，“你爷爷以前是军人，他热爱军人这个职业，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他也上过战场，杀过人，获得了许多荣誉，是我们国家的骄傲，也是那些军人的信仰。”
顿了下，“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他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幸福安乐，你能懂吗？知知，这是你爷爷答应我和你结婚的唯一要求。”
叶知许靠在沈祈安的怀中，慢慢地阖上了眼眸。
动作慢慢地抱起女孩，把她放在了卧室，“知知，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声音痛苦中带着疼惜。
给女孩盖好被子后离开了房间。
书房，“后悔吗？”宋卿尘的问题诛心，“后悔。”沈祈安声音冷冽，“后悔当初没有把她留在身边。”
“卿尘，我会和知知再聊聊。”
“她的情况很难治愈，即使治好，也有可能复发。”宋卿尘虽然外表温文尔雅，但其实他和沈祈安一样，可以说，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冷血之人。
“卿尘，我只是想让她有自己的人生，她不应该被心理疾病阻碍，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会照顾她一生。”
宋卿尘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和她好好聊聊。”
阳光洒在女孩的小脸上，柔和安静，沈祈安摩挲了下她的脸蛋，眸子里的情绪起起伏伏。
半年时间左右，沈祈安越发的深居简出，见他一面难如登天，京城传言沈二爷在御景湾养着一个小女孩，把她宠上了天，这期间，漂亮的珠宝首饰都流水般地往御景湾搬运，不论价格。
这天，雪下地格外大，叶知许站在阳台，两只小手捧着冰晶的雪花，看着它因自己体温的灼热而融化，清凌凌的眸子里闪着惊人的亮光。
以前，她没见过雪，一直待在四方天地，空旷寂寥，无论是抬头，还是低眸，都只有她自己。
沈祈安走出浴室，用毛巾擦着头发，第一反应就是往床上看，结果没人，动作停顿几秒，抬步向阳台走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女孩对这个阳台很是执着，每次睡前，起床后总会去阳台看看。
只是，刚走几步，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他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交谈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挂了电话，沈祈安来到阳台，就见叶知许在玩雪，“知知，不准玩雪。”说着就带着叶知许回屋。
让女孩坐在床上，摸了下女孩的手，果然很冰，将毛巾放在浴室后，就转身离开。
叶知许怔怔地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依赖与信任。
不多时，沈祈安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在女孩手里，注视着女孩安静微笑的样子，喉结滚动，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