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您怎么了？”
“妈。”
“夫人。”
接二连三的焦急声音响起，苏母靠在叶知许的怀里慢慢缓了过来，“没事。”
而后看向女孩，“你真的想留在京城吗？你可知……”你可知你妈妈到底是为何而死的？
但当对上女孩阴郁的眼神却不忍心说出了真相，“知知，姨母不会害你的，我想你妈妈也不会同意你留在京城的。”
“苏夫人，不要为难知知。”
苏母冷哼一声，“是我为难她吗？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声音虚弱，向几位老爷子提了告辞就离开了。
叶知许看着苏母三人离去的背影，想起姨母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手指攥紧了衣角，明亮的眸子此刻蒙上了浓重的雾霭。
沈祈安牵着女孩离开了老宅，回到御景湾，轻吻上女孩的眼睫，柔声对女孩道，“知知，谢谢你。”
“哥哥，我想明白了，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女孩唇角紧抿，巴掌大的小脸布满了严肃认真。
沈祈安见状好笑地揉着女孩的脑袋，“知道。”凑近女孩耳边低声道。
其实从叶知许踏进老宅起，他就知道了女孩的选择。
可苏夫人未说完的话到底是两人之间的隐患，沈祈安搂着女孩，下颌蹭着女孩的肩，一双黑沉的眸子充满了锐利。
无论是怎样的隐情，他都不会放过知知，他会尽他的最大能力来保护女孩，让她不再受到伤害。
刚和好的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女孩神秘兮兮地拉着男人来到画室，还将男人的眼睛蒙上了黑布。
女孩打开灯，眉眼间尽是柔色，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画布。
转身垫脚为男人解开了黑布。
一只熟悉的手跃然纸上，背景是浓稠的黑，角落是一双浸满泪水的眼。
沈祈安漆黑幽暗的眸子闪过动容。
他觉得，这辈子，也许就栽在了叶知许的身上，又或许是更早。
然而，待顾老爷子回到自家宅院时，宋卿尘不期然地登门拜访，后面还跟着不争气的孙女。
“你还回来，做什么？让卿尘一个人回来就行了，看见你就烦。”
顾老爷子侧眸，敛起多年不见对孙女的思念，假装生气。
“嘿嘿，爷爷，你是我爷爷，怎么能不回来？我还要回来照顾你呢？”
顾栀年讨好地上前给顾老爷子捏着肩，顺便给宋卿尘使眼色，希望能尽快退婚。
宋卿尘站在廊上，注视着她姣好活泼的面容，昏黄的灯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如玉的皮肤透亮。
怔默了片刻，似玉般的光华，薄唇微勾，绽开了一抹绝艳的笑，声音低哑。
“顾爷爷，我这次来，是想说婚约一事的。”
他微弯着腰，身姿板正，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似天边雪莲那般不可近玩。
“抱歉，顾爷爷。”
顾老爷子惊得起身，连忙拉过身后的顾栀年，脸色凛厉，“跪下。”
顾栀年闻言，脸色立刻白了，她没想到爷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又见爷爷是真得生气了，咬了咬唇，乖顺地跪在地上。
“顾爷爷。”
男人平波无澜的声音拉长，音色染上了几分焦急。
女孩自小到大都没被说过，更遑论被罚跪。
“栀年，你说是不是你撺掇着卿尘退婚，从小到大，你闯多大的祸，都是卿尘帮你摆平，前几年你说想出国几年见见世面再回来订婚结婚，好，卿尘依你了，说愿意等你，所以我和你父母才会同意，可你出国几年，就去追别人，丝毫不顾忌顾宋两家的脸面，也忘了守信二字怎么写，我看！”
说到最后，顾老爷子甚至声音大的震耳欲聋，连连拍着桌子。
“顾爷爷，是我想退婚的。”
宋卿尘扶着顾老爷子坐下，温声安抚。
“卿尘，你不用劝我，肯定是这死丫头出的主意，因为你父母职业的原因，所以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依你，可现在顾栀年，你，你是想要我老爷子的命吗？”
顾老爷子说得气喘吁吁，将手边的茶杯砸向了顾栀年，可到底不舍得女孩受伤，砸偏了一点。
顾栀年苦着脸，但声音坚定，“爷爷，我必须退婚，更何况我和宋卿尘不适合，宋卿尘也将近而立之年了，难道要他为了这个狗屁婚约搭上一辈子吗？”
女孩的眸子在黑夜里格外得亮，直挺挺地竖起背脊，小脸上满是倔强。
却忽视了旁男人眼底的苦涩，他的女孩有多么不想和他结婚，就连顾老爷子的怒气都不怕了。
“顾爷爷，不妨再顺一次年年吧。”
顾老爷子似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地上的女孩，“如果老爷子我就是不让你退婚呢？”
“我哪怕跪死在这里，也要退婚。”
顾栀年紧咬着牙，直直地对上顾老爷子的眼。
“你，不孝子孙。”
顾老爷子走上前扇了顾栀年的一耳光，随后身子就倒了下去。
“爷爷！”
女孩瞪大眼睛，四肢僵硬，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想到爷爷竟然会气到晕了过去。
还是宋卿尘反应比较快，接住了顾老爷子快要砸向地上的身体，然后轻轻放在地上，急速地做了检查，而后赶紧做起了急救措施。
“年年，叫救护车。”
声音镇定地提醒着女孩要做些什么。
顾栀年听到这一声吼，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翻找着手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蓄满了泪珠，指尖颤着拨打了110。
嗓音哽咽得述说着情况。
医院里，顾栀年坐在长廊的座椅上，双手撑着额头，泪水浸湿了领口，女孩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对不起”，似是魔怔了般，双眼无神。
而硕大的走廊上静寂无声，只有女孩一个人的哭声与道歉的声音。
这时，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声音响起，女人慢慢走近女孩，然后再悄悄地坐在女孩身边。
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女孩。
“别哭了，没事的。”
言语如同春水，似是能润化所有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