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倒也不难。
关键是有没有那个心从各自双方的立场去细细打量问题。
宋乔当时刚回国，顾昀禾就算是再有权柄，将那样一个十年合同拿出来，其他董事总不会阻拦，甚至闹得天翻地覆也不好说。
可偏偏顾氏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有老爷子撑腰！
从老爷子那里出来后，顾昀禾带着宋乔去了对面的酒楼。
宋乔原本不打算跟他吃饭的，可架不住顾昀禾现在太黏人了，如果拒绝，会很麻烦，跟他讲很多话。
无法，她只能跟他过来吃一顿。
二人落座点好菜后，宋乔问：“要不要让爷爷过来一起吃。”
顾昀禾知道宋乔是不好意思，深深看着她道：“不用。爷爷有管家专门送的营养餐。”
“哦。”宋乔不自在地拿起吸管喝了一口柠檬茶。
酸酸甜甜的，很开胃口。
因为顾昀禾就在她身边，太近了，宋乔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才开口道：“你跟爷爷演的这一出金蝉脱壳，还真是高明啊！”
宋乔这话一出，顾昀禾停住正准备去拿筷子的手。
他微微一顿，偏头看向宋乔。
宋乔则挑眉道：“怎么？还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不是？”
顾昀禾有了好奇，同款挑眉道：“你说。”
宋乔笑了下道：“你跟爷爷早就看出顾氏尾大不掉，大量的功臣、功臣的后代和顾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占据了顾氏集团的方方面面。而这些人你们根本开不掉，赶不走。可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蛀虫，会啃光顾氏的百年基业。爷爷眼看着就一天不如一天。即便是你在位，老爷子也活着，还在暗中一直操盘，顾氏的营业额日日攀高，可是底下的腐朽却根本摆脱不掉，总有一天，顾氏会顷刻间倾覆。所以，爷爷利用你被那些人各种诋毁的时候，让你离开顾家，带着一笔启动资金，重新开始！而这，便是顾氏的新机，对吗？”
宋乔这样说的时候，顾昀禾一直默默低着头，看似没有回应而实际上手一直在用力握紧杯子。
宋乔继续说道：“据说，每次地球倾覆性灾难来临之前，海底珊瑚都会大面积死亡。但是却会在那白茫茫一片死亡的珊瑚中，留下一点生机。待地球生态重新变好之后，那个遗留下来的珊瑚会迅速蔓延，以更加顽强的生理机能来适应一个全新的世界。所以，珊瑚在这个地球上存活了几亿年，依旧还顽强的存活着......”
说完，她淡淡看向顾昀禾。
顾昀禾勾唇冲她一笑。
“我说对了，是吗？”
顾昀禾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说的，也正是当初在书房里，爷爷跟我说的。”
“他想让顾氏代代相传，薪火不灭，现在商业环境正在发生巨变，新一代科技和商业模式日新月异，如果顾氏始终固守本来的那一套，迟早会被社会所淘汰。要想继续存活，就必须要自砍巨尾，自断双臂，重新组装，以全新的姿态来适应这个社会。这，也是爷爷对我进军ai行业表示赞赏的原因。”
宋乔大体也猜出来了，点点头。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他们便停了下来，专心吃饭。
吃了十来分钟，宋乔已经感觉饱了，不太吃的进去了，便停了下来。
而顾昀禾那边还在给她夹菜。
她下意识地推拒，没想到正握住了顾昀禾的手！
两个温热的肌肤相接时，宋乔心里仿佛被烫了一下，心也跳得快了一些。
这么长时间，她跟他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但她的心，好像逐渐从当初铸造的坚不可摧的牢笼中走了出来，似乎有了缓和。
只是......
她还并不能肯定，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当年，他因为顾梦梦的一个救命之恩，可以呵护她十几年，让外界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认为是爱上了顾梦梦了吧？
那么现在他对自己呢？
是爱？还是报恩？
自己对他的感情呢？
自从他舍身救自己的那一刻，她就心软了。
那么自己对他......
其实也说不准.....
心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和思虑，那种感觉瞬间就变了。
宋乔恢复理智收回了手，然后如对平常朋友一般对顾昀禾道：“吃饱了，吃不下了。”
顾昀禾感知到宋乔情绪的变化，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不吃了？”宋乔问。
顾昀禾却不答反问：“为什么跟倪落退婚了？”
宋乔倒是坦然，笑道：“倪家人看不起我。”
顾昀禾挑眉。
看不起百年旺族白氏的总裁？
宋乔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嫌弃我是二婚吧，还之前闹得那么大，丢人。”
顾昀禾脸色唰地冷了下来，蹙眉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还看不起你？！”
宋乔抿唇，没说话。
顾昀禾则一把抓住宋乔的手腕道：“跟我复婚！你跟我，重新开始！”
其实这话他早就想说了。
每每跟她鱼水之欢时，他就想说，可又怕她不高兴。
果不其然，宋乔抽出手，淡笑道：“别说胡话了。我们两个早就不可能了.....”
说完，站起来，拍拍他的肩道：“多谢你了，请我吃这么丰盛的一顿午饭。”
说完，宋乔便果断离开。
包厢内，一下子就好像空荡了很多。
顾昀禾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直接倒入口中，酒辛辣，呛得他眼睛都红了......
下午回去，宋乔把实景娱乐的最终设计图终于画好敲定了，并且打印出来，挂在了办公室的一整面墙上。
远远看去，在一群层岚叠嶂的山峰当中，一个几乎是全透明的建筑跃然映出，乍眼望去，好像山在屋中，而又好像屋在山中。
如果再结合上那种动态的各种影视形象在里面，只怕更是绝妙哇！
乔宇从外面一进来，乍一看，都傻了，嘴放在杯子上，勾着眼看着，竟然都忘了喝了！