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悦宁笑着应道：“快五个月了。”
纪慎行好奇，“那怎么还会不稳定？”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身体吃不消，所以现在陆先生把她圈在了医院，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让她参与了，让她好好养着。”
纪慎行说：“那我明天去看看她。”
“那你可能需要提前跟陆先生说一声。”陆思宸现在对顾婉柠的保护，更胜于陆心晴对纪慎行的保护。
“好的。”
简悦宁和纪慎行一起搭电梯下楼，“之前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和柠柠去看过你几次，只不过这几天比较忙，所以没顾得上去看你。”
“不要紧。”纪慎行颇有些安慰，顾婉柠曾经去探过他的病，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也有那么一丁点位置呢。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纪慎行特别真诚的说：“谢谢你。”
简悦宁有些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谢的，朋友之间应该的嘛。”
“不仅是谢你去探望我，也谢谢你之前为我做的所有。”
简悦宁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了。”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一楼，她忙说：“我还要赶地铁，我就先走了。”
简悦宁从电梯里飞奔而出，一路不停，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才停下了脚步。
时到今日，跟纪慎行说话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这样不对，这样不好。
纪慎行从前就是个假男朋友，他不是真的喜欢她，他也不可能真的喜欢她。
简悦宁在寒风中搓了搓手，又飞跑起来。
只有跑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忘了忘了，必须撤掉断掉这份贪恋。
纪慎行在一楼的超市买了杯咖啡，慢慢往电梯方向走。
他承认自己刚刚刻意跟简悦宁搭话有些卑鄙，以前他就利用过她一次，这次，恐怕他又要利用她了。
只有通过简悦宁，才有机会在不惊动陆思宸的情况下去接触顾婉柠。
他别无选择。对简悦宁的那些愧疚，将来有机会，他一定会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纪慎行举起咖啡杯，正要喝到嘴里。
忽然有一只手从天而降，将他的咖啡杯一把夺了过去。
邵恩嘉很不高兴的说：“你刚刚醒，而且上午还抢救过，怎么可以喝这种刺激性的东西。”
“就喝一点，没事吧？”
“一点都不可以。”邵恩嘉把那杯咖啡攥在手里，攥得紧紧的，像是在捍卫什么宝物。
纪慎行便笑了，“恩嘉，谢谢你。”
“我看你是疯了，醒来之后见个人就要谢吗？”
纪慎行听出不对劲，“你刚刚听到我和简悦宁说话了？”
“嗯。”邵恩嘉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我不是故意偷听，我是正好走到电梯附近，看见你两在叙旧，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纪慎行趁她不注意，又去偷拿咖啡，“你不一定知道我在谢她什么，但你一定知道我在谢你什么。”
邵恩嘉转身躲过他的偷袭，抬手弄了弄头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还要赖在我们医院到什么时候？”
“你不想见到我的话我马上转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叫你顾着身体，别刚醒就乱吃东西，浪费我院医生的时间和精力。”邵恩嘉举了举咖啡，瞪了他一眼。
纪慎行笑了，“知道了，我会配合医生的治疗，早日出院，咖啡送你喝吧。”
两人同行了一阵，邵恩嘉要回自己办公室，两人站在路口踟蹰。
邵恩嘉总觉得纪慎行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好到有些不正常。
她刚刚去他病房找他，其实是听说了他已经知道纪美筠的死讯，想要安慰他。
可眼前的纪慎行，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么狠心无情的人，对纪美筠的感情也很深厚，他不可能将悲伤隐藏得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他现在心里的仇恨压过了悲伤。
她含蓄的劝他，“大神，人生在世有很多无可奈何，你不要太过偏激。”
“你也觉得我斗不过他，想要我放弃？”
纪慎行这么通透，让邵恩嘉倒是措手不及。
“我知道，你们人人都觉得陆思宸害死我姐是我姐罪有应得，应该让他两的仇恨到此终结，你们可能还会劝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这些话，没有人劝过陆思宸吗？冤冤相报的源头在他，不是吗？”
邵恩嘉嗫嚅了两声，“大神……别……”
纪慎行声音像是浸了冰，“我为的不仅是我姐，陆思宸灭绝人性，连亲生弟弟都敢下毒手，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邵恩嘉忽然觉得很冷，“你打算怎么做？”
“放心，犯法的事我不会做。”纪慎行看着邵恩嘉，“恩嘉，你还是会相信我，对吗？”从前他和陆思宸之间对立的时候，邵恩嘉更偏向他，但他不知道经历过种种之后，邵恩嘉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支持他。
邵恩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也很恨陆思宸，是他打破了所有人的幸福，但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纪慎行感动的说，“恩嘉，我欠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还，陆思宸欠所有人的，就由我去讨还回来。不用担心，我不会冒险去做什么，我更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到我。”
纪慎行走了很远，邵恩嘉还捧着那杯咖啡站在原地。
她远远的看着纪慎行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纪慎行变了，变得她越发看不懂了。
……
两天后，纪美筠的葬礼。
早上便下起了绵绵细雨，天空阴沉得让人心情不畅。
陆思宸在医院接到了纪慎行的电话。
“陆思宸，想知道西山医院的具体情况的话，就来参加我姐姐的葬礼。”
陆思宸觉得不妥，“我愿意去给她鞠躬送行，但我要是去了心晴会不会不高兴？”毕竟她现在一心拿他当杀母仇人，他不想再去刺激她。
纪慎行冷冷的说：“你来就是了，别的我都会搞定。”
“好，我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