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一共两个看守者, 因为被他们看守的这人已经半死不活, 所以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也就没想到竟然还能翻船, 看守者大多数都是丞相傅宗书暗地里培养的死士,见不得台面,但武功和折磨人的手段倒是样样不缺。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缕烟来得太过迅速,再加上他们本身就没怎么将顾惜朝放在心上, 他们不会这么没有防备。

不过再怎么说, 这两个看守者都陷入了昏迷当中,不足为据。

一开始顾惜朝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他们说着说着自己就睡过去也不是没有过,刚开始, 身上还没有这么多伤的时候,顾惜朝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 只不过稍微有些动静,就会被很快识破,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多倍的酷刑。

只是过去了一天而已, 在伤痕累累顾惜朝的眼中,可能有一辈子那么长。

叶闲野和陆小凤商量好, 一人放风一人进去救人,因为有宫九提供的精准地图在,他们早就锁定了顾惜朝被关押的位置,摸到丞相府之后直奔书房。

夜里并没有多少亮光,但身为一个合格的武者, 可以利用的何止视力,所以在潜入傅宗书的书房后,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占据了一面墙的书柜,就发现了其中玄机。

叶闲野在摸索书房的时候听到了来自陆小凤的呼唤:“要快点啊,我准备的蒙汗药没有那么多。”

就在呼吸间叶闲野手指摸到一处凹槽,闻言笑了,淡淡地道:“别废话,我找到入口了。”

陆小凤悄声潜了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悄无声息划开的书房,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地下室入口,蜿蜒曲折着向下延伸,陆小凤与叶闲野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果断地走了进去。

在他们身后,书房又牵无声息地合拢,恍若无人来过。

进入暗室,叶闲野才惊觉这里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两边的拐角处有摇曳的火光,并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在发光,却经久不散地燃烧着,可见度有些低,两边的墙壁湿漉漉的,倒是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敏锐的五感反馈给叶闲野的,却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东西。

比如墙角处余湿未干的血迹,角落里干涸的瘢痕,还有极偶然情况下踢出来的细碎声响,直觉告诉他不要说深究那到底是什么。

不长的一段路,叶闲野与陆小凤一前一后走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两人有志一同地加快了步伐,没有几分钟,他们就看到前方有微弱的亮光,脚步一顿,更加轻盈地朝前走去,渐渐靠近,听见了隐约的谈话声,叶闲野晃了晃手指,比了个二。

陆小凤则默契十足地从怀里掏出剩余的蒙汗药,一吹气,蒙汗药所制的烟就朝着说话的二人而去。

直到两人无知无觉地昏迷,他们轻盈地摸了进去。

这是一个暗室中的小房间,类似牢房的布置,不过要简陋很多,叶闲野一抬眼,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顾惜朝,他目眦欲裂地上前一步,却止步于顾惜朝身上的斑斑血迹,陆小凤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比之傻愣愣的叶闲野,他倒是干脆利落地靠近,轻轻碰了一下顾惜朝面颊上完好的位置。

随后抖着手掏出怀中上好的伤药,有些艰难地使其张开嘴,在终于回神的叶闲野的帮助下灌下了药丸。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死人也要察觉到了,顾惜朝还不是死人,所以在感受到嘴里的东西后,下意识地以为是那些人折磨他的新手段,想要将口中之物吐出,然而还不等他挣扎,就听到耳边传来焦急地声响:“伤药,这是伤药,惜朝你还清醒吗?”

顾惜朝在心中惨淡一笑,今日不知怎么,竟是做起白日梦来了。

然而耳边的声音没有得到他没有回应后,越发焦急,声调都急促了几分。

顾惜朝带了几分戳破幻象的残忍,动了动手指,抬起头来,勉励地睁开一道缝隙。

那幻象竟是如斯牢固,因为他竟是看到了叶闲野与陆小凤两人站在他面前——后者手中还捏着喂到他嘴中的药丸。

顾惜朝真真切切地愣住了。

就见叶闲野面露喜色,而陆小凤眼中迸发惊喜:“他醒了。”

顾惜朝动了动嘴唇,然而虚弱的他并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听声线如同狂风中苦苦支撑着的一偶伞面,被摧残的四处乱摆,也要发出微弱声音:“你们……怎么……”

叶闲野趁着顾惜朝神志清醒,将事情和盘托出,而陆小凤则在叶闲野说话之际,摸索着将顾惜朝从刑-具上放下来。

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血肉之躯不是铁打也不是钢铸,不能像铁一样感受不到痛苦,与之相反,还要用血肉之躯去抵御来自钢铁的侵害,在刑具被搬动的时候,牵动着顾惜朝的伤口,他只能反射性地抽搐两下,就连远离都做不到。

顾惜朝淡淡地想,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得救了,有朋友在自己身边,所以之前所遭受的苦难,竟是半分都忍耐不得,那些与天争强的气力竟是一下子就卸了,让人不想再忍受下去,只想倒下来,静静地睡上一觉。

剧烈又叫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顾惜朝都忍了,但在见到叶闲野与陆小凤的身影,哪怕他们现在还处于敌巢,顾惜朝又觉得心生了与之前不同的无限勇气,觉得自己能战胜一切似的。

两人废了些功夫,为了避免顾惜朝伤上加伤,就连稍微碰一下伤口都让两位好友束手束脚。

顾惜朝将他们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淡淡地笑了:“再大的痛苦都受了,也不差这一下。”千金难买的伤药在他的口中化开,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顾惜朝已经被喂下去三颗药丸。

不愧是大补之物,顾惜朝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手脚重新焕发着力量,温热的药丸效力流经经脉,让顾惜朝的脸色好了很多。

就算顾惜朝这么说,两人合力折腾下来,也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叶闲野与陆小凤眼睁睁地看着顾惜朝鲜红的血肉从皮肤中绽开,身上布满了杂七杂八的伤痕,打眼一看,八成的伤痕都能与这个狭小的屋子中的刑-具造成的痕迹相对应。

叶闲野眼中冒火,手上的动作越发小心谨慎。

也不知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到底对顾惜朝做了什么,关节处竟然露出了森森白骨,他身上的颤抖从未停止过,然而顾惜朝面上却还带着淡淡的笑,那笑容不明显,对比着顾惜朝闪着光亮的眼睛,就非常夺目了。

而见到这笑容的唯二两个人,不觉得欢喜,反而有种想要屠了傅宗书那老匹夫的血腥冲动。

这时候就要多谢李寻欢的贴心准备了,不仅有各种奇效的伤药,还有一些补血药和止血药,再缠上事先准备好的绷带,伤痕累累的顾惜朝勉力有了行走的力气。

不然就算叶闲野两人将之救出,在出逃的过程中,顾惜朝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顾惜朝的声音发沙发哑,身上各处的伤口没有愈合,延绵不绝的伤痛竟是被他习惯了,再加上有伤药的加持,并没有叶闲野与陆小凤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就听他说:“我听他们说,这里除了你们进来的出口外还有一处出口。”

叶闲野闻言,眼睛一亮,就连陆小凤也连声追问:“你可知是哪里?”

顾惜朝摇了摇头,为难道:“我也就是听了那么一嘴,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却是不知的。”那时候光是神志不清地抵御连番的逼供就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哪还有心力去注意其他。

就算顾惜朝没有说,他们也能想象得到当时施加在好友身上的酷刑,所以两人都体贴地没有追问。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顾惜朝虽然有伤药能够提升他的生命力,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更别提一会儿出去就要面对整个丞相府的人。

他们还没有天真到会觉得这么长时间,傅宗书都没有察觉到异样,更符合现实的情况是,现在他们一出去,打个照面,就能对上傅宗书,和他的全部府上势力。

——毕竟他们可是嚣张到直接跑来丞相府中的暗室劫人,傅宗书就是再傻,也不会在暗室中没有防备,更何况,要说起老谋深算,傅宗书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二了。

如果能够不与之对抗,还是明智之举,不说他们二人武功再高能对上丞相府的杀手而不落下风,光是一个重伤的顾惜朝,就足够他们束手束脚了。

有了顾惜朝这个明显的弱点,可以想象,这么显眼的事实,傅宗书可能放过他们吗?别是刚一出去,就被傅宗书针对,到时候挟制住了行动不便的顾惜朝,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这么明显的事实,陆小凤与顾惜朝自然能够想象得到,所以一时间没人说话,脸色难看得紧。

暗室不宜久留,然而如果出去,等到他们的同样是龙潭虎穴,他们就相当于被困在暗室当中,不得进退。

顾惜朝眉心紧皱,他当然也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能做的只有潜心回想,然而世间万物大多如此,你越是想要达成一件事,就越是与你作对一般困难。

记忆也是一样。

顾惜朝开始时还有些印象,然而在这种高压之下,越是回想,就越是模糊不清,最后竟是连这个消息都变得不那么确定了起来。

叶闲野轻轻拍了他的肩,转而对陆小凤道:“不管这个通道有多么隐秘,总归是在这个暗室里。”

陆小凤眼睛一亮:“而暗室就这么大的地方,就算掘地三尺——”

“也能把它挖出来!”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就转而去翻这个不大的房间了。

至于在翻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让两个看守者断了气,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叶闲野将伤药翻出来,放在顾惜朝目之所及之处,然后将外套褪下来铺在湿冷黏腻,仔细看还挂着干涸血迹的地板上,让他坐在上面,这让脸色发青的顾惜朝好受很多。

最后他们在一块地板上发现了端倪。

稍微缓过劲儿来的顾惜朝也提供了他的想法,不管对与否,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相反,一个是号称四条眉毛的绝顶侦探,另一个还是圣上钦点的探花,自然没什么解不了的难题。

这间暗室原本就处于地下,而所谓的另一个出口,竟然不是他们原本以为的头顶,而是脚底,一块不起眼的板砖下,掀开之后,能够看到一个更狭小的,更逼仄的楼梯,蜿蜒着支棱着沿向不知去向的远方。

三人对视一眼,率先将顾惜朝送了下去,陆小凤刚要下去,隐约听到了嘈杂声,叶闲野与陆小凤对视一眼,眼中的凝重如出一辙。

陆小凤轻声翻了下去,叶闲野紧跟其后,随后还仔细地将那块地板恢复原样。

就在他们翻下去不久,几个人手举着火把,冲了进来,看见了人去楼空的暗室,带头那个视线扫过在昏迷中失去性命的两位看守,落在空荡荡的刑-架上,打了个手势,就有人机灵地上去报信了。

傅宗书披着披风,脸色阴沉地站在书房门前,周围围了一圈都是他培养的死士,听了报信的下属说人跑了,傅宗书眼睛阴沉沉地盯着黑洞洞的暗室通道,他的眼中血丝密布,眼底泛起杀气与血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傅宗书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探花竟然有能够夜探府邸的本事,不管是怎么做到的,都代表着他之前小看了顾惜朝。

将手中关于顾惜朝的资料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舌将纸张吞噬,傅宗书冷笑一声:“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言罢,抛下垂头不语的属下们,傅宗书转身离开了书房。

偌大一个丞相府,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嫌犯都装不下,他傅宗书的面子岂不是明晃晃被踩在脚下?不论到底是谁,这个梁子,他们结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天

不出意外的话这周都日更,出意外的话……不,我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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