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得众人皆浅笑出声，纷纷取笑叶知许，但或是自小到大的环境，或是与沈祈安在一起久了，染上了些许习性。
女孩在灯影中，小脸绯红，可还是镇静挺起背脊，眉眼间泛着似是漠视人命的淡然。
不知沈祈安低头在女孩耳旁说起了什么，叶知许抬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可不待沈祈安出声，包厢门口传来响声，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走了进来，唇瓣染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风情。
其余几人看到来人，都神情微妙地看向时晏。
“这不是小婉兮要设计衣服吗？需要模特，所以……”时晏讪笑，主要是对沈祈安心虚。
一直没开口的沈婉兮语气莫名，“不用了，时晏哥，我已经看好了一位明星。”
傅诗予脸色不变，但是心里像是被塞了什么脏污东西，语气热络，“婉兮，哪位明星？用我帮你引进吗？”
沈婉兮扫了一眼时晏，缓声说道，“不用了，傅小姐，我最近还用不到。”
言辞之间却是疏离了不少，她也听说了，傅诗予假借时晏之手逼见已经结婚了的沈祈安。
他们这个圈子，最是看不上这种蓄意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婚前你追人家可以说，你情难自禁，热情诚挚，可婚后……那就太恶心了。
傅诗予尴尬地笑了下，“的确，婉兮的眼光一定很好。”
沈婉兮懒得理她，看向顾栀年，“栀年，你怎么这几日回来也不说一声？”说话间明显亲近了不少。
顾栀年眸光忽闪，“婉兮姐，我尽乡情怯，忽然有点不敢回家了，要不过几日你陪我回去吧。”说着，女孩掩饰性的擦了下眼角。
“没事，卿尘哥自会陪你去的。”
沈婉兮自然不会去，顾老爷子是个面甜心苦的，心眼子多的和蜂窝似的，顾栀年也随了顾老爷子，也就看着可怜，更别说她这次回国也惹出了不少事，更不敢往前凑。
顾栀年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连忙摇头，“我这几天有事，宋卿尘说他要拜访爷爷，所以没办法陪他去了，反正爷爷也喜欢他。”
女孩可爱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无辜，可这几个人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女孩越是这样，就越是有鬼。
不过……碍于傅诗予的存在，都默契地没有说太多。
顾栀年这次是专程为了叶知许来的，要不然她躲都不及，小鹿眼黑白分明，天真无邪，“小婶，我这样叫，不算占你便宜吧？”
叶知许……
“咱俩下去玩吧，下面比这儿有趣多了。”顾栀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像个诱拐小孩子的老婆婆。
“不用了，哥哥会带我一起去的。”
沈祈安眸子含笑望着女孩，似是在鼓励，“和她一起去吧，这里很无聊。”微凉的指尖整理了下女孩的碎发。
叶知许迟疑地点头。
顾栀年欢喜地带着叶知许跑到了一楼，边走边叫，“囡囡，囡囡。”
那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得意，先前有沈祈安，她并不敢造次，可现在……
俩人坐到位子上，叶知许眸子冰凉，“你想问苏御？”
她这些年只不过是在逃避一些事情，不是傻子，由于这些年的经历和早熟，她练就了一副淡漠理智的心境，只要不牵扯到过去，她很清醒。
她还记得，幼时女人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看着她，柔软的手轻抚着她的脑袋，“囡囡，你太聪明了，妈妈宁愿你平庸一点，这样妈妈会更加放心。”
温和的嗓音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忧愁，那时她并不懂，可后来，她明白了，已经晚了。
她记得画廊里女孩痴缠着苏御，虽然不太懂女孩的情感，可她知道女孩是在乎苏御的，对她有兴趣，大概也是因为苏御。
顾栀年难得正经地看了眼叶知许。
周围的说话声时不时传来，女孩眉眼淡漠，什么也没说，五光十色的灯影似是为女孩竖立了一块幕布，仿若无情无欲的白衣仙子。
在画廊那一次，顾栀年自以为她差不多能摸清叶知许的性格，绵软纯真，虽然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品行要不得，可有沈祈安的庇佑，叶知许这样也挺好。
可现在，叶知许的言辞神色告诉她，叶知许很聪明，或许他们都低估她了。
顾栀年低笑，似是魅惑的小狐狸，“你这样也挺好的，毕竟小叔也不可能时时看着你。”
叶知许指尖微颤，俩人都是聪明人，虽都说的隐晦，可彼此心里都明白。
二楼包厢，两个小姑娘走后，时晏笑看着沈祈安，“你这么放心？”
沈祈安冷冷地斜睨他一眼，而后道，“我家小姑娘，我自然会好好地保护着。”
这话倒像是在警告，而不是平常的闲谈。
“诗予，刚刚你的经纪人给我信息说，你一会儿有个紧急通告，不能耽误。”
傅诗予知道他这是让她离开的托辞，桃花眸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但还是乖乖地笑着，“好。”
包厢门被关上后，时晏不笑了，“我知道你们看不上她，但给我点面子，毕竟是我欠她的。”
说到最后，声音有些自嘲。
沈祈安轻嗤，“你真觉得那是她？”
时晏惊讶，“不是吗？”
“蠢。”
声音冷冽，可时晏多年的愧疚感却烟消云散。
“那晚是不是没人？”
语气希冀，像是个想要玩具的孩子。
沈祈安瞳孔如墨，漆黑幽暗，什么也没说，而后离开了包厢。
一楼的吧台旁，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沈祈安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晚上，宋卿尘笑看有气无力的小姑娘，见她往日光彩熠熠的眸子此刻都灰白了不少。
顾栀年瞪了一眼温润如玉的男人，“你都知道什么？”咬牙切齿，语气暗含威胁。
“知许其实和你一样，只不过由于幼年经历，所以被迫自我压制，她如你所想，的确很聪明，甚至聪明得过分。”
宋卿尘端着茶杯，清隽的身影在月色下卓然而立，眼睫低垂看着茶水，眸色晦暗不明，“俗话说，慧极必伤。”
声音如玉石般清润，带着一抹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